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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前世至爱 后世相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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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胡乱的凑合了一夜,第二日上朝,韩心铭竟然缺席了,韩道同黑着脸不发一言,公孙子清也有些担忧,还上着朝时,就派人去丞相府上问了,回了说不知道,一夜未归。公孙子清立刻恼了,派人去搜寻,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我寻思着,昨日虽然点了他的昏穴,不过只有两个时辰的效力,不至于让他耽搁了今日的早朝。下朝时,还没有人来回报。出了宫,走到半道,还是硬着头皮去一趟芸香阁。熟门熟路的从后门进去,数了第二个窗格,一跃而上,心里有些汗颜,不知怎么就能这么大喇喇的擅闯。
房里一股浓重的酒味,熏人的很,先去开了窗,让风将房里的浑浊吹散。立在床头,看他半晌,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又去吩咐了备浴,门外的小厮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才回过神来,犹疑的问道:“昨天见到的似乎不是公子你啊?”
我一怔,不知如何应答,他倒是机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了然的样子,连忙跑下去了。
日头已经很高,快晌午了,他才醒来,缓缓的睁眼,茫然的看了看,又过了一会,认出了我,猛地坐了起来。身子一晃,“嗯……”他皱眉扶着头闷哼出声,宿醉的滋味看来真是不好受。我倾身向前,帮他揉着太阳穴,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怔怔的说道:“我以为是梦……”
“是梦,你就继续做着吧。”我说道,就着青瓷盆里的凉水简单湿了个帕子。
“可是你不是梦,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他问道,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床榻。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倒是扭捏起来了,知道自己待得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了,今天你没去上朝,朝中可能传得比这更加精彩,回头去打听打听。”
韩心铭垂下头,连耳根都红了,半晌低低的问:“你的未婚妻呢?你一夜未归,她不会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想到凤倾月那小丫头开得玩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戏既然开场了,我还得接着唱下去,“谁说本王一夜未归,即便一夜未归,她一向通情达理,不会胡闹。”
“通情达理,”他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我认真的问道:“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得到王爷的垂爱?”
“爱便是爱了,哪里还管她是谁,什么地位……”我说着将帕子递给他,他不接,倔强的看着我,眼里通红,唇微微的抖着,“你既是爱他,为何又在这里,你说你爱我,难道不过六年,一切都成了空白,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谎言……”一开始还只是平心静气的述说,到最后却成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我叹了口气,这人真是无赖,当日那般拒绝,今日却又反过来指责我的无心。展开毛巾替他擦脸,他仍是倔强的别过头去。我说道:“别在闹了……”
他立刻恼了,站起身来,将我塞在他手里的毛巾狠狠的甩在案几上,怒道:“是我闹还是你在闹,你就去娶你的未婚妻,来这里做什么,我在哪里,干了什么,即便我死了,与你又何干!”说着抹了抹脸,便往外走。
我连忙拉住他,厉声道:“这一身的酒气要往哪里去,嫌外面的人还没看够热闹?还想有几日不上朝啊,这会子又要去哪里野?”
他转头看我,气的直哆嗦,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猛地推了我一把,但是没再要出去,转头坐到床边去了。
见沐浴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便向着韩心铭说道:“你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今晚还要在这过夜?”
他不动,背对着我,仍是“簌簌'的掉泪,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爱哭。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缓缓的说道:“我一直想跟你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后朝堂之上,你我有同僚之谊,朝堂之下,杯酒之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纠缠着回忆度日,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本人中龙凤,不必屈就自己。”
他猛然转头,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才明白我的意思,一把扯了本就松散的袍带,白皙玉润的肌肤露出了大半,肩膀上赫然一个粉红色的牙印。我呼吸一滞,偏头不看,要站起身来。
“怎么,为什么不看!”他冷声问道,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你为什么不看,是不敢看还是不愿意看到。如果这算是回忆,你告诉我该怎么忘记!”
那个牙印的确让我觉得有灼热的疼痛,这种疼痛不是相思欲绝,而是寒意缠身,那个印记就好像六年前我腰上的五道指痕一样让人触目惊心,代表着一个疯狂的夜晚,还有那之后,一个逝去的人……不知喝了多少药,敷了多少剂,那指痕才淡去了,我不是他,我不要他的东西。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弄掉……”我应道,缓缓的起身,他在我身侧,气息冰冷。
直到我几乎到了门边,身后那个落寞的声音才传来,他轻轻的说:“我不想弄掉……一点都不想……因为它,你不在的六年才没有那么孤单寂寞……”
我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身,他“簌簌”的脱了衣服,水声响了起来。我这才有些松动,轻轻勾了勾唇角,打量一下房间。
房间不大,倒是雅致,随处散落着几本书。拿起一本随手翻翻,都是些时下流行的诗文唱和,实在无趣。但是为了打发时间,也只能将就着看看。
只一会的功夫,韩心铭就湿漉漉的走了出来,我赶紧放下书问道:“这么快?洗干净了吗?”
他瞪了我一眼,穿好衣服。一切收拾停当,我们才离开,幸好我有轿子,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大白天的从芸香楼走出去。两个人坐在一顶轿子里,虽然有点挤,但是总比没有好。
“明日去上朝?”我问,他别过头去不说话,我料他明日也不敢不去,便也不再说话。掀开轿帘,似乎是个无人的拐角,我吩咐轿夫就在这里停一下,起身要走,身后的人一把拽住我,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温热的触感停在了唇上,我没动,他轻轻舔了舔我的唇瓣才松手,有些不服输的说道:“休想让我把你让给别人……”我看着他晶亮亮的眸子,半晌,淡淡一笑,转身走出轿子。
第二日上朝,公孙子清难得露了个笑脸看着底下站着的韩心铭,然后便颁旨说是让二哥回来,我一愣,不知这是何意。
二哥去边关已经两年,那时为了韩重阳的事情,皇上训斥说我依着二哥胡闹,二人联合起来弄权,把我们分开来朝廷才能安生,所以颁了道圣旨让二哥守边关去了。今日朝廷的形势并没有变,皇上的意思我倒是糊涂了。
距离二哥回来还有一段时间,韩心铭就好像把握最后的时间一样,一天都不浪费的往我这六王府跑。自那日说开了之后,他也不再忌讳,光明正大的来,光明正大的走。
下午,我正在午睡,云心突然清咳了一声,我睁眼,韩心铭拿着毛笔正凑过来,见我醒了,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感激的看了一眼云心,后怕的拿下他手里的毛笔,就算再怎么纵容,这样有损形象的事情万万不能让他有一次成功,否则后患无穷。
他凑近我啄了一口,皱眉道:“怎么一股子药味?你又犯病了。”我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推开他,这几日,身子太重,经不起他压着。
云心递了一杯莲子茶过来,我啜了一口,定了定神。韩心铭一直坐在我身边,见我喝完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才接过去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我垂目,一直都在避讳这样亲昵的动作。但是,他总会人忍不防的来一个,让人躲闪不及。
“躺了半日,我们出去走走。”我说着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怎么就这么安静了,还真不习惯。”
他过来拿过云心手中的披风替我系上,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去,走到僻静处他才说道:“二王爷明日进城。”
我一愣,脱口问道:“这么快,不是说还有几日吗?”心里明白了这几日来他的脸色愈加凝重的原因。二哥一向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即便不是那样的关系,也不行。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认真的说道:“即便是二王爷回来,我也不会罢休。”
我一笑,没有作声,也不会笨到抽离他握得很紧的手,对着我,他便肆意无赖,这么做只会又给了他胡闹的借口,还是不惹为妙。
相处的这些时日,说不清感觉。我也从未如此迷茫至此,与他,总觉得隔着什么,真要琢磨,什么也没有。对着那个公孙础润,他从来没有过这副样子,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