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70、第七十章

　　高二这年，朗言选择了理科。
　　贺明明不偏科，但是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强项，就跟着他选了理科。
　　这次两人又回到同一楼层，只不过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啧啧啧…”贺明明站在教室后面盯着花名单看了一会，这才知道班上女生不到二十个，男生占了一大半。
　　朗言被同桌轻轻撞了一下胳膊，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窗户外，贺明明正站在走廊靠窗那里对他挤眼睛。
　　这是分班第一天，班上同学多少都认识，即便原来不是同班同学也都能认出几张熟脸，更何况朗言出了名的极草。
　　朗言把桌上有些凌乱的新书对整齐，从座位上站起来。
　　贺明明已经站在教室后门了。
　　两人往走廊外墙靠近，然后停在那里。
　　贺明明已经叽里呱啦说起来：“我们班上女生一共十八个，男生四十个，理科天下原来是这么僧多肉少！我刚才在这看了一会，你们班上女生好像也不多啊。”
　　朗言两手插在裤兜里，看向不远处的操场，没接他的话。
　　下着雨，雨帘中能看到几个学生用手遮着额头往教学楼内跑，第一节课基本就是同学互相认识的过程，班主任点名的功夫，认了一波优秀种子的脸，就把书籍分发下去了。
　　一二层和五六层的学生分别是高一生和高三生，此时这几层都还安静地上着第一堂课，只有这帮高二的还处在你看我我看你的尴尬氛围里。
　　贺明明声音不大，朗言也不嫌他烦，两人就这么你说我听地站了一会，朗言被班长叫走了。
　　班长是个长相不错的男生，刚才班主任让自荐，这个叫胡南的男生是唯一一个举手了的，因此班长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
　　朗言敲着教师办公室常年敞开的大门，在靠中间的一组对桌那里看到了班主任，他走过去，斜对着桌边，“容老师，班长说您找我。”
　　容兰正在看朗言的学生手册，闻言抬起头，笑着开口：“朗言，老师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做班上的学习委员？”
　　不。
　　朗言大拇指掐了下食指关节，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语速放得较慢，“容老师，您可能还不清楚，我性格比较内向，不擅长与同学沟通，恐怕没法胜任这个角色。”
　　容兰刚才在学生手册上已经看到了历年的班主任评语，基本是一致的“是一名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她是教书育人的忠实实行者，听完朗言的话，已经有了想法，“性格内向也有内向的好，在很多情况下要比外向的那些孩子更细心，老师知道你的成绩很优秀，也是挑你作为学习委员的主要原因，这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帮助他人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朗言看向容兰，对方扎着低马尾，干净的脸上没有化妆，眼角有一点眼尾纹，眼神很温柔。
　　朗言折中了一下，语速仍然不快，“谢谢老师。可是我的成绩在班上也只是前五，怕是不容易服众，这个锻炼的机会能不能换成课代表？”
　　容兰不好逼他，就同意了。
　　回到班上，朗言已经成了数学课代表。
　　一会儿又有几个同学依次去了教师办公室，在第一节课下课前总算定下了高二二班的核心团队成员。
　　就这样，朗言多了一个身份，死党和明明直到一个月后无意间看到朗言从教师办公室抱着一叠作业本出来，才知道他成了数学课代表。
　　“这特么都一个月了我才知道？！还是我发现的！”贺明明语气甚是不满，在放学的路上和朗言吐槽着。
　　朗言推着自行车，“这又没什么好说的。”
　　这段路行人较多，两人都下了车推着走，贺明明脸上的肉都有些颤动，“你还是我哥们吗？这样下去咱俩之间会有隔阂的！”
　　朗言看了眼地面，提醒他：“小心香蕉皮。”
　　贺明明闻言看向脚下，差几步就踩上了，连忙往旁边让了下，“什么人啊把香蕉皮扔路上！太没素质了！”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开，各自飞奔回家。

　　回到家，朗言把自行车推到车库，直接从车库进了屋里。
　　“妈，我回来了。”
　　杜美宁正在熬汤，听到动静看向侧门，朗言头发软榻着，她摸了一把，“怎么不带伞？下次下雨就打车回来或者叫你爸过去接你。”说罢又摸向他的肩膀，“衣服都湿透了，快上楼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朗言提着书包去了二楼，客厅没人，朗前应该还没回来。
　　从楼上下来，整个人看着精神多了，杜美宁笑着摆饭，“今晚上就咱俩吃饭，快过来坐。”
　　朗言问了朗前的去向，杜美宁说他有应酬，估计又是一身酒臭回来。
　　喝了两口热腾腾的排骨汤，朗言想起贺明明的话，犹豫了下才开口，“妈，我当了班上数学课代表。”
　　杜美宁听到这话有些震惊，自家孩子从小到大不乐意管闲事的性格她算是清楚，别说课代表，小学那会他连组长都不愿意担任。
　　“真的？”杜美宁眼睛睁大了问。
　　“嗯。”朗言看她一眼，又低头喝汤。
　　杜美宁高兴得不行，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朗言余光观察着，便夹了筷子空心菜到她碗里。
　　杜美宁回过神来，想着朗前回来了给他一个惊喜，当下吃起来。
　　“妈妈也是当老师的，相信你会从中学到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第二天早饭的氛围明显活泼很多，朗前还记得昨晚杜美宁眉飞色舞的劲，因此在饭桌上频频看向朗言。
　　朗言想忽视都难。
　　两人对视上，朗前突然笑起来：“一个人有了身份才有责任，我还以为你到大学毕业前都要做个小白丁呢。”
　　朗言被这话说得脸红，低头加速吃了两口。
　　杜美宁看到儿子羞愧，便帮着说话，“不知道老朗同志什么时候当的班干部？”
　　朗前学生时代的成绩自然不值一提，因此也就和班干部无缘，唯一一次经历是初中当过一年安全委员，他自然不会主动说出来。
　　杜美宁也不揭他伤疤，笑着让他喝粥。

　　高二期末考试，朗言已经成了年级第二。
　　在他人眼里，这个成绩又好又挂着校草名衔的人简直就是开了挂，人缘虽算不上多好，但风评一致的佳。
　　贺明明站在他身边，侧头看去，也有些羡慕起来。
　　从班草到级草到校草，身边这人一次也没有招惹过女生，眼看马上又要从学霸变成学神，这简直就是对广大男性同胞的摧残。
　　不行，他要发声。
　　“哥们儿。”贺明明语气深沉。
　　朗言收回视线，看向贺明明。
　　贺明明叹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帮我补课吧，就这个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