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围》库库洛

21、第 21 章

　　“今天，我想唱一首歌，送给我的好朋友，因为她现在正面临着她最害怕的事情。我知道，一路走来，她吃了很多苦，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是我想对她说——不要害怕，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至少，还有我们。一首——《温暖》。”

　　小四在柔柔的音乐中轻轻地唱了起来：

　　“你说你现在好寒冷

　　不停地在风里颤抖

　　企盼有一盏灯

　　可以暖你的手

　　好让这个寒夜温暖一点

　　我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为你点燃了一盏烛灯

　　虽然光芒如此微弱

　　但它也可以

　　温暖你一个寒夜

　　温暖

　　我们在风中紧紧地拥抱

　　一个真实的微笑

　　像一道阳光绽放在你的心房

　　温暖

　　如果你，感到寒冷，就请靠近我

　　一点点，取暖

　　温暖

　　我们彼此取暖……”

　　“下面这首歌，也是送给我的好朋友，我想告诉她，黑夜并不是真的那么可怕，让我们一起——聆听黑夜的声音。”

　　“我们紧紧的拥抱

　　聆听这黑夜的声音

　　是谁在黑夜里祈祷

　　发出细细的哭泣声

　　寂静的黑夜里

　　我们在狂风中奔跑

　　没有想到，不曾想到

　　在黑夜里

　　我们给了彼此一个温暖的拥抱

　　在黑夜里

　　我们曾瑟瑟发抖，紧紧的依靠

　　狂风的肆虐中，传来了黑夜的声音：

　　让我们紧紧的拥抱，不再让寒冷来袭扰……”

　　“最后，我要将这首歌送给阳子，希望他能听到。一首——何苦煎熬。”

　　“你抱着我说

　　要给我一个美丽的天堂

　　让彩虹做我的衣裳

　　白云当我的床

　　可你是否知道

　　有一个人，在多年前

　　就已经开始为我搭建

　　爱的巢

　　我们，何苦煎熬

　　在爱的泥沼中

　　痛苦的挣扎

　　当爱变成一种束缚

　　就让它走吧

　　放手，放你我自由

　　如果爱情让你我如此煎熬

　　就让我们最后一次拥抱

　　一起

　　自由地奔跑……”

　　李建设站在人群拥挤的一个角落，静静地听着小四的歌，静静地看着小四在台上投入地唱，当最后一句歌词唱完时，李建设淡淡地笑了：或许，我真的是你的煎熬，那么，我选择最后一次拥抱。

　　“平儿。”秦越南牵着平儿的手走在寂静的回家的路上，幽幽道：“小四刚才唱的歌，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平儿，我想看见你开心，而不是这样的痛苦。”

　　平儿淡淡地笑着：“我昨天又做了那个梦。我梦见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学校里，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可是，无论我怎样的小心，还是会有人从背后将我重重地推倒，被无数的石子砸在身上，听见他们大声地骂我‘贱坯子，贱坯子’。”

　　“平儿……”

　　“我还看见那个男生笑着将我一次次摔倒，边摔边骂我‘贱坯子，贱坯子。’好多次，我站在胡同口的时候，都不敢往里走，里面好黑，好深。可是我要读书啊，我要离开那个地方。越南，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勇气的吗？我一次次，一遍遍地看那些恐怖片，咬紧牙关将自己锁在外面，在黑夜里睁大双眼，和黑色挑战。一次次的惊吓后，一次次的泪流满面后，我居然不再害怕，即使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推倒、辱骂，我竟也能做到没有知觉，应该说是麻木了。就那样，我不再害怕上学，不再害怕回家。当别人打我时，我居然还对他们笑。越南，你知道吗？我的笑居然吓到了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脑袋出了毛病。”

　　“平儿……”秦越南抱住平儿颤抖着的身子低吼道：“已经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我也希望没事，可是，可是为什么还要我再次地面对这些？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即使是我的错，那几年的惩罚还不够吗？”平儿哭喊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可能，是晚上的风太冷了吧，以致于即使秦越南再紧的拥抱，她还是感到寒冷。

　　“平儿……”秦越南将头埋在平儿的颈窝：“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越南，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每天都重复地做着那个梦。”平儿哽咽道：“我好象又回到了从前，从前总是这样在梦中惊醒。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有我在。”

　　“我看到那些女生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们打我，骂我，我以为我又要回到以前，又要接受别人对我的惩罚。”

　　“不关你的事，平儿，不要乱想。”

　　“我怕，我真的好怕，”平儿哽咽着，眼泪不停地滑落：“我怕你会嫌弃我，我怕你会躲着我。你还记得那副《迷茫的孩子》吗？越南，其实，我才是那个迷茫的孩子，站在偌大的森林里，接受不到一丝的阳光。越南，你知道吗？你是我拨开迷雾好不容易得到的阳光，可是，可是，我如此难堪，你还会在我的身边吗？还会像以前那样看我吗？我真的好怕，怕失去你，又回到从前。”

　　“平儿——”秦越南将平儿紧紧地抱住，低吼道：“你不会失去我，也不会回到从前，你更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阳光！平儿，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还是我心中的那个平儿，由始至终，你都是那个平儿。平儿，记住，你不是难堪的，你是我的平儿，我秦越南的平儿。”

　　“真，真的吗？真的吗？”平儿在秦越南怀里呜咽道。

　　“真的。好了，我决定你，你搬过来跟我住。”

　　“搬过去跟你住？”平儿吸着鼻子问道。

　　“是的。我不会再让你那样恐惧地生活，我不允许！”秦越南心疼地说道：“我的平儿应该是一个快乐的女孩，从今天起，我要你快乐。”

　　说完，秦越南拉着平儿就往回走：“走！去收拾你的东西，今天晚上就搬过来。”

　　“小四，我……”李建设低声道。

　　“阳子，你听我说。”小四打断道。

　　“好，你说，我听。”

　　“阳子。”小四轻声叹道：“我想了好几提那，我想不明白我对他，是亲情的依赖，还是爱情的依恋；对你，我也搞不清，是瞬间擦出的爱情火花，还是因为寒冷而寻求的一丝温暖。”

　　“阳子，你知道吗？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如果没有子民，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勇气地去为自己开创新的天地。那时候，孤儿院的所谓的母亲们，我们把她们叫作老师。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我们关在一间黑洞的房子里。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连哭都不敢哭，只是呜咽着紧紧地蜷缩在一个角落，在心里盼着天亮。等到第二天天亮，她们把门打开后，才发现，屋子里还蜷缩着其他几个孩子，一样地瑟瑟发抖着，脸上都挂着一道道泪痕。”

　　“有一天，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老师的花瓶，我害怕极了，我害怕进那间黑洞的房间。后来，老师将我关进去的时候子民跑过来牵着我的手说：‘不要怕，我陪你。’就那样，子民陪着我，手牵着我的手度过了很多个不眠之夜。每次子民陪我蹲房间的时候，他总是不停地给我讲很多童话故事，让我不那么害怕。子民告诉我等我长大了，他会骑着一匹白马来带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带我们去有巧克力做成的房子，到处都有鲜花的地方，那里，不再会有害怕。其他一起关在里面的孩子也是听着子民的故事，安详地睡着的。”

　　“就这样，子民陪着我一起长大。后来我们到快上初中的时候，子民带着我偷偷溜出孤儿院去捡废纸什么的卖了钱攒了起来，等攒到一定数目的时候，我们就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我们开心极了，我们到处狂跑，欢叫着，跳着，打闹着，我们终于得到了自由。我们就这样在外面边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边买书自己看。有空的时候，我们会偷偷溜到一些学校，在窗户外面偷听那些老师讲课，每次只要听到老师讲的一些东西，我们就会特别开心。后来，子民找到了一份酒吧的工作，我也去了。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支乐队，也就是我现在在的这支。”

　　“可能是我对音乐有一种天赋吧，我竟然能随着乐队边哼边唱自己胡编的歌。乐队的队长看中了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唱歌，我马上说好，条件是供我和子民上高中。于是，我们上了高中。我跟着乐队唱了一个又一个酒吧，写了一首又一首歌曲。现在，子民筹到了一笔钱去了国外，在那里他节衣缩食，节省着每一分钱。他说过的，他要回来给我盖一座房子，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你才那么拼命地赚钱，就是为了让他生活得好一点？”

　　“恩。可是，那个傻瓜却不舍得用。害得自己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小四笑道：“好多人觉得我们不可思议，可我们确实做到了，有时候，生活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复杂，只要有勇气，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孤儿院呢？”李建设问道。

　　“被查了。是子民告发的。他说过他要带所有的人离开那个地方，他最终做到了。”小四笑道：“他的胆子可大了，有时候，他的胆子大得吓人。也是他用他的勇气支撑着我，鼓励着我，否则，我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阳子。”小四轻轻地唤道：“对不起。我不能选择你。和子民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即使没有爱情，但那份沉重的感情已经使我们分不开了，就好象左手与右手，手心和手背一样，谁也缺不了谁。”

　　“那你了解他吗？你们在一起快乐吗？”

　　“有时候，我们会没有什么话可说，陌生得不得了。但是，我们在一起很平静，很安心。每当我们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我们都会第一个告诉对方，从对方那里得到安慰。或者说，我们是一家人，早就已经分不开了。”

　　“我明白了。”李建设将小四轻轻地抱住，低声道：“小四，我想告诉你，我选择最后一次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