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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冲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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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27日
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
“滚…滚出去,带着你的小野种一起滚出去!”一个打扮张扬的女人向门外扔着零碎的衣服,和几个破旧的箱子。
楼道里的其他租户将门开着车一个小缝,偷偷的向外张望着。
小何笙躲在妈妈温静的身后,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姐…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两天,孩子爸爸最近出了点事。”温静两手抓在女人的胳膊上,声音哽咽。
温静声音颤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身体有病,没法出去打工。”
女人用十分尖酸刻薄的声音说:“谁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爸爸,要么现在交钱,要么就滚蛋,我们家的房子不给肮脏的人住。”
温静听到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她蹲在地上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旧衣服,那女人站在一边,嘴里谈吐肮脏。
温静拉着身后的小何笙走了出去,何笙也不再哭泣。
母女两人走向了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温静背对着何笙抹着脸上的眼泪。
刺骨的寒风打在何笙的脸上,猛然间天上飘起了小雪,马路上的鸣笛声也渐渐变小了。
温静在那破旧的箱子里翻找出一件旧羽绒服,套在了何笙的身上。
那件衣服并不合身,有些许大了。
雪愈下愈大,落在了何笙的头上,睫毛上,温静蹲在何笙的面前,用手轻轻拍打着落在何笙头上的雪。
一条条泪痕映在了何笙的脸上。
那年,何笙七岁。
搬入那栋潮湿,昏暗,谣言遍布的筒子楼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何刚。
只知道每个月何刚会打来一笔生活费。
但从那年十月以后,没有了音讯。
那一年的何笙,不懂那些谣言,不懂那些满头红发,嘴里叼着烟的野蛮女子嘴里所说的是非对错。
但她知道,温静身患癌症,每个月靠着那笔生活费治病。
可生活依旧过的艰难。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不跑烟的厨房,扭曲的桌椅和桌子上凌乱的药品。
不合身的衣服,楼道里的谩骂声,盖过了所有美好的回忆。
那年的冬天很冷,风很大。
吹散了许多物是人非。
风永无止息的吹,并没有吹散这两年母女二人所吃的苦。
因为治病,温静身上并没有存款,只有仅剩的100元现金。
公交车站旁的早餐店,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成为母女两人冬天唯一的寄托。
这也是何笙在这个充满黑暗的小县城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最安稳的一顿饭。
急匆匆的退学,十五元一张的远途车票。
成为了何笙七岁那年记忆里最深刻的一段时光。
温静带着她回到了她曾经出生的地方:南郑市
无论是物是人非,还是无尽的谩骂。
都是过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