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15、三（5）

　　玉萦雪和耿丽波到了一个小花厅，见里面等着的人果然就是石木。
　　石木一见玉萦雪走进，立即呆住，口中喃喃地道：“玉姑娘！”
　　“石公子，这位是刺史府的耿丽波小姐。”
　　石木与耿丽波微微见了一礼，眼睛却还是直直看着玉萦雪；耿丽波一瞧，自然也明白这个石公子的心思，心内不由又是一声冷笑。
　　“石公子是找我大师兄的吗？”玉萦雪平时对外人自然是以师兄来称呼未婚夫的。
　　“我不是……”石木话没说完，忙改口道，“南少侠不在家？”
　　“是，大师兄出门去了。石公子要是——”
　　耿丽波抢着道：“石公子何必客气？有事就告诉玉姑娘也是一样，反正他们是未婚夫妇，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石木一笑，道：“这个石某早就知道，不用耿小姐提醒。”
　　耿丽波不由有点尴尬，强笑道：“石公子是鬼山门下么？”
　　石木点头道：“正是！”
　　“那你来不会是和南大哥打架的吧？”耿丽波故作轻松地笑道。
　　石木有点不耐烦，但是见玉萦雪面色冷淡，总是不说话，也不好不回答，微微皱眉道：“在下虽是鬼山门人，却并不是邪魔外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南少侠打架？再说，南少侠对在下有恩，我又和他打什么架？”
　　耿丽波讪笑道：“我不过开玩笑罢了！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石木望向玉萦雪，玉萦雪一双澄澈纯净的双眸正看着花厅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似乎并不在意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他本想和玉萦雪单独说些话，但见耿丽波根本没有就走的意思，还似乎兴趣很浓厚，心里虽略有不快，但是又想到自己本身目的，就算受些尴尬屈辱又有什么？再说，这也是本门练功的要义，这次来也本就应该是自讨苦吃好了！
　　想罢，从袖里掏出一个一块长形美玉，递给玉萦雪道：“玉姑娘，这块六出飞花玉是在下亲自雕琢，送给姑娘赏玩。”
　　玉萦雪一怔，忙站起来退后一步。看一眼那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雕琢成九朵连绵纠结的雪花模样，虽是十分玲珑精致，但自己怎么能接受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子的礼物，何况他还这么突兀，还当着耿丽波的面？只得道：“石公子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石公子请收回吧。”
　　耿丽波看那块美玉，也很惊羡，不过对石木突然就送礼物给玉萦雪，更是大不以为然，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石木坚持道：“这块美玉是在下特意为姑娘所雕琢，恰巧又嵌着姑娘的姓名，除了姑娘，还有谁该拥有？再说，在下送姑娘这块玉，也只是感激姑娘前几日相救之恩，并无别意。”
　　玉萦雪道：“救你的是我大师兄，我并没做什么。”
　　石木微微一笑，道：“刚才耿小姐也说了，你和南少侠不分彼此，我送给姑娘的也就等于送给南少侠的了，就当是……就当是在下提前送你们的成婚贺礼吧！”
　　玉萦雪不禁微红了脸，还要推拒，却听厅外有人道：“雪儿！石公子既如此盛情，你拿了就是。”却是南书陌走了进来。
　　耿丽波立即叫道：“南大哥！”
　　玉萦雪也抬头，一双澄澈而纯净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南书陌，却并没作声。
　　石木立即将六出飞花玉往玉萦雪手中一放，抱拳向南书陌施礼道：“南少侠！”
　　南书陌抱拳还礼，从玉萦雪手中拿了那块美玉，看了一眼，道：“石公子如此盛情，在下就收下了。石公子歇脚何处，在下也好回访？”
　　石木见南书陌拿了那块美玉，心内略有不快，道：“我现落脚在绿云阁。”绿云阁是洛州一处名胜，本是前人隐居之所。
　　南书陌道：“既是这样，在下明日就和师妹一起去拜访石公子！”
　　石木自然听出他的意思，同时也想到明日又能见到玉萦雪，心内也就宽了，抱拳道：“那在下告辞，明日在家静候南少侠与玉姑娘大驾！”
　　南书陌将石木送了出去，回到花厅，见玉萦雪和耿丽波还在厅外，看着玉萦雪微微一笑道：“雪儿，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玉萦雪也跟着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耿丽波，道：“耿姐姐有事要和你说。”
　　耿丽波略扭捏了一下，忙道：“刚才和淑英姐、雪儿谈起南大哥的武艺，真是叫丽波羡慕！丽波想请南大哥有工夫时给我指点一二，也好使我武艺能有所进益！”
　　南书陌淡淡道：“这可不敢当。我的武艺也都是学自爹娘，耿姑娘要是有心，可以向我爹娘请教，也是一样。”
　　耿丽波没想到南书陌竟是这样一口拒绝，不由暗自愧恼，道：“我——”
　　“耿姑娘，我经常在外，也怕是没有工夫。我娘的武功，指点你应该不在话下，耿姑娘想求上进，也总是要慢慢来才是。”
　　“如此，多谢南大哥了！”耿丽波有点意兴阑珊，但还是很客气地道。
　　南书陌将那六出飞花玉递给玉萦雪道：“雪儿，这个，还是你拿着吧。”
　　“我不要。”玉萦雪有些嗔怪地道，“你收的，你拿了就是。”
　　南书陌笑道：“这自是女孩子的玩意，我拿着像什么？”
　　玉萦雪斜睨了南书陌一眼，看看耿丽波，接过那块玉，道：“那，陌哥哥，我先回去了。”
　　“雪儿！”南书陌忍不住叫了一声。
　　耿丽波见他们如此，自然不好再打扰，忙告辞离开。
　　两人走至无人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四周的几棵高大的常青树被春雪早已洗净灰尘，十分干净，空气也清新很多。
　　南书陌执起玉萦雪的小手，觉得冰凉，忙问：“雪儿，你冷么？”
　　玉萦雪摇摇头，道：“不冷的。”
　　南书陌将她双手都握住，慢慢输送自己身上的暖气给她；玉萦雪微微脸红，更添娇媚之色。南书陌看得痴了，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玉萦雪也觉得温馨，但是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二人从小订亲，相处十几年，自是情意深厚，平时虽是并不多话，但也大多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况且两人性子相似，所以此时倒是无声胜有声的了。
　　南书陌轻轻揽过玉萦雪的纤腰，将她搂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去抚她柔顺的长发。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俱是深情无限，一片温馨。玉萦雪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南书陌心内一荡，低下头去。
　　忽然，“哼”地一声，南书陌微微一惊，忙松开揽住玉萦雪纤腰的手。四面一望，却又并没有人，心里疑惑。玉萦雪也听到这低低的一声，忙面红耳赤地挣开身子，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南书陌道：“雪儿！我——”
　　“我们晚饭时再见吧。”玉萦雪飞步离开小树林。
　　南书陌觉得奇怪，见她离开，忙飞身去寻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