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日记簿》紫潼

31、第三十章

　　宣宣已经毫无倦意，羞涩的心情让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鑫婷，好在她在睡着，不会发现。宣宣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冲动，但是这感觉真好，两个人相依的感觉，心里充实幸福的感觉。宣宣悄悄睁开眼睛，瞟一眼鑫婷，确定她还在睡着，然后仔细端详着鑫婷。为什么她能给自己这么温暖的感觉，不用说话，只是待在身边，就让自己觉得安全而舒适。

　　宣宣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想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兄弟姐妹？或者鑫婷和她的家人有相似的地方？或者只是因为她和鑫婷的磁场相吸？谁知道呢，几乎是陌生的两个人，可是宣宣就是对鑫婷有着莫名的好感。不管为什么，宣宣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好像在这城市里有多了一个亲人的感觉。

　　鑫婷咕哝了一下，好像是要醒了的样子，吓得宣宣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可是等了一会儿，那一声咕哝之后，却没有了动静。宣宣试探地眯缝着，一点点睁开眼睛，又是一声咕哝，吓得宣宣再次紧紧闭上眼睛。声音又安静了下来，宣宣再次鼓起勇气，偷看了一下，确认鑫婷仍然是熟睡的，才松了口气。

　　鑫婷此时并没有睡得香甜，而是在做着一个恶梦。在梦里，明朗的病她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可是看着明朗一步步并入膏肓，她本以为能够和宣宣在一起会很开心，可是内疚不断折磨着她，她无法面对变得呆呆痴痴的明朗，更无法面对善良的宣宣。看着明朗憔悴的模样，看着宣宣受伤的神情，她伤害了每一个爱她的人。

　　鑫婷努力想挽回一切，在梦中的她，无奈地喊着，叹息着，“明朗”。在梦里，她最终听从了良心的选择，那就是照顾明朗，直到他好起来。那宣宣呢？她想只要明朗好起来，她会去找宣宣，只希望到时宣宣还能够原来她。选择是痛苦的，可是如若不然，她和宣宣在一起永远不会快乐了，背负着对一个人的伤害，如何能够快乐起来？鑫婷后悔了，悔在当初，看着宣宣此时痛苦甚至有些怨恨的表情，她已经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看着宣宣带着怨恨的眼神离去，鑫婷突然惊醒，眼角不争气地又迅速滑过几颗泪珠。鑫婷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宣宣在面前，正眼神关切地看着自己。鑫婷顾不上哭泣，将宣宣搂入怀中，然后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伴随着哽咽的声音，仍然是宣宣那一下下轻轻的拍打，此时宣宣安慰着鑫婷，可又有谁来安慰她？

　　宣宣听到了鑫婷一声声急切的呼唤，都是同一个名字，明朗。一个她也曾经以心相许的男人，而如今也是鑫婷以心相许的男人吧。她听着鑫婷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也似针扎，一下下地痛着，为什么痛，是因为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念这个名字的人？原来鑫婷的泪水都是为他而流，为他而痛吗？为什么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种心疼的感觉，一个本应该是她情敌的人，她却感到心疼？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喜爱和遭遇吗？

　　鑫婷感觉到宣宣的体温，宣宣的安抚，才慢慢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而她现在还可以选择。她感激那只是一个恶梦，因为她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宣宣再次离她而去，她是否能再经历这千年的等待和轮回？

　　宣宣安慰着鑫婷，却心如刀绞，手指都是冰凉的。嘴里却还温柔地说，“别怕，别哭了。”鑫婷清醒了，也停止了哭泣。宣宣对着鑫婷勉强地一笑，然后走到咖啡机旁取了一杯热水，递到鑫婷的手中。“把这个喝了吧。”

　　鑫婷握住茶杯的瞬间，碰到了宣宣冰凉的手指，“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宣宣遥遥头，“没事，早晨有点冷吧。”转过头，装做收拾昨晚的饭菜，眼角却不经意滑下一滴，滴在胳膊上。宣宣用手轻轻摸过，那一滴泪痕已无踪迹。

　　鑫婷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看看身上披着的衣服，想起昨晚上泪流不止的自己，很感激宣宣的照顾。站起来，想要给宣宣也披件衣服，却被宣宣躲了开。鑫婷坐在桌旁，喝着热水，思考着昨晚的梦境，她还是想要问问宣宣。“宣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宣宣仍然背对着她，没有吭声，但却是认真在听。“我梦到一个朋友生病了，但是照顾他会伤害到另一个人，我喜欢的人，你说我应不应该去照顾这个朋友呢？”

　　鑫婷虽说是试探着问，却担心宣宣听出其中的原委。宣宣喃喃地重复着，“伤害喜欢的人吗？原来鑫婷这么难过，是因为怕照顾生病的朋友会伤害到明朗吗？宣宣好希望她就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朋友，可是她却不敢想，也许在鑫婷眼里，她们根本就不是朋友，何来照顾呢？宣宣无法帮鑫婷做出这个决定，无论照顾与否，她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决定。”

　　声音有些哽咽，宣宣控制了一下，然后急忙说完了整句话，“鑫部长，对不起，我得赶紧回家换洗一下，离上班也没有几个小时了。”宣宣拿上手提包，一溜小跑，跑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身后的鑫婷，一脸困惑，原来宣宣也不知道答案。最后那句“鑫部长”，让鑫婷有些难过，本以为，一晚的相依也许拉进了她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却还是那样生疏，也许是昨晚她的失态吓到了宣宣吧。

　　鑫婷看看时间，快5点钟了，她回到办公桌前的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衣服，和梳洗用具，走进卫生间整理一下。重新回到办公桌，先打开邮箱，处理了一些重要的邮件，然后是日程安排，她把上午的时间空了出来，因为她需要去医院。本来希望宣宣能帮她决定的，可是昨晚的梦已经告诉她有一条路走不通，她只能选择另外一条。只希望这条路，能够让所有人都少痛苦一些。

　　宣宣一路跑到公交站，有点喘息地站在站台上等待着回家的车。气息不匀，到底是因为方才的跑步，还是从冲出办公室，就滚滚而下的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伤心，只是她已经忍不住，不能再装做若无其事地和鑫婷待在一起，才找了借口跑出来。宣宣拿出纸巾，擦干泪水，一张两张。哭泣好似也会传染，昨天是鑫婷，今天是她。好在凌晨等车的人不多，否则她的哭泣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注意。

　　宣宣回到家，梳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可是看看镜中的自己，眼睛因为一路的哭泣，已经变得红肿，宣宣把粉底打重一些，却仍然掩盖不了。眼睛的红肿，目光的憔悴，宣宣想也许今天她不适合去上班。似乎早晨的哭泣还没有结束，她稍一想起鑫婷，泪水就有要涌出的冲动。她不知道能不能够在办公室里控制好情绪。可是想到答应帮鑫婷分担的工作，还留在办公室，一定要今天去做的，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早晨9点钟，新一天的开始，小佳叼着一款新口味的棒棒糖，美滋滋地吃着，手里也没停着，修改着报表，还有几张要赶的设计图。看到宣宣来了，小佳兴奋地和宣宣打招呼，只是宣宣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嗯了一声，就走进了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