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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二三(2) ...

  •   “那姐姐的身世又到底是怎么样的?”南书陌小心地问。
      谢妙法闭了眼,好半天才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当初带了淑英到家,彼时你,你再过三个月就要出生了!那个女人大约也是心气高傲之人,看到我们已经成婚,并没有说什么,只说淑英是你父亲的,而她也不能损害自己夫家名誉抚养她,所以迫不得已才让淑英认祖归宗。你父亲欠了她,她临行时无限哀怨,也并没有对你爹有什么埋怨的,把什么都推到自己身上!这叫我又是生气,又是自伤,又是为我们女子不值!我只觉得你父亲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所以我接受了那无辜的淑英——她不过比你大四个月,却还要一直说成是我的亲生女,还要……所以,纵然你爹他后来无论如何解释——只说是一时糊涂,我又怎么能原谅!他那自称一时的糊涂害了两个女人的一生,现在甚至连淑英也一辈子如此凄苦!”
      南书陌见母亲如此愤激,也知道母亲大约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这样的事。母亲一生凄苦,新婚不久,本因身怀有孕而欢喜,却遇到那样的尴尬之事,自然是天崩地裂般的痛苦!虽然,后来却因为两个家族和儿子而把苦水都咽进肚内,只是总不能原谅父亲,这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若不是长大后一直见母亲对姐姐那样冷淡疏远,又一直对父亲冷冰冰的态度,那难以掩饰的厌恨和苦恼是那么强烈!虽然母亲由于自己的教养似乎一直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这样的情绪,但毕竟还是时不时地显露出来!并且父母之间一直那样的相敬如宾地过了份,不然他怎会怀疑到姐姐与自己竟不是同母的呢?
      谢妙法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本来也渐渐平息自己的愤怒,本来看他这二十几年也都算是陪尽小心,仁至义尽……甚至我有时也觉得往事已逝,现在就这样度过晚年也就罢了!只是可惜,现在却又生出这样的事!我竟还是如此被欺!虽然这多年来我们不提,只当是平常夫妇一般。只是,内心痛苦无比,压抑无比,可笑外人还称我们什么‘侠义鸳鸯’——这就是所谓‘侠义鸳鸯’的真面目!”
      南书陌想到母亲一生悲苦,也不由伤感,自己为了雪儿的身世之谜,竟又提起这样的往事,也是感到十分抱歉。
      “书陌!如果雪儿真的一生只在天南庄待着,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自然也可无事终老。可那时,见她年幼,看到你一直在外奔波,我倒还为她担过心,怕你像你父亲一样负了她。想不到现在竟会是这个样子!”
      “娘!”南书陌知道母亲是为自己的现状感到焦心,反安慰母亲道,“娘,那些不过是传言罢了!雪儿她不会……”
      “是!我也知道这大多是谣言,可是雪儿却被这样的流言弄得声名狼藉,我们天南庄也被如此困扰!所谓人言可畏,你难道不懂得?不然我何必这么辛苦遮掩,一生受累?你又怎么能例外?何况她那样的美貌,纵然她一心在你身上,又怎么可能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你又怎么能保她一生平安顺遂?事已至此,所以我想,你还不如找一个平常女子过一辈子!就如我当年一般,如果我嫁入一般人家,不与声名显赫的你爹爹订婚成亲,又哪里会如此有苦说不出?”
      南书陌沉默着。也知道这不过是母亲一时愤激之语,母亲对父亲的恨意那么深,又怎么可能真只是父亲的背叛那么简单?母亲那样的容忍,不能决绝,自然是声名束缚了她,可是,她真的能那么决绝吗?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感情,她何至于有如此刻骨的恨意?而自己和雪儿也是十多年的情意,又怎么可能放弃找什么平常女子?
      谢妙法却像因吐出长期以来梗在喉里的刺一般,一时竟觉得轻松了些。看着儿子忧郁忧伤的神情,明白他是绝不肯放弃的,只得又道:“你放心,只要你想做的,我自然帮你。我会让你父亲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的!”
      “那谢谢娘了!”

      京城的小巷子也还是喧闹的,几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小生意人正招揽着顾客,面人儿,玩具之类,也有几个吃食摊子,来往的行人虽不多,但几个小孩子在蹦蹦跳跳地窜出窜进却还是平添了不少人气。
      一个身着淡碧色衣衫的青年女子慢慢地走过那些摊子,看着摊子上的小孩玩艺儿,似乎颇为觉得有趣,犹豫着摸一摸,挑选了一番,似乎很想买几个,却又觉得还不是时候般嘲笑了自己,放下那些东西。
      她走出巷子,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忙试探着叫:
      “薛公子?”
      “是三少夫人。”薛益看是耿丽波的三嫂陈璧环,忙站住。
      陈璧环婚后依旧是那爽朗的性子,脸上平静而坦白,“薛公子怎么也到京里来?”
      薛益笑笑,犹豫着。
      “你来多久了?”
      “我也不过才来不久。”
      “那,你是跟着我们耿府同时进京的了?”陈璧环兰心蕙质,看他神色间似乎有些抑郁之色,立即有些明白,不由微笑道,“既如此,怎么从来不见你如往年一般到我们府里来找丽波了呢?”
      薛益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这几次也看到过耿姑娘,却发现她和鄂王府的人走得很近,不知……”
      陈璧环怔了怔,她倒没看出耿丽波对鄂王有什么特别的,忙替小姑子辩解道:“你错了!丽波哪里会有那样的心?她早知道那鄂王爷一心都在玉姑娘身上,怎么会痴心妄想做什么王妃呢?她又不是傻子!我实说了吧,我看你们俩是误会了!丽波虽然心高气傲了些,但究竟不是一个轻浮浅薄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和鄂王也不过是大家认识罢了,你何必在意?你若那样想,岂不是太误会她了?何况这京里对丽波有意的公子王孙自也很多,丽波何曾在意过他们?”
      “三少夫人说的是。”薛益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耿丽波对他还是那样冷清,就是不肯给他挽回的机会呢?
      “其实,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和志哥一样!既然还是一心在丽波身上,现在也还不算晚。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呢?难道还要她跟你说清楚不成?她可比不得我,一向都是心高气傲一些的,你就先低头,下个气,认个错!我想你们也能和好如初的,这也是大家都欢喜看到的!”
      薛益听陈璧环如此诚恳,心内感激,忙道:“三嫂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却没碰到和丽波单独说话的机会……”
      陈璧环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还是不应该过于干涉小姑子的事,何况丽波近日来也的确很有些烦恼忧心,虽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唉!成为姑嫂之后,她们却并不能像以前那样知心,实在叫她也很遗憾哪!

      陈璧环顺着小巷子慢慢走出去,想着近日进城来公婆的得意和府里的热闹,想到妯娌之间的明争暗斗,实在也无味得很。而耿志虽一如从前,却也被公公逼着天天去应酬那些官吏往来,自己婚后倒与他相伴的时候更少,也更让她觉得有些不快。本来对耿府突然升迁,她也是很疑惑的,虽然好像都说与那鄂王有关,但鄂王分明并没有娶丽波的意思,何以还会如此呢?或许只是朝廷里的结党营私吗?这实在叫她并不高兴,甚至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恐惧!目前,鄂王虽然炙手可热,但那人的人品还是叫人不快!他那样可恶,根本没有娶小姑子的意思,却还叫公婆其他人存有那样的指望!幸而小姑子倒也还明白,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这自然是她从二嫂刘氏一再奉承丽波,丽波极为反感,以及她平时对丽波的观察和了解,让陈璧环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丽波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呢?自己这样撮合她和薛益,究竟是对是错呢?难道说,自己对那个不过几面之交的玉萦雪比对多年来姐妹相交的小姑子更重?自己这样撮合,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小姑子好,更似乎是不愿玉萦雪和南书陌被人拆散了似的!
      陈璧环慢慢走着,一扭头,却看见右边花坛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大为惊喜地叫:
      “雪儿?”
      “陈姐姐?”玉萦雪看到陈璧环也十分高兴,今日还真巧!
      陈璧环微微一笑,玉萦雪忙扶她到一旁坐下,道,“姐姐怎么今天出门到这里来了?”
      陈璧环笑着推开她的手道:“哪里就要那么小心了?我现在出来走走,正好散散心,活动活动呢!”
      “姐姐大婚,雪儿都没能喝上一杯喜酒,真……”
      “雪儿!”陈璧环温柔地轻轻摸摸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么久不见,你瘦多了!也长高了好些,更显得单薄了!”
      “姐姐,我……”
      “好久不见了!过得不太好吧?”陈璧环自然明白她的处境,只是出身一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难以逃避的,所以她直接这样问。
      玉萦雪听她如此直爽真切的关怀,鼻内一酸,不由大为感动。
      陈璧环忙轻轻拍拍她,道:“其实,纵然真的是那样的出身,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也不与你相干,你何必在意,如此自苦?不要想这些,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多谢姐姐,我知道。”
      “这也是。不干自己的事,说起来是容易啊!但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为此太过于难过,这样实在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使得你自己烦恼痛苦!”
      玉萦雪感激地看着她。
      陈璧环微微皱眉,犹豫地道:“雪儿!有一件事,其实我早想告诉你,只是我现在处在这样的位子,却不好说……其实你也该听到一些……”
      “如果姐姐为难,就不要说了。”
      “不!我总得提醒你才好,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样子。如今,我只盼望她不要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才好!才刚也看到了薛公子,……我为她做的,为你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姐姐?”玉萦雪听她这几句话,很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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