12、第十二章：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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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斐昊的泪水攻势下，邵瑾瑜答应了他会好好考虑报案一事。
可隔天程斐昊早上来到医院时却发现某人的病房早已“人去楼空”。
“干！”他昨天就不应该给她带衣服，而且应该直接守在病房外的！
他给她打电话却没人接听，他于是又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却都被无视。
【你人呢？！】
【不是说了我会来接你出院？！】
【身体都还没康复就乱跑？！找死？！】
【你别以为你躲得了我一辈子！】
【赶紧接电话！】
【邵瑾瑜！】
【你一病人是要怎么自己解决午餐晚餐？！】
【没死就赶紧回消息！】
【我都问过宿舍管理员了，我知道你回宿舍了，赶紧下来！】
【你这人类，真不想见我也好歹通知我一声你回宿舍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跑去睡觉了？起来后回消息。】
【你是猪吗？这么能吃这么能睡？】
【晚餐想吃什么？】
【邵瑾瑜，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快下来，保证不弄死你。】
邵瑾瑜一觉醒来，拿起手机就见程斐昊劈里啪啦地轰炸着聊天窗，点进去都是未读来信。
一二三四……足足15条，还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邵瑾瑜凝视着那些处处透着着急和关心的信息，想着自己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
从早上9点开始发现她不见了，他就一直发，一直发，中午，傍晚，然后最后一条是7点，一个小时前。
看样子是来宿舍找她了？他该不会一直等到现在吧？
这么一想，邵瑾瑜顾不上依旧酸痛的四肢就从床上跳起，跑了出门。从宿舍三楼的走廊，她俯视着地面可晚上八点天都黑了，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
环视了一圈，最后她在宿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瞥见了一团黑影。
小小的，有些模糊，就连头发鞋子还是穿了什么衣都看不清。
可是她喜欢了他五年，这样的一个背影已经足够她把他认出来。
着急地往下跑，邵瑾瑜跑出宿舍大门后又转了回来，拉着宿舍阿姨问道：“阿姨，那个树下站着的男生等很久了？”
“哦，那个呀，确实很久了，刚刚六七点就来了，我还以为他回去了呢！上午的时候他也来了一趟……找的就是你啊？那你快去！”
即使邵瑾瑜恨不得直接飞到他身边，可身体状况却不允许，只能憋着双脚的酸痛往大树下小跑去。
“程斐昊！”
听见邵瑾瑜的声音，原本抬头傻傻地看着头顶一片墨绿的程斐昊惊喜地回过头看见她依旧穿着昨晚他给她带去的那套休闲连衣裙，肩上披着一条毛巾。
话说，那毛巾……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对不起，我刚刚一直睡着……该不会是我不下来你就要站一整晚？”邵瑾瑜开口就道歉。
“当然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吗？”程斐昊上下打量着邵瑾瑜。
邵瑾瑜摇摇头：“就是四肢还有些酸痛，大概是平常不做激烈运动……”
话音突然没了而程斐昊也有些尴尬：“对不起……伤口洗澡后记得擦药。”
“嗯。我不是故意搞消失的，就是……不想和你去报案所以就跑了……”邵瑾瑜低头讪讪解释道。
“邵瑾瑜，你答应过会好好考虑的！”程斐昊不悦。
“我说我会考虑，没说会答应！考虑了不等于答应！”邵瑾瑜澄清。
她是真的考虑了的。昨天一晚上，今天一上午，睡得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时候，她都想着这事。
“程斐昊，开学我们就大四了，我不想把毕业前的最后一年花来和你打官司。我没那个钱，也没那个时间。”
顿了顿，她又继续：“再说，你把事情告上法庭，弄得人尽皆知，别人会怎么看我？程斐昊，我是女的，我也会在意声誉这种事，我没打算当尼姑，明白？”
程斐昊眨了眨眼睛，张嘴，最后却选择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觉得愧疚，但是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你就当作酒后乱性，一不小心上了床就行。”
“可是邵瑾瑜，那是你的第一次……凭什么给我这样的人？”
就凭她当时痛得都要流出眼泪的表情还有床单上的血迹，程斐昊都想抽死自己：他不仅上了个无辜的女孩，还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呃……彼此彼此？你也是第一次，没谁占了谁的便宜。”真要说占了便宜的人恐怕还是她自己吧？谁能想到如此憎恨女人的程系草竟然栽在了她身上？
“我？我早就被玩……”
“程斐昊，你要是希望我们还能好好谈下去，你最好考虑清楚刚刚那句话你还要不要说出来。”邵瑾瑜眼神犀利地扫向程斐昊，慑得后者立马闭嘴。
叹了口气，程斐昊望向无意识玩弄着毛巾一角的邵瑾瑜：“邵瑾瑜，我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表现得那么淡定，你难道就不希望我接受应有的惩罚吗？”
邵瑾瑜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比她高了足足20公分的男孩：“你想知道？”
“废话。”怎么他天天都在诅咒那贱女人不得好死可邵瑾瑜却拼命阻止他自首？莫非是他太小心眼，太敏感？
“那晚，你也问过我为什么亲你。”邵瑾瑜小声说道。
“……”
“一样的答案。”女孩抓住毛巾的手更用力了，以至于关节都微微泛白。
“蛤……？”程斐昊一头雾水，刚想要让她说人话，就听女孩又说：
“因为喜欢。”
头上的大树因为晚风而飒飒作响，长满一条条树枝身上的绿叶随着摇曳。
“因为喜欢你。”
邵瑾瑜的喜欢就像树上萋萋的茂密，可说出口的却只有树叶凋零时的轻轻一声甚至毫无声响。
虽然现在情势所迫她只能这么说来打消他报案的念头，可她怕说多了眼前的男孩会厌恶。
像是等着被下判的嫌犯，邵瑾瑜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凉鞋的鞋尖。脚下踩着的凉鞋是白净的，和眼前男孩的白色球鞋一样，和她一尘不染的喜欢一样。
许久都等不到回音，她战战兢兢地抬头，发现程斐昊还在，但是全身就像石化一样地僵住，而脸部表情……
比被雷劈了更糟糕。
恼羞成怒，邵瑾瑜第N次在程斐昊面前丢了温婉的形象，涨红了脸跺脚：“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模样！”
被邵瑾瑜的嚷嚷唤回神，程斐昊眨了眨眼睛：“邵瑾瑜，你该不会是为了阻止我去自首才编的吧？”
“……”很好，她这些年的暗恋暗得很成功，以至于说出来了都没人信。
“还是我们应该去精神科看一看？万一患了斯德哥尔摩症……”
“程斐昊！你说的是人话吗？！”
邵瑾瑜大叫，气红了眼睛，抬脚就往男孩白色的球鞋猛踩。
“卧槽邵瑾瑜！你到底是对我的鞋有多不满？！上次泼了我水，这次还踩我？！”被踩疼的程斐昊大叫着跳开。
“随你怎么想怎么理解，爱信不信！总之我不会去报案！”邵瑾瑜插着腰瞪着程斐昊。
“行，邵瑾瑜，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你懂的，那是让我这样对你的理由吗？！你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任他糟蹋你！你明白吗？！你的喜欢那么廉价？！”
“程斐昊？！廉价你妹！”没想过程斐昊会那样贬低她，邵瑾瑜暴跳如雷，转身就走。
“喂，我话没说完呢！”程斐昊拔腿追上，一时没多想就伸手抓住她肩膀。
有了那一晚的经历，邵瑾瑜潜意识里就因为肩膀上霎时多出来的重量而挣扎，身子一阵颤栗后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害怕不受控制地在脸上蔓延。
察觉自己又干了蠢事，程斐昊立马松开抽回手，却不小心把她披在肩上的毛巾勾了起来：“对不起，我没想……话说，这毛巾是我的？”
邵瑾瑜低头一看：干！她竟然把它披出来了！而且还是在它主人面前？！
“所以你刚刚是在干什么？”程斐昊狐疑地问道。
顾不得之前还在和程斐昊置气，她涨红着脸从他手中把毛巾抢回来然后转身哒哒哒地跑上楼：“都说了睡觉！”
找了好一阵子都找不着自己颜面的邵瑾瑜躲在宿舍房间里自暴自弃却又收到了程斐昊的消息。
【给你打包了晚餐，你一跑我都忘了。自己下来和宿舍阿姨拿。】
【我回去了。】
还有他终究没忍住的好奇心：【我能不能知道你睡觉就睡觉，拿我毛巾干嘛？！】
女生宿舍里的邵瑾瑜看着那条讯息，扭头对毛巾自言自语：“你说你主人要是知道我把他不要的毛巾当宝贝的小被子拿来抱他会不会把我活埋？”
邵瑾瑜：【你已经抛弃它了就不要再过问！现在它是我的，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程斐昊：【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用它做奇怪的事:)】
心虚的邵瑾瑜于是已读不回。
就这样，曾经热闹一时的聊天窗又再次恢复到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时的平静。
接下来几天，程斐昊没再轰炸她消息而邵瑾瑜也没去打扰他。
没人再提起报案的事，也没有人提起那句“喜欢你”。
这样的他们，最好是往后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对两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她的暗恋……结束了啊。
还以为是要守着一辈子，把它带进棺材的呢。
结果却还是说出口了，原因竟然是因为和他上了床。
喜欢上一个同性恋所以告白后见光死也没什么好稀奇，可是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忽然之间让她不在人群中寻找他，她不习惯。
手里揪着毛巾的一角，邵瑾瑜躺在床上呢喃：“要想戒掉他的话首先应该把你丢了吧？”
这些天，每当她闭上眼却总能想起他滚烫的泪水和那巨疼却澎湃的缠绵。
她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喜欢他。
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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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一天，返乡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校而邵瑾瑜的身子早已痊愈，就剩几处被程斐昊咬伤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伤痕，不阻她外出用餐。
她前脚刚踏出宿舍大门就听见熟悉的嗓音：“邵瑾瑜。”
头一扭，三日不见且完全没联络的程斐昊就站在一旁。
“你怎么在这？”邵瑾瑜讶异。尼玛，她今天穿得很随便！
程斐昊一脸理所当然：“等你。”
“我先说我是不会跟你去警局的，你赶紧死心！”
卧槽，她还以为他这些天沉寂了就是因为想开了？结果并没有？！
不想程斐昊听了却咧嘴而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有了后备方案！”
头一次，程斐昊在面对她的时候，笑了。
虽然他面对女孩时那高冷的模样又帅又拽，可私底下那样活泼开朗的他，她也觉得很好。那样才像个20几岁的大学生，年轻而肆意。
“……”但是她怎么觉得程斐昊是来套路她的？
“邵瑾瑜，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而且我不应该说你的喜欢很廉价。口头上说对不起也没用，所以你让我弥补你好不好？就当作赎罪。”程斐昊说得诚恳。
“你是受虐狂吗？非得接受惩罚才行？”邵瑾瑜抓狂。
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程斐昊忽然这么说：“邵瑾瑜，我是真的很难受。”
少年的脸色惨白，明明笑着，却很难看。
“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就算你觉得只是场意外，没关系也不严重，但能不能看在我真的很难受的份上，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算我求你了……”
求。
程斐昊说他求她。
他妈的，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拒绝吗？
“怎么个赎罪法？”吞了吞口水，邵瑾瑜问道。
程斐昊听她动摇了，刚刚死沉的神情顿时少了一半：“投食！”
“……”她不过是那天吃了一碗面，一盘饺子加一盘茄子，怎么就给他留下了吃货的印象？！
“不，不行吗？”还以为自己提了个蠢建议的程斐昊面露不安。
“也不是不行……”
“其他的我还没想好，但是大概就是对你好，要对你很好。”比如下雨的时候给她备伞，生病的时候带她看医生，心情低落的时候带她去玩。
“这些天你就想这个？”邵瑾瑜面上哭笑不得，心里的那条小金鱼却快窒息。
斐昊说要对她好。
可是却是出于愧疚。
这样的好，她还要不要？
“也不是。我到医院拿报告了，那天是被注射了迷幻藥和兴奋剂。还到警局报案了，免得又有下一个无辜的人被莫名其妙注射一些莫名其妙的毒品而干傻事。”
他没说，晚上的时候就做噩梦，梦见邵瑾瑜在他身下哭，喊疼，而他大汗淋漓地惊醒。
还没想清楚程斐昊这样的好她要不要接受，邵瑾瑜就点头：“好。多久？”
“十年？”那个贱人当初就被判了15年。
“程斐昊，你他妈脑子不好使？10年我说不定都结婚生子了你的罪还没赎完？”不会干脆当她老公赎罪赎一辈子得了？
“……”
“一个星期。”
“一年。”
“一个月。”
“一学期。”
“一个月。”
“邵瑾瑜，你——”
不让他说完，邵瑾瑜就打断他：“就一个月。”
完败，程斐昊沮丧地举了白旗：“好吧，一个月……”
就这样，艺术系系草被掰直然后热烈追求心理学系花的谣言就因为这个一个月的约定而开始野火般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