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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朝花节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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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泠愣了半晌,我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当日她问我姓名时,我随口说了姓石,叫石玉。她倒还记得,只是不知如何会找到这里。
小东西拉着我的衣袖,似乎不想出去,也不想让我出去。我抱起他,点了点他的小黑鼻子,笑着说道:“怎么,人家上门道谢,你倒为难起来了。”他不理睬我,偏过头去。
“去还是不去,说句话啊,若是不去,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我说着作势要放他下来,他忙攀住我的肩膀,缩着身子。
我仍是不那么轻易的放过他,饶是他紧紧绞着我的衣衫,还是非要他亲口说一句,低着腰等他开口。
“去……去……”半晌,他如蚊蚋的声音响在耳边,有些不甘。
我笑了笑,将唇贴了贴他温润透红的耳垂,他惊了一下,立刻将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到了厅堂,白小姐一见我,站起身来有礼的躬身一揖,不似当日的鲁莽,笑着开口:“当日蒙石公子伸出援手救我弟弟一命,娴然今天特地带了幼弟上门,亲自向石公子道谢。”说着将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
那少年看起来应该有十四五岁了,纤细的很,没有他姐姐的精明之色,有些畏缩。还未说话,脸就先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贤平……谨记在……心。”
我笑着点头,请他们二位先坐下,说道:“当日,是小东西造次了,应该是他向二位赔罪才是。”说着我将小东西抱着坐直了身体,他抬眼看我,眸子里隐隐有些恼怒,我仍是笑着看他。半晌,他从我腿上挣下去,看了那少年一眼,跑出去了。
那白家小姐看着他的身影离去,半晌,转过头来,有些尴尬的说道:“毕竟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有公子的这份心,我们也知足了。”
看这场景,怎么都该是我赔礼的,她倒是先来给我解围了。这时,仆役来上茶,我们坐着闲聊了一会,清泠一身湿漉漉的跑进来,见了我哀叫道:“师兄,小东西怎么了,把后院弄得鸡飞狗跳的,我不过从那里经过,就被他泼了一身的脏水,你快去看看。”
我心里一滞,还没生他的气,他倒先如此了,他要如何我管不着。慢悠悠的啜了口茶,想起今日似乎是朝花节,街上一定很热闹。那白小姐坐了这半天,,却没提个“走”字,想来也不忙,便说道:“今日朝花,若白小姐有闲,可否引我去街上看看。石某初来乍到,想见识见识应天的民风。”
“师兄,可是小东西……”清泠忙要说什么,白小姐立刻应了一声“好”,打断了他的话,笑盈盈的说道:“公子初来乍到,娴然应尽地主之谊,只是娴然先要将弟弟送回去。”
我刚要应答,白贤平就拉了他姐姐到一边,嘀咕了起来,半晌,白娴然有些勉强的点头,嘱了一边的仆人半天,才准白贤平先走。
朝花节是应天特有的节日,开春四五月间,百花盛放,应天地处温润之地,花的品种尤其多,不知从哪任府尹开始,定了这朝花节,节日当天,满城鲜花,五颜六色,芬芳飘散。很多人慕花而来,文人骚客集于一堂,吟诗作对,戏耍人间。更多人慕花更是慕人,应天出美女,商国人尽皆知。上至当今皇族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人人皆羡应天妻,不仅貌美,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更是因为先朝皇后,沙场相随先帝,现下更有“上的战场”这一说。
我正想着,不知哪里飞来了一捧鲜花,直直的落在我怀里,颜色鲜红,用丝绢束着。抬眼,不远处,三两个女子立在柳树下,黄翠相间,为首的半掩绢扇,笑盈盈的看着我。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白小姐,却见她一脸不善的盯着那些女子。
“这位公子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身后有声音响起,显然带着笑意。我偏头,一个红衣女子站在花摊前,手里一捧海棠,还未待我应答便抛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白小姐却立刻挡在了我的面前,打落了那捧花,我有些疑惑。
“公子有所不知,朝花节有个风俗,若是在这街市之中遇到心仪之人,便可以花为媒,倾诉爱意。公子刚刚接了我们的花,便说明对我等有意。”刚刚那三个女子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开口说话的是为首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虽笑得温和,但是言谈举止间颇有些风度。
我淡淡一笑说道:“石某初来乍到,对贵地风俗不详,刚刚无意之举,还请各位小姐见谅。”
“这个我们不管,你已经接了我们的花。”鹅黄衣衫女子后面一抹淡翠说道,语气颇为蛮横。
那后来的红衣女子瞥了淡翠一眼,转而说道:“公子既是看不上我们几位,可是对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有意?她刚刚可是万分贴心的打落了奴家的花啊。”
白小姐低着头不发一言,看样子似乎有些尴尬于刚刚的主动。我笑着说道:“这位小姐不过是引在下出来见识见识,并无你们所说的那个意思。各位小姐错爱,石某实在不敢当,今日朝花,石某祝各位小姐都能觅得良缘。”
那白小姐慢慢的抬头,脸颊绯红,但是表情却是万分的失望,怔怔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好勉强,公子既无慕花之意,这样的笑便也不要再有,否则这应天城内所有的蝴蝶都要被你吸引来了。”那鹅黄衣衫的说到最后,轻轻一笑,转身要走。淡翠衣衫的却没有跟上,嚷道:“姐姐要走便走,我跟定这位公子了。”说完一把拽住我,当日白家小姐便让我十分震撼了,今日这姑娘,跟个初遇的男子拉拉扯扯,倒叫我瞠目结舌,不知言语了。
我忙要拂开她的手,那鹅黄衣衫的女子也走上来,微微有些恼怒,说道:“碧儿,休得无礼,这位公子已表明对我们无意,朝花之规,你全忘了!”
那叫碧儿的姑娘昂着头说道:“那是他有眼不识泰山,若他知道我们是司徒家的千金,不知怎么样巴结我们呢。”
应天司徒家,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我一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那鹅黄色女子看着我有些尴尬,躬身一礼说道:“恕小女子教妹无方,今日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说着一把扯下了司徒碧,也不管她怎么挣扎,连拖带拽的走进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