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情深》栀栀又胖了

3、再一次相遇

　　夏日里，院中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香气不浓不淡，刚刚好。
　　陈沭背对着落地窗，嗅着鼻尖似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望着一片虚无发着呆。
　　我好像失去了心爱的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是谁呢？不记得了，想了十七年都没有想出来。
　　疼，细细密密的疼痛一点点从心脏蔓延开来，每月初一都会疼，万蚁噬心也不过如此了吧！陈沭苦中作乐般自嘲。
　　眼前又是那个少年。
　　“阿沭，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
　　好看。
　　“阿沭想和我去看烟花吗？”
　　想去的，所以别离开我，求你……
　　可是命运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望着越来越近的货车，陈沭无论怎么跑都到不了少年的身边，只能看着他死去，一次又一次。
　　“嘭——”
　　货车撞了过去，一转眼，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医疗机械发出警报声，少年伸向他的手落了下去。
　　“阿……”陈沭伸手想抱抱他，却碰到的依旧一片冰凉。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救救他！哪怕一次也好……
　　——
　　祝渔站在学校后山林里，撇撇嘴巴有些想哭，阿娘和阿爹都和他说江城一中好得很，老师好，同学好，风景也好，画画的地方也多得很。
　　可是他们都没和他说，江城一中这么大啊！他自小就不怎么认路，现在迷路了怎么回去啊？
　　祝渔垂着脑袋，有些丧气，胡乱朝着一个方向抬脚就走，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又转了一个小时，祝渔认命了，路痴没救了！
　　祝渔在后山林里转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出口，随意蹲在一棵树边，心里有些委屈，早知道就不来这了，阿娘骗人，阿爹也坏!
　　“呜呜……”祝渔忍不住掉金豆豆，都是骗子！
　　温热的手落在祝渔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语气笨拙得很，“不哭了！”
　　感受到头顶温热有力的手，祝渔的哭声嘎然而止，有人？！有救了！
　　“我……”祝渔猛地抬头，我可是男子汉！不会掉眼泪的！反驳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没了后续。
　　乌云遮住了太阳的半边身子，没有反光，所以祝渔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陈沭的脸，该怎么形容他呢？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好看，好像哪哪都好看！
　　阿娘没骗他！
　　陈沭微微有些呆愣，“真的哪哪都好看吗？”
　　“昂！”祝渔抬头望着陈述，呆呆的点头应答，脑子反应完全跟不上嘴巴，“对啊，我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了！”
　　“嗯，谢谢！”陈沭看着祝渔呆愣愣的模样，礼貌的回应着。
　　听到陈沭的’谢谢‘，祝渔一下就回了神，忍不住红了脸，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阿娘，救命啊！‘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快要下雨了，我没带伞。”
　　陈沭忍着心里想要冲破牢笼的猛兽 ，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牵着祝渔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嗯嗯。”祝渔顺着陈沭的力道站起身，看到陈沭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忍不住悄悄开心，’阿娘！我牵到他的手了！‘
　　陈沭牵着祝渔的手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两人一路无言。
　　祝渔来时走了那般久，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找到路回去，现在陈沭带着他，好像没走两步就到了。
　　祝渔站在宿舍楼下，捏着衣角，有些踌躇的回头，“那个……你叫什么？”
　　陈沭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眼前的少年，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是他吗？等了十七年的人，是他吗？
　　祝渔想，他也许没听到，再一次问了一遍，声音比之刚才大了不少，“你叫什么？”
　　“陈沭，耳东陈，沭州的沭。”
　　——
　　八月三十一号，是江城一中高一新生报道的时间，作为学生会主席，陈沭不能缺席，照着陈沭安排，一切都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按部就班。
　　陈沭站在校门口的大榕树下，有些走神，下午应该不用过来，让宋翊看着不会出事，明天又是初一了 ……
　　“你好，新生报到！”软糯的声音带着回忆闯入陈沭心里，陈沭猛然回头，只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木架，一脸认真的看着新生报到处的志愿者。
　　“阿沭，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阿沭！我给你画的画，喜欢吗？”
　　“阿沭，你看我也考上了！又可以和阿沭上同一所学校了！”
　　“阿沭，我喜欢你！”
　　“阿沭，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阿沭……”
　　……
　　陈沭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着他婴儿肥的脸上一次又一次露出新奇的表情，看着他一边看校园地图，一边迷迷瞪瞪围着宿舍楼转了三圈才找到地方，看着他一个人住宿舍。
　　感受着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才觉得有一点的真实，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江城一中的开学典礼是在九月二号的下午三点，总共三个小时，首先是校长发言祝愿与欢迎，然后是教导主任鼓动学生努力，最后是高三、高二、高一学生代表依次发表励志演讲，然后由学生会会长组织学生解散。
　　开学典礼一如往年般，枯燥又乏味，明明没有什么改变，可是陈沭就是觉得，演讲台上的人好像从没这般生动过。
　　他在台上演讲的内容依旧是那些，和梦里面一模一样，就连下一句话是什么陈沭都记得清清楚楚，“学习没有捷径，要靠自己的努力！”
　　“在我看来，学习没有捷径，要靠自己的努力！”演讲台上的祝渔，站得笔直，眼睛牢牢盯着手上的的六张演讲稿，声音平缓，明明是让人激情昂扬的励志演讲，硬是被祝渔念得死板无趣，让人想摆烂！
　　“只有自己去努力拼搏，努力奋斗，才能成就自己想要的一切！”陈沭喃喃低语，都是一样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有自己去努力拼搏，努力奋斗，才能成就自己想要的一切！”祝渔念完，缓缓翻开下一页。
　　“青春可以是远大的志向和崇高的理想；青春还可以是面对峰回路转，霹雳斩棘，举步探索的毅力。”陈沭的声音太低了，祝渔声音也是这样，要不是有话筒，简直像是在打瞌睡……
　　“青春可以是远大的志向和崇高的理想；青春还可以是面对峰回路转，霹雳斩棘，举步探索的毅力。”祝渔努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缓缓翻开下一页，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还有一点就结束了！
　　“在斗争中，青年们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种青春是多么绚丽夺目呀，这种使命是多么震撼人心啊。”陈沭无聊的想，马上就会有人和他说，他少拿了两张演讲内容。
　　“在斗争中……？？”话筒没声音了！祝渔一瞬间就精神了，可以下台了吗？可以吃饭了吗？
　　后勤老师望着手上没有来得及递上去的两张演讲稿，要不……算了？
　　导播室里，陈沭抬手，直接关了导播室的电闸，神色冷淡，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会……会长？”一边的同学转身，惊讶的看着陈沭，会长怎么在这里？他在干嘛？
　　“电路出问题了，我来看看，你去通知一下主任和老师，就说这边电路烧坏了，典礼可以结束了。”陈沭淡淡的吩咐下去，随手拿起一边的水杯，将水倒在电闸上，电闸成功报废。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同学嘴角抽了抽，干得漂亮！真不愧是学生会长啊，厉害！
　　老师紧急通知解散，祝渔一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放下东西转身就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食堂的鸡腿还在等我呢！
　　陈沭做的一切，开开心心的祝渔当然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再没有比填饱肚子重要的事了。
　　——
　　“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陈沭站在门外，神色依旧清冷。
　　“进。”书房里传来的声音隔着门有些失真，但依旧清晰。
　　“我去学校住宿，明天就走。”
　　没有铺垫，没有过渡，陈沭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还是一贯的风格，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父亲！”办公桌后坐的男人语气严肃，瞪着不远处的陈沭，陈斌看着陈沭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生物学上来说，确实。”陈沭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冷冷淡淡的语气，直接点燃了陈斌心里那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