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156、三二（3）

　　原拓飞仍是一脸轻松之极的嬉笑，“到底怎么啦？萦儿？干吗就要走？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好好在这里玩的吗？”
　　玉萦雪再也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终于慢慢滴落下来。原拓飞一见，顿时心软，忙搂住道：“好萦儿，我是逗你玩呢！别哭了！”
　　玉萦雪用力去推他的双手，道：“你总是骗我，有什么好骗的？你让我走！”
　　“素兰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原拓飞笑着凑近她，就要亲吻。
　　“你！”玉萦雪一挥手，用力捶在他脸上，道，“她是丫头也好，是小姐也好，总之是你的人了！你还这样对她，还这样对……”
　　“什么就是我的人了？真是！”原拓飞一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一手仍是紧紧搂着玉萦雪的腰肢，撇撇嘴，忽而大声叫道，“娘！娘！是你的主意吧？我可被你害惨了！”
　　“胡说！你小子竟敢说老娘的不是！怎么害惨你了？你既然更喜欢这位玉姑娘，那素兰做小妾就是了！”外面一个声音道。
　　玉萦雪用力去掐原拓飞紧搂住自己腰肢的手，原拓飞呼痛，道：“萦儿！你这么狠心哪！”又大叫，“娘！你要是再不出来说清楚，我就要被你未来的儿媳掐死了！”
　　“掐死活该，像你这样的风流浪子，死一个少一个！”那声音又道。
　　玉萦雪忽然觉得那声音很是耳熟，不由忘记了挣扎，也就松开掐原拓飞的手。
　　“萦儿！”原拓飞见她眼睛一亮，立即嬉皮笑脸道，“你听出来了？”
　　“她是——”玉萦雪不由低下头。
　　“她是我娘，自然也是你娘了！”原拓飞在她唇上一吻，抬起被掐红的右手，道，“你看！死丫头，这么狠心！”
　　玉萦雪晕红脸颊，低低道：“你活该！谁叫你骗我！”
　　原拓飞嬉笑道：“我才不活该呢！我高兴呀！打是亲骂是爱嘛！”
　　“去你的！”玉萦雪推开他，撅着嘴道，“你干吗这样做？”
　　“我不都说了吗？不是我，都是我那老娘！”
　　“臭小子！老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么陪着你玩，还不知感激，竟在萦儿面前说这样的话？”吕明珠边说边笑地走了进来。
　　玉萦雪向她行礼。吕明珠携着她的手，坐下笑道：“你看你把我儿子给打的，可真狠心！我做娘的可心疼了！”
　　“娘！还不是你害的！你心疼也活该！”原拓飞嬉笑。
　　“没个正经！”吕明珠一笑，道，“怎么？从来没想到我是飞儿的娘？”
　　玉萦雪点头，有些羞涩地溜了原拓飞一眼。他们母子一点也不像……
　　“她心思单纯，根本没想过，自然不知道。”原拓飞笑道。
　　吕明珠笑道：“飞儿，你那一脚怎么踢那么重？素兰也总算是为你做事，又不认识你，太难为人家了，还踢那么重！”
　　原拓飞嘿嘿一笑，道：“萦儿都要哭了，我可不能让她误会伤心！”
　　吕明珠笑道：“你怎么识破的？”
　　“哼！”原拓飞知道母亲是要自己说给玉萦雪听，笑道，“素兰是你一手调教的，怎么会真的对我有这样的心思？而且我本来跟她又不熟，她却莫名其妙地说那些话，我一想，自然知道是娘要为我试探萦儿的了！当然要极力配合！”
　　玉萦雪本知道吕明珠行事异于常人，可是，却不知道她竟是原拓飞的母亲，现在她竟然派丫头为了儿子来这样试探自己，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吕明珠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玉萦雪一眼，对儿子挤挤眼，道：“话虽如此，但素兰也是个美人儿，你怎么就没看中她呢？”
　　原拓飞笑道：“孩儿还不是娘教得好！娘何必自夸呢？”
　　“臭小子！”吕明珠哼道，“哼！男人都是贱骨头，没得到时千依百顺的，得到了就弃之一旁了，还珍惜什么？遇到一些狐媚女人，一勾引就立即就咬上了，到时候还不是朝三暮四的！”
　　玉萦雪抬头，一双晶莹澄澈的秀眸略为惊疑地看着吕明珠；吕明珠不在意地撇撇嘴。
　　原拓飞笑着对玉萦雪道：“我要这样，娘就是舍不得杀了儿子，肯定也会教萦儿功夫，把我给折磨死的！”又向母亲抱怨道，“娘！你即使再喜欢萦儿，也不能不顾亲生儿子的性命吧！你已经害了我很多次，哪有你这样做娘的！”
　　玉萦雪自知道吕明珠嫉“用情不专者”如仇，但是说到要杀亲生儿子，恐怕却未必吧？不过，她说这话，却难道不会在意她未来的儿媳杀掉变心的儿子吗？想想不由觉得害怕起来。
　　吕明珠见玉萦雪疑惑，笑道：“丫头！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怎么样，还满意吗？”
　　见面礼？玉萦雪只得苦笑一声。
　　“你放心好了，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就因为是我儿子，我才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呢！到时候这小子敢欺负你，你看我怎么对付他！”
　　玉萦雪低下头，道：“我……”她想起自己现在在这里，却是对南书陌负心的了。
　　原拓飞伸出手，握住，笑道：“你放心，娘对女人总是网开一面的！娘也不是不知道，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南书陌；再说，你要真的不负心，我娘就没有儿媳了！”
　　吕明珠“呸”一声，道：“你喜欢有未婚夫的她，那是你活该！她要一辈子还是喜欢南书陌，也是你活该！这与负心却是无关，反正我当然不会去为南书陌讨什么公道的！”
　　“是，是，是！”原拓飞连声道，“娘！是儿子活该，你高兴了？”
　　吕明珠瞪了儿子一眼，忽然一声不哼，转身就走。
　　玉萦雪见她忽然如此，不由又觉得诧异，又觉得惶惑。
　　原拓飞叹了口气，待母亲走后，才道：“我要不是娘亲生的，大概也真的会被娘杀了吧！”
　　“怎么？难道你曾经做过你娘忌讳的事？”
　　“萦儿！你又想试探我有没有对你不忠吗？你没听我娘说吗，我要敢对什么人始乱终弃，早就不是这样子了！我娘偶尔不喜欢我，那不过是因为，因为另外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玉萦雪刚问出口，见原拓飞眼里又闪过那一丝熟悉的苦痛之色，猛然想起吕明珠以前所说的，那对她是一种痛苦，对原拓飞也该是很痛苦的吧！
　　原拓飞随即一笑，道：“以后再告诉你！不过，看到你这么在乎我，我真是很高兴呢！”
　　“我知道。”
　　原拓飞眉头一挑，“你知道？”
　　玉萦雪点头。原拓飞“哦”了一声，“大概是上次我娘遇到你和你那个姐姐，说出来的吧！我娘那次告诉我你的决心，她可是不小心弄巧成拙，因此对我第一次抱愧得很，于是就出手帮我去灭了阴那宫两苑了！”
　　“那你们……”他们母子关系难道竟不是表面这样和谐美好吗？
　　“娘大概是讨厌我长得太像爹爹了吧。其实……”原拓飞微一犹豫，还是道，“爹爹也不过是被人设计陷害，并没有负她……只是，我娘和谢女侠一样，自尊强烈，对感情的事尤为苛刻……算了，母亲现在早就不在意这样的事了，我们何必再提。”
　　玉萦雪点头。
　　原拓飞随即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啄，很是轻松愉快，笑着，“现在，我们出去转转？我带你去看我娘那些宝贝。”
　　“什么宝贝？”
　　“可不是金珠宝玉，不过是花花草草罢了，不会失望吧？”
　　玉萦雪摇头，“第一次见到前辈时，我就觉得那些花草培植得都非同凡种，很想知道究竟……”
　　原拓飞一笑，“死丫头，还叫我娘前辈？”
　　“我……一直都这样叫……”
　　原拓飞撇撇嘴，知道强求不得，只得道：“那好吧。北卉教虽以毒名世，但从来并不滥杀无辜。近来我娘用毒更是有诸多规矩，恐怕将来北卉教更会成为一个无毒教了！”
　　“那是为什么？”
　　原拓飞笑道：“傻丫头！到……时候，像你这样善良心软的人，会用毒吗？恐怕最多是赏赏花草罢了！说不定还要好心去救人……”
　　玉萦雪白了他一眼。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绚烂多彩的秋色也已慢慢褪去，山上的寒风也渐渐凛冽起来。
　　玉萦雪便日日与那花草为伍，也学会了莳花艺草；闲时自更是逛遍了北卉山各个有名之地。吕明珠虽经常不在山上，却本来就很喜欢她的；原拓飞更如他们当初所说，毫没有催逼她立即下定决心之意，她的心也就渐渐定下来，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安和。
　　北卉山地处北地，此时虽已初冬，却也有温暖如春之地，原拓飞自然带她到处领略一番异地风光。
　　这一日，两人登上北卉山主峰峰顶，极目远眺四面山景：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天然巧成，妩媚秀丽，一时更是心旷神怡！
　　“喜欢这里吗？”
　　“嗯。”
　　原拓飞伸手揽住她纤腰，凑近她头颈处，低低道：“萦儿！还没有决定么？……在这里做北卉山女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