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欣小姐的下水管》黄蔷薇

65、爱能承受多少考验?（下）

　　一四二

　　己欣默默地喝着啤酒，手机一直在震动，但她想自己静一静。
　　有人在她身边轻轻坐下。
　　“你果然在这里。”
　　“你好让我失望啊。”
　　“啊？什么？”张自强没听明白。
　　“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在酒吧喝酒，还以为会有男人来搭讪，居然是你。”
　　张自强笑，“EQ可以啊，还有心情讲玩笑。”
　　“光有EQ有什么用，这都是给自己用得，又没有对付人的手段。”
　　“你要对付方责？”
　　“我也不知道是该对付他还是那个女人。”
　　张自强愣了，“真出现一个女人？”
　　“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是旧人。”
　　“前任？”
　　“你有IQ。”
　　“方责什么态度？”
　　“被动啊。”
　　张自强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啦。”己欣喝光啤酒，“帅哥，再来一瓶。”
　　“刚表扬完你就让我发现你真不值得被表扬，想一醉解千愁吗？”
　　己欣看着他，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你就不要喝了，不然咱俩都醉了没法走人，再一起酒后乱性就更不好了。”
　　张自强被气得哭笑不得，一把拉起己欣，“你已经醉了，我送你回去。”
　　己欣却甩开他，“我不回去，他一定在门口等我，我不想见到他。”
　　“你就那么生他气？”
　　己欣看着他，“不，我不生他气，”她慢慢地说，“我怕我心一软，见不得他为难，就把他让出去了。”
　　张自强心中一颤，忽然为她感到无尽的辛酸，但他嘴里却喃喃，“你这个懦夫。”

　　一四三

　　第二天己欣是在酒店醒来的。
　　她头痛欲裂地爬起，看到梳妆台镜子上的便条贴。
　　“怕你认为我是色狼，所以就委屈你穿着衣服睡了，但脱鞋应该没关系吧？帮你请了假，好好休息一天，下班联系。”
　　她要认真地想了想，才记起昨夜发生了什么。最后的意识好像是在出租车上，不对，模模糊糊中她记得有人帮她用湿毛巾擦脸，当时她忽然就感到一阵被爱被关怀的激动，好像就突然哭了出来……
　　天啊，自己昨晚哭了吗？
　　她冲到镜子前……眼睛像两个硕大的核桃！
　　这下糗大了。
　　但随即她又失笑了，程己欣啊程己欣，这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在担心自己的形象，真够没心没肺的。
　　她拿过手机，看到显示记录是23通未接来电和5条短信，当然都是来自方责。
　　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实在无法不去管那个她，问这个她可否给他些时间，等他安排好那个她。
　　己欣不是小女孩了，她百分之一百相信方责讲这些话时的真心，但是她亦知道人的心既可以很坚定也很容易被蒙昧。

　　飒飒找到她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
　　飒飒的样子没什么变化，气质却是沉稳一些了。
　　“方责托我照看庄雅婷，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件事。”
　　己欣望着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我希望你们在一起，我是自作主张来为方责做说客的。”
　　己欣笑了，“我还没说要离开他。”
　　飒飒却盯着她，“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你看起来柔软温顺，其实你骨子里很倔，而且骄傲，你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己欣笑了笑，“你讲得也不全对，我能接受方责去做他认为的一种好人，我只是对事态的发展并不乐观。”
　　飒飒面露讥讽，“你这样消极地面对，事情怎么会按你理想的样子去发展。”
　　己欣苦笑了，“这句话你讲得全对。”
　　“方责想甩开她，但过不了自己良心的这一关，他总惦念着他们过去的那点儿温情；于是他求助我，但我知道这条道行不通，庄雅婷怎么会受他摆布。”
　　“你怎么跟他说？”
　　“我骂了他一顿，还能说什么。”
　　己欣忽然觉得好笑，“好像除了她，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说的她是庄雅婷？你不喜欢提起这个名字。”
　　己欣承认，“是，每讲一次每听一次就心疼，越来越甚！”
　　“这才是正常反应。”飒飒笑了，“我听方责讲你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怎么处理感情问题的能力一点儿都没有？”
　　己欣沉默，“也许我和方责确实不合适，我们对待感情都太被动。”
　　“你该去缠住方责，要求他别再接庄雅婷的电话别再被她一喊就过去。”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心肠坏。”
　　飒飒几乎要放声大笑，“你不是吧我善良的小女人，你还真是幼稚！你我都知道姓庄的那小妞根本没那么可怜，她不过在博取方责的同情。”
　　己欣长叹一声，“也许她真可怜。她跟咱们不一样，咱们一直什么都没有，她从前是千金。”
　　飒飒冷笑，“是，她以前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现在不同了，所以要紧抓住能抓得到的东西。”
　　“你该跟方责讲这些。”
　　飒飒笑了，“你要我去做恶人？”
　　己欣斜乜着她，“你不是要帮我吗？”
　　飒飒困惑地看着己欣，“你要是能把对付我的这些伎俩用在方责身上，还用我来帮你吗？”

　　一四四

　　己欣温柔地看着方责，他憔悴神伤的样子刺痛着她的心；张自强说她是懦夫，她和方责正正是一对懦夫！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头，希望她的怀抱还能带给他一些温暖。
　　方责却是紧紧环住她的腰，将面孔深深埋在她的胸前。
　　己欣忽然醒悟，方责是多么地需要她，尤其是在这种困难彷徨的时候。
　　她不禁又苦笑了，说什么风雨同舟，在对方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先想到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利益，先忙着体味自己的烦恼自己的痛苦；不仅没有给对方分担帮助，反而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他的头上。
　　到底谁是谁的小人？

　　“我们说好了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己欣轻轻地问道。
　　方责在她的怀里轻轻点头。
　　“答应我，别放弃我们的感情。”
　　方责抬起头，看着她，“我不想，真的不想，不然我怎么这样难受，我是怕我失去你呀。”
　　己欣心中一酸，“对不起，方责。”
　　“不，该我对你说，对不起。”
　　己欣紧紧搂住他，“明天我去找她。”
　　方责的身子颤了一下，但并没有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