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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拉手小红 ...

  •   随着他凛然话音的落下,少女感到了身后贴着的整个玻璃都仿佛被什么巨物狠狠撞击,散发出摇摇欲坠的震颤。

      被咒力包裹着碾压的咒灵被按倒在玻璃上,几乎要被撑爆的眼珠渗人地左右快速摇晃着,让人想起热带丛林里颜色鲜艳的蜥蜴。

      ——“呃呃……被抓到了,好不甘心……可是,好香啊……”

      “诶?”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夏油小红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明明距离玻璃窗还有不小的距离,青年却实实在在地仿佛压迫着什么事物,手掌做出按抓的动作。

      啊。

      人类可以做到隔空击打窗户这种事情吗?

      “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吗。”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扼着咒灵布满鳞片的脖颈,打量她的神情,手指动了动,挪到她脸旁不远处,打得玻璃又是一阵颤抖。

      他如同念什么概念公式一般道:

      “一只2级的咒灵,长得挺丑的,像只紫蓝色的蜥蜴,毫无食欲可言。大概可以两分钟内把这里头的顾客全部杀掉吧。”

      一阵风刮过鬓边,吹皱白色蕾丝缎带娜塔莎的圈带。

      不,不是风,带着寒凉如冬夜的温度,一团一簇,就像……呼吸一样。

      夏油小红僵硬地偏头。

      “欸……欸欸!!!”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呼吸啊!”感应到扑面而来的喘息,少女瞳孔紧缩,恐惧地后退,感觉到后头是玻璃,于是准备往旁边逃避。

      五条悟不容反抗地伸出右手按在她的身侧,将她还未来得及撤退的纤细身躯圈在怀中。

      夏油小红可以从这极近的距离看到墨镜后他清冷的澈蓝眸光,煊赫的冷傲和孤高倾斜下来,这一瞬间,她毫不怀疑他是完全与普遍意义上人类不同的存在,不但可以轻易杀掉这只咒灵,也可以轻易地……杀掉她。

      ——“就快要吃到了……哪怕是一口也好,让我舔一口吧……呃呃呃……求……求”

      被保持在最低限度安全距离的咒灵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它低微的智力其实不足以支持它连续地思考,但此刻却竭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求,哪怕是胡乱地话语。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异常的一幕。

      通常这样等级的咒灵在见到他后就会颤抖着逃跑,或者被过于强大的压制力迫得无法动弹,更诚惶被他捏在掌下还没有丧失表达与动作能力,反而如濒死猎物朝食物扑腾的挣扎。

      出现在这样热闹的街区,街道上游人如织,它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狩猎或者说破坏掉他们的欲望,仅仅畏惧又不甘地趴在窗户上。

      就像是……

      等待着它真正渴望的珍宝从这个被咒术师保护的范围内出来一样。

      “嗯……你真的有那么香吗?”白发的咒术师低身弯腰缓缓地迫近,精致得不似真人的容貌给人眩晕的冲击感,这样危机的时刻反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搞得我对我的威慑力都感到挫败了。”

      夏油小红看着他逐渐逼近的面容,脑内警铃大作,充斥了乱如麻线的、紊乱无序的内容,就像是被塞满了各种情报和炸开的信息源,不太能够思考了。

      五条悟看着她双瞳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略一收紧手指,无情地掐着咒灵脖颈的手便隔着一层咒力捏爆了它的头颅。

      粉红色的颅脑浆体溅射开来,黏糊地爆了玻璃窗一大滩。

      喷溅的汁水与液体在迫近青年周身的两三厘米处便被隔绝反溅开来,没有沾染他已经被奶昔裹挟洗劫过的身上一丝一毫。

      如果店长知道他有这种能力的话估计会把手里的抹布一甩狠狠地说你刚刚怎么不用啊!这样的话还谈何要赔你的限量版制服啊!

      五条悟松开手,如同甩掉一块潮湿的旧衣服,“怎么是绿色的血,恶心死了。”

      混沌的肉块被灌注的咒力爆开一块一块后便湮灭在空气中,与袭击夏油小红的那只咒灵不同,它是被诅咒中的咒力彻底祓除了。

      感到肩膀上和脸颊边淋上了什么冰冷黏稠的液体,夏油小红怔怔地定在原地。

      欸?好奇怪啊,是什么东西闪烁过了我的脑海,这些画面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在回忆里或者还存在的梦境里完全没有。

      但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沙哑又带着不可置信的嗓音在寂静的室内颤抖着响起,裹挟着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好向站在一片腥红中的哥哥发出无力的质问。

      身子高颀,气质隽雅成熟的男子把目光投向房子内唯一的生命体,就连缓慢地蹙眉做起也赏心悦目,禅意冷酷如雪日里被雾霜笼罩的寒松。

      他居高临下地抬手,指尖抵住自己的额头,似烦恼,又似自省。

      ——“啊……是你啊,恶心死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平静地杀戮,夺取家人生命的咒术师如此说道,语气是毫不遮掩地厌恶与澹凉。

      就像对讨厌的陌生人一样。

      可是我们不是陌生人啊……

      你是我的

      ——“哥哥。”

      少女的眼神逐渐涣散,眼睛里的光亮如同躺在地板上逐渐扩开晕染的血潭一边渐渐蔓延,最后黯淡下来,彻底熄灭在了无边的黑暗中去。

      “等等,没事吧?你怎么了?小小红。”五条悟看着她似出神又离魂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蹙眉贴身过来,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摆出这幅表情来,不会要问我为什么吧。”

      逐渐消散画面里的禅衣咒术师在她身旁蹲下身来,想把她的别在唇间的一络碎发撩开,伸手点在她的唇面时,不知道是意料到她已经停止掉了呼吸,还是懊恼于面对她就会不自觉做出以前常做的动作,他停下了想要继续的手指,转而收回点了点眉心,喃语一般:

      ——“真是的,我是怎么了?跟你这只……有什么好说的。”

      夏油小红抬头,猛地推开凑近她的白发咒术师,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让五条悟也没意料到地后退了两步。

      他站定,缓缓挑眉,眼神逐渐添加了打量的寂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说了!”她像是被刺伤了一样,颤抖着声音道。

      纤细的少女与混乱画面里孤寂的咒术师身影于不同的时空内巧妙地重叠在一起。

      五条悟安静地看着她急促地呼吸,双肩不住地抖动,如同溺水的孩童。

      当他想要开口时。

      “嗯?”夏油小红迅捷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应声,又似突然又回归了那种素日里的状态一般。

      “啊啊,怎么了?”认清自己面前的人和刚才的动作后,她抓狂又崩溃地抬起手臂,神情有点恐惧,不安地把咬在唇里的碎发随意抽开。

      看到五条悟脸上明显因为手指划过造成的划痕,她反常而矛盾地开始慌张道歉,结结巴巴地、带着哭腔:

      “我推你了吗?不是的……抱歉,抱歉。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五条前辈,呜呜,怎么办啊。”她几乎是一瞬间落泪。

      五条悟只是站在那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神情古怪,但依旧没有言语。

      少女突然生出了一种畏惧和不安的感觉,沉默的青年和咒术师祓除诅咒的各种概念交织在一起,让她急促地想让他给点什么日常的反应。

      青年的沉默让她看起来更加地不知所措了,她主动地上前两步,手想要摸一摸他是否有哪里受伤,又想要矜持地保持着距离,最终只是无措地左右乱挥着。

      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奶昔的痕迹很脏,又咬着嘴唇把围裙掖进围兜里。

      她看起来情绪不是很稳定,或者说思想也不是很连续的样子,眉头紧紧地愁惴着,如同翻折呈“八”字的柳叶,可怜兮兮地拖着腔:“呃,明明五条前辈是想要帮我解决的,没有你的话我们都会……我却这样对你,真的很抱歉啊,很糟糕吧,小红我。”

      “虽然你欺负我,惹我哭,我还不小心把甜品打碎了,对……弄到你的身上去了,呜呜,我怎么这么坏啊,好吧,你也很坏……真想狠狠地打你。”说到这里她从没有被奶昔沾染到的内裙围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弯下身来帮他擦去胸口的奶昔痕迹。

      五条悟反倒不是很适应她连哭带被吓到的神情来给自己擦脏污的动作了,他反倒像是被吓到的那一方,想说点什么,又被猛地抬头的少女打断了。

      “但是谁让你那么厉害啊!呜,你还一边保护我一边威吓我,我受不了啊!你为什么偏偏这么厉害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说到这里她崩溃地神情扭曲,垂怜又可爱,两只手撑在他劲瘦的腰间,挫败地弯腰蹲下来。

      “喂、喂别这样感谢我啊,你真的没事吗?”白发的DK不太受得了地后退一点。

      不知道是因为善心发现,还是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开始艰难地安慰她道:“祓除咒灵这种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哈哈,很帅气吧刚刚那一招?虽然没有用术式,毕竟会把咖啡厅都轰烂这样的话会很麻烦的。”

      说到这他低头看了看少女的脸色,“我……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呃……”

      夏油小红看起来好了很多,她直起腰站起身,微微垂着头,出奇的地安静,已经擦完了胸口,正替他擦着腰间制服尾端的痕迹。

      从五条悟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黑色的金属蝴蝶发带和眼角微红的侧脸,纤长的睫毛随着她轻颤的眼睑上下扑朔着,乖巧而安静,带着几分幼态淳真的纤细脆弱。

      这就……好了?

      五条悟比较过敏她太过乖顺的态度和渐渐往下擦拭的动作,他罕见地觉得自己这样近乎奴役的恶劣性质行为是错误且令人觉得愧疚的,于是他搭上她的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试探性地暖声道:

      “不用了,让我自己来吧,夏油。”

      为了表示礼貌,他甚至用了个尊敬疏离的称呼。

      “呃,好……”少女迟疑地握紧了帕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几乎是一瞬间涌上脸庞,又开始哭泣。

      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

      这次跟之前都不一样,她忽然反手握住了青年的手腕,狠狠地往这边拉,带着几分怨恨和反复的挫败,呜咽道:

      “不好!怎么总是你说了算……呜呜,我真是受够了呀!你连这个都要违背我的意愿吗?你是谁啊!可恶,你管得了我吗?我想擦你就要好好地受着,呜,你是什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霸王吗?”

      好善变。

      这样想着的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这样的他,夏油小红更生气了,她捂着脸,垂下胳膊,醒悟又难过地道:“哦哦,你是我的主人啊,啊啊,我是个可怜的女仆,可恶!!呜呜呜呜,我失败的人生,失败的女仆生涯。”

      少女崩溃般地留着薄汗,鼻尖也蒙上一层露珠,眼睛通红甚至有些发肿,于是她开始擦眼泪,手指蜷缩着抓着自己的衣袖,擦过柔软的脸庞。

      因为梦境里那位蛮横的霸王用各种借口折磨过的缘故,她说话已经演变为了怎么都不会太歇斯底里的程度,就连现在不正常的状态她说话的语调也很低。

      反而看起来像个声音沙哑的小猫在喵喵地控诉,没什么威胁力。

      发狠地甩开他的手,揪住他的制服衣领,彻底向下拢到自己胸前,扯得这位可以轻松把一级咒灵掼倒在地的年轻咒术师一阵踉跄。

      “喂喂……”他托着长调抗议道。

      少女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抓的他的胳膊生疼,“怎么这样,一个个都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我也说不出来我不想什么了,呜呜,放我一个人待着吧。”

      “诶嗯……那我走吧?”低着头的五条悟声音低沉地试探性道。

      他看着她颦蹙的眉眼,开始思考如果接着留下来把她直接打晕会比较好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夏油小红反而没有再发脾气了,很乖巧又赧然地抬头,好像在赞同,又像在不好意思地聆听他的话,清丽的容貌配上那双清澈的棕瞳让他一瞬间迟疑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秒间,她又低头贴在他腹间,央求着嗫嚅,半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腰低声哀泣,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占了上风,“别走哇,呜呜呜,你走了小红会被这种东西碾成碎片的吧,那种事情……不要啊。”

      待在这也不是,走也不是。五条悟想给半个小时前心血来潮踏入这家女仆咖啡厅的自己狠狠地扇上两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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