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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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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昂轻轻的扶着她的脚,给爱妃穿上了一只红丝线绣的小绣鞋,这绣鞋一头翘翘,如同小船扬帆一般,上面粘着用彩线做成的绣球,边走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绽放。
李琴晚趁机歪到刘子昂的身上,身娇体柔,像刚出锅被卤水点了的豆腐,又柔媚又白净,娇声说道:“谢谢皇上亲自为我穿鞋。”
此时,荷花池边点点灯光亮起,涟漪阵阵,有太监持着四盏琉璃六角瓦灯站在旁边侍奉着,“可是亮些。”
刘子昂牵引着她走到一小亭边,小亭四角高高翘起,高檐立柱,放着一方两尺宽的梨花方案,上面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皆备,有一卷厚厚的佛经,不同于往生咒和大悲咒,这个经文是专门用来祈祷求福免灾之用,李琴晚刚翻来就觉得很是熟悉。好像看了这个经文就如同以前见过一样,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印象自己抄过这些经文。
刘子昂拿出一卷薄如蝉冀,细如碎雪的宣纸,这宣纸如绸缎般细软,用一尺多长的红木仕女游园的镇尺压在上面,他轻声说道,“会写经文吗?”
李琴晚在心中长叹一声,“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开始总是朝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红颜祸水变成了精忠报国?”
“我是来红颜祸水,媚主的,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这么正经的活,我和皇上见的这几次面,不是在抄清静经的路上就是在抄佛经的路上,怎么我和皇帝之间是不是修的是无情道?”
虽然心里吐槽多多,嘴上还要硬撑着,“陛下,我也是头一次写佛经可能有些不利索,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她慢慢地卷起自己的袖子,拿起蝇头小篆毛笔轻轻落笔,蘸了点墨,提笔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行云流水,下笔如雨后云烟袅袅,又若脱缰野马奔腾而来。
“写的如何?”
越写越觉得内心安静,仿佛天地之间一切的功名利禄都是虚妄,滚滚红尘也不过世间一芥子,越写越觉得想修仙问道,煮春茶,折梅花。
“心可静了。”
“可静了,连跳动都不想跳动了,来陛下伸手摸摸,人家的心都不想跳了。”
她伸出白皙的玉手覆在皇上手上,“陛下,我的心静的都不想跳了。”
吓的皇上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那是心跳的位置吗,那是胸的位置。
刘子昂想想,“爱妃,抄佛经都不能让你心静,看来只能以毒攻毒了。”
他握着宠妃的手,“ 清静经让你静不下来,佛经也不能让你静不下来,只能找些写着艳丽文词的话本以毒攻毒了。”
李琴晚笑得一脸妩媚,几抹碎发从梨花发簪上漏下来,她扶到耳边,心中暗想,“从清净经到佛经再到艳丽文词的话本,这跨度有些大,皇上是不是要慢慢暴露他本来的面目了,原来皇上喜欢这个调调,欲迎还拒,表面高冷,其实背地里。”
四角琉璃瓦灯透出光晕,远远地有一个老态龙钟的影子慢慢的走过来,他停停走走。
李琴晚照着那些写着艳丽文词的话本细细描画,声音柔的如同三月春风,“陛下,不行了,我越写越觉得内心躁动不安,这些辞藻华丽的痴男怨女的情话绵绵,越写越觉得内心微波荡漾,像是拿着小坠子慢慢敲打我的心房,我的心砰砰砰砰跳。”
“臣有事要奏。”一个老态龙钟之人正跪在亭外的花圃的小路上,距离有几丈远,此时,月光微漏,斑驳的树影落这个老人身上,形成重重叠叠的暗影。他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声如洪钟。
“皇上,老臣多日未在朝堂见到,甚是想念,问皇上安。”
皇上的手微微停顿一下,没有吭声。
老臣余尚书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应答,继续低着头说道,“先帝在时,曾和臣说过陛下,说陛下虽年幼,但聪慧好学,过目不忘,以后是可塑之才,把大梁的国土交给陛下是放心的,臣当时认为陛下也是聪颖好学,虽有些年幼,若是加以磨练以后必成一代明君,臣这些日子以来,又回忆起往日和先帝促膝长谈,恐托付先帝之托付。”
“”臣以为陛下年纪轻轻不能贪图享乐,裘马声色,要正身正心,要广开言路,体察民意。”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道,“陛下是在写字吗?”
“老臣年少时也对写字微有些心得,这写字呀重要的是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心若正直则写出来如龙威虎振,笔力遒劲。”
他抬起头,微微握着爱妃的手,“外面是谁在说话?”侍从轻轻走上来,俯身告知,“皇上是余尚书在外面。”
“余尚书在外面鬼哭狼嚎的干什么,有失尊严。”
侍从吞吞吐吐的,不由急得在面上抹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余尚书他……他劝谏……说皇上应该正身正心,远离……酒色……”
刘子昂把写的辞藻华丽的话本朝桌上一扔,“余尚书一把老骨头不回家赋闲,安享晚年,倒有心在我面前劝谏。”
这个时候遇到老臣劝谏,应该怎么办?应该加把火,再把火拱起来。
谁叫我是红颜祸水的小宠妃呢?
她把头向后仰,靠在刘子昂在肩上。一双美目如一泓秋水,温润闪着粼粼的光,琉璃灯透出淡淡的光晕,在宣纸上形成一个破碎的剪影,她用手玩着刘子昂的头发,声音柔和,“陛下又是谁,在外面乱嚷嚷,扰了我们的兴致。”
“难道我就是他话里引诱皇上的祸水吗?”
“人家也是想和皇上待久一点而已,没人理解我,我有什么心思呢?我只是想和皇上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罢了,我只想做一只安静温柔的猫咪待在皇上的身边,陪着皇上一起吃饭,一起花前月下,一起湖上泛舟。皇上,难道连这些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大臣们只看到我的红颜祸水,难道没有看到我下面的对皇上拳拳热爱之心吗?”
李琴晚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这真的是我想说的,好怕把自己说吐了,唉容易嘛,为了做个宠妃容易吗?这些话我都得往外说。”
“我只是个弱女子。”李琴晚微有些情绪激动,差点把自己说成了恶女子。
“那些臣子怎么忍心把这些恶毒的话,什么红颜祸水、美色误国都安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一个想祈求得到皇上您的怜爱的人呢?我的那颗温柔的心都系在你的身上,希望得到你的宠爱。”
“谁不愿意得到一个九五至尊的宠爱呀?谁不愿意天天依偎在自己心爱人的身边。”
刘子昂把写好的宣纸送到一边,摸了摸爱妃的头,抹了抹爱妃的梨花带雨的眼眸,“爱妃莫要生气,我这就把他赶走,我们继续玩我们的,不要理会这迂腐的老头子。”
他挥了挥手,让侍从赶紧把老臣撵走,旁边的侍从忙上前,快步走了过去,“大人,你先起来吧,皇上这会儿听不进去,你老回家安歇着。”
老臣且泣且叹,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愧对先帝呀,先帝若泉下有知。”
这声音又晃晃悠悠的传来。“老先生,说什么呢?”
他示意侍卫送了一壶酒给他,让他多喝酒,少说话堵住老臣的嘴。
不多时,侍卫便捧着一个雕花小银瓶,上面装满了芳香四溢的清酒过来。“大人,皇上让我把这御赐酒给你,让你多喝酒,不要有事就要乱劝诫。”
大臣又气又怒,他一把夺过雕花小银瓶就朝嘴里倒酒,那酒喝的且急且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粘在衣襟上。
他苦笑着说,“对,我这是御赐,奉旨喝酒,奉旨喝酒。”
琴晚听着外面动静,微有些良心不安,第一次干这种红颜祸水的宠妃,良心会有些不安,业务水平没有达到,下次一定改正。
她想说,要不然出去透透气,看看这老头子有没有平安回去,要不然出去看看?这老人也是,不,老头儿啊,也是一腔热血,忠心耿耿,就是迂腐了点。”
她便朝皇上一笑,“陛下我们写的时间太久了,走出去上外面逛逛。”
皇上看出了她的心思,“爱妃要上哪里去,陪着朕,不要理会无关紧要的人的说法,在朕的心里,爱妃就是那水中月镜中花,可遇不可求。”
刘子昂一把抱住她,把脸搁在她的肩上,揽着她的细腰。“爱妃,一个老头儿,不值得你费心,让他自生自灭去。”
“爱妃,刚才我们写到哪儿啦?”
亭中帐暖,灯光氤氲,她和刘子昂写着艳词,哼着小曲,亭外的小路上,一个老人踽踽独行,在这昏暗的灯光中一直持火前进。
他们一唱一合的,把昏君和祸水的宠妃刻画的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