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86、一八（3）

　　“你想利用我成全南书陌？”
　　玉萦雪又被他说中心思，不由愣住，“我……”
　　“你不怕自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我不怕。”就是这样，也许才能让陌哥哥放弃自己吧，既然是那么糟糕的出身，既然又有那样糟糕的声名，又何必拖累陌哥哥？
　　“你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
　　“可我却不愿意！”原拓飞凝视着她那张似乎毫无用心的小脸，皱眉道，“被人只当作工具来用，我能有什么好处呀？”
　　“你……”
　　“我可不喜欢做工具！要么，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喜欢我，我要的是你全心全意地喜欢我；要么，你就这样一直不喜欢我，不是利用我，这样的假装喜欢！”
　　“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玉萦雪心里苦笑，自己也成了要利用别人的人了吗？转身就走。
　　原拓飞忙拦住，道：“傻丫头，我说着玩而已！这样好的机会，我怎么会不把握呢！说不定就在这段日子里，你会真的喜欢上我，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玉萦雪摇头道：“算了，我不要了。”
　　“不能算了！”原拓飞急道。真是奇怪，她那样提出要自己来“污”她声名，成全南书陌，要南书陌彻底放弃她，他心里那样沉痛；可听到她说算了，他又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我只是一时……”玉萦雪解释道，“我并不想这样。”
　　“我不管你是一时还是一生，我反正是不会放弃你的！不如就这样吧，让我们一起看看你做到什么程度，南书陌会放弃你们这段感情……”
　　“不……我不要……”玉萦雪不由闭了眼，眼泪潸潸落下。
　　原拓飞拥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傻丫头，你不要什么？你还是怕南书陌真的变了心？他怎么会呢？虽然我巴望他会……”
　　玉萦雪喉头收紧，听原拓飞的声音也与平时不一样，竟也似乎是极其无奈而略略哽咽了，她又不由困惑起来，为什么自己竟也为他感到难过？
　　东风渐起，大道上的黄沙漫天，一簇又一簇的出外踏青的人或坐车或骑马慢慢都回城去了！

　　鄂王府里，欧阳通懊丧之极！那天去前厅见过太子之后，他回到内室，竟就不见了玉萦雪的踪迹！立即派人到处搜寻，也不见踪迹。
　　几天后，丘康回至王府。
　　“丘康！”
　　“王爷！上次果然是太子救了玉萦雪！”
　　“你怎么知道？”
　　“王爷难道不知道近来皇城里都在传说玉萦雪和太子的事了吗？”
　　欧阳通极为懊恼，“……想不到还是被太子插了一手！”
　　“王爷何必生气？”
　　“哼！前年她来皇城的时候，就差点被太子发现！要是那时发现，岂不……”那时，太子好像也已娶亲，“现在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是呀，王爷！现在玉萦雪声名如此之差，太子纵然再喜欢，也不会……”
　　“那也未必！想当初，本王那个皇舅母不就是……”
　　“王爷居然还知道这个？”
　　欧阳通勃然怒道：“你又知道了什么了？”
　　“王爷！”丘康一笑，低低地道，“这样的事，瞒得住天下人，又怎么会瞒得住长公主殿下呢？”
　　欧阳通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其实也不过故意如此，对于这样的心腹，他知道自然也没什么的。
　　“王爷，其实，许多事也未必就如世人口中所说，也未必就不如世人所说。不过，至于太子和玉萦雪么，却是没有那样的事！说不定他们两个连面也没见过——如果见过，应该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也不过是……”丘康说着顿了一下，微微一笑。
　　欧阳通眯起眼，两人相对一笑。
　　“可本王也听说玉萦雪和那个原拓飞在一起，这话是真是假？”
　　“这话么……”丘康犹豫了一下，道，“属下还没探知出来。只是去年年末到年初我们遇到玉姑娘时，他们似乎的确是在一起的……据地阴宫使者报告，去年很长一段时间，那原拓飞一直暗暗跟在玉姑娘身边，所以才想起来不如就这样将计就计，更能使玉姑娘……”
　　“那地阴宫的人说话到底可靠不可靠？他们究竟为什么这样对待玉姑娘？难道真的和她父母有那样的仇恨吗？可又为什么对本王……”
　　“王爷！世上的事，是是非非，谁也说不清！那玉姑娘的身世，似是而非，真假难辨，也不是别人轻易能捕风捉影的！至于阴那宫宫主要把玉姑娘送给你，这不过是他们顺便的游戏！王爷能得到她也罢了，不必有什么疑心！属下以性命担保，反正决不会与王爷有什么损害的，王爷何必操这份心？”
　　“可她那样的身世，母亲她——”
　　“王爷！只要你不娶她为妃，公主就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难道你还想娶她为妃？你也不要旧事重提，还像前年那样，向她求婚，使得公主生气！”
　　欧阳通想到母亲对他追逐女色从来没有什么干涉，只是，在对玉萦雪的问题上，却是一再申令不允许他有娶她为妃的意思。这自然是和他皇舅父一再的主张有关，他想她母亲大约也怕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她现在对皇舅父已经不再像自己幼时那样骄狂跋扈，近十年来，她更是韬光隐晦，收敛了不少自己的锋芒！
　　不娶就不娶吧，虽然玉萦雪已算是被退婚的人，但既然母亲已让步于他，他自然也得听从，何况，他还是能得到玉萦雪的，这又算什么呢！只是，现在太子已经注意到玉萦雪，如果太子真的也看中了玉萦雪，他就该拿王妃的名位来对玉萦雪表示尊重，这样胜算才大些……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可他们……”欧阳通又皱起眉，“丘康，你说这个原拓飞是不是已经……”如果那样，母亲是不是又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呢？
　　“王爷，你还真相信外面的那些话？”丘康很是嘲讽地道，“玉姑娘从小深受天南庄教养，‘贤德贞烈’几个字是牢记在心的，又一直生活在一堆君子淑女之中，一心只在南书陌身上，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背叛未婚夫的事的！那原拓飞也不过是个傻瓜，一心想赢得她的好感，当她是天仙般尊重，哪里敢随便唐突她了？即使不是正人君子，在她面前也装得比正人君子还君子哪！既然没有公开成亲，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王爷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欧阳通点了点头，道：“这么几天了，她竟不知去向！又不在宫里，究竟会到了哪里呢？那个南书陌据说见过太子，莫不是太子知道了这些，故意藏起了她……”
　　“放心吧，王爷！太子的样子绝不像是知道王爷的心思，只当你是偶尔兴起……只要找到玉姑娘的芳踪，属下会好好安排一下的！绝对不会再出现那次的失误！”丘康很自信地道。那次，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在府里，不然太子手下那两个护卫又怎么可能会那样轻易地掳去玉萦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