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情人之非典型性青柠时节》猫舞红树

12、第十二章

　　接下来这一周我都紧跟着肖晋。除了我俩上不同的课必须分开之外，连她去厕所，去澡堂，我都时刻跟着她。大醉了一场之后的她的脸没有晴朗过来，言语少了很多，神色落寞了很多。虽然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我仍然害怕着另外的意外。

　　一节课上，我把肖晋的事情用纸条写给了许酸酸。许酸酸在纸条的反面写到，“让她去吧，要死早死了。若是她要寻死，你也拦不住！！！”

　　她居然用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

　　“冷酷的女人！！！”我写到，把纸条传了回去。许酸酸用她好看的指头拿起纸条朝我轻轻地挥了一下，又慢慢地撕掉，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到了周五，我才发现我忘记了给陈卓打电话。晚上，我给他的办公室打过电话去，他不在。于是我找了胖龙。
　　“是你啊。陈卓买东西去了。他惦记你的电话都惦记了一周了。”胖龙说。他的声音温暖有力。透过电话，我仿佛看到了他笑起来变成一条缝的眼睛。
　　“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行吗？我的好朋友出了点事情，我想陪着她。”
　　“我们帮得上忙吗？要帮忙就直说，不要客气啊！”胖龙还挺热情的。
　　“谢谢你了，胖龙。没大事。有事我肯定会说的。”我说。
　　“你那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陈卓回来以后，让他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我们一栋宿舍楼就一个电话机。太难打了。”

　　挂完电话，我给父亲拨了一个电话。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我没有希望他能够接到电话。但是父亲在家。又一次的在铃响了一声以后就接起了电话。
　　“爸，你现在对电话反应很快嘛。”
　　“猜猜为啥？”
　　“太闲了吧！”记得以前父亲很烦不断的电话铃声。这下可好，换天了。
　　“猜不到吧？！我申请了来电显示。一看区号是北京，我就立刻接电话。”父亲有点得意。
　　“这要花多少钱一个月呢？”
　　“多少钱你就别管了。单位报销。”不站在我的对面，他也能够看到我的内心，“婧啊，别打这点钱的主意。你的生活费我是不会给你加的。”
　　“小气！”我撒着娇。
　　“你陈叔叔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大方得体，不愧是我和你妈的女儿。他们全家都很喜欢你。我很高兴啊。”他换了话题。
　　“爸，你看我给他家做干女儿怎么样？反正他家也没有女儿。”我试探到。
　　“我只是希望在北京能够有个认识的人照顾你。仅此而已。别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老油条！”我心里嘀咕着。我也转了话题：“爸，陈卓哥哥的奥拓像个玩具车，一开高速就飘起来了呢。”
　　“恩，年轻人，不张扬，不攀比。不错！”
　　“爸，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一毕业就买车，还不张扬啊？还有啊，要买就买好点的车，这车也太小儿科了。外壳全是塑料！”
　　“别认为你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苏婧同学，我告诉你，先入为主不是一个好习惯。。。。。。”他还想说。我打断了他，“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改的。我晚上还要上自习呢。”
　　“婧啊，你这算不算延迟的青春反叛期啊？前几年你好像没有这样。”他也温和了起来。
　　我楞了一愣，还延迟的青春反叛期呢，“好像很对呢，我前几年光忙着考大学了。没有来得及反叛。”
　　“好！让你的叛乱来吧！我等着镇压你！”他的调侃中带点严厉。

　　说实话，陈卓在我心中的形象完美。但是在父亲面前我却控制不住地选些难听的话去诋毁他。难不成真是青春反叛期延后了？我自嘲地笑笑。
　　以前我在父亲面前比较沉默：沉默地听他的分析和诉说，沉默地做着他吩咐的事情。我用我自认为镇定的眼光看着他，即使有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哀怜和憎恶。面对面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沉默。现在分隔两地只通过一根细细的电话线联系的时候，我的话不得已的多了，流露出来的不满也多了。那种反叛是自然的流露。他是我的生身之父，我究竟还是爱他的，尽管那种爱里面混合着太多的另外的成分。

　　放完电话，我又给我的护士长小姨拨了电话。她比我大十五岁，比我妈小十岁。她的声线跟我妈的相似，但是比我妈罗嗦得多。所以，她是我们家最好的传声筒和广播器，也是家中惟一一个我敢于不客气地抢白和质问的人。
　　果不其然，她开始从东家扯到西家，从我家每一家亲戚说到每一家亲戚家的邻居和朋友，从表叔爷家添了孙子说到我表弟的同学他妈又再婚了。终于，她说到陈卓。
　　“那个陈卓应该还挺帅的吧！”她说。
　　“你怎么知道他帅不帅？就瞎猜！”
　　“这可不是瞎猜。我以前看过他爸他妈的照片。再说，遗传基因好，怎么都不会太差的。”
　　“长得还可以吧。”我不忍心再说陈卓的坏话。
　　“听你爸说，你去他家了。他家人都很喜欢你。”
　　“是啊。我爸派我去的。”
　　“你跟他分开以后有没有有点挂念他呢？”小姨小心翼翼地问到。
　　“什么啊，小姨。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嗔道。
　　“我给你参谋参谋嘛。这些事情，你爸不会跟你说的。”
　　我全身的神经末梢立刻全部竖立了起来，“我爸是不是把这事情跟家里所有的人都说了啊？”
　　“没有，没有。就我和你姑姑知道。”她赶紧为父亲辩白。
　　“你俩知道了，还不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啊？”我有点恼怒。
　　“唉唉唉，我的舌头还没有那么长啊。这也就全部亲戚知道了。这没谱的事情，我们也没敢外传。”
　　“什么没谱的事情？我爸想怎么样？”我急了。
　　“也没有什么。就觉得老陈家挺好的。如果你俩有意思的话，多好啊！”她的语气里面带点软软的，我听着不是味的东西。
　　“天哪！就急着要推我出门了。小姨啊，我妈当年也到了二十三岁才跟他结的婚。我现在还没到19岁呢。这，这，这，你们也太过份了吧！”我压低了声音不依不饶地对着墙抗议。虽然每个电话亭都有护围，但是毕竟那都是透明的玻璃的。
　　“婧啊，婧啊，你听我说。我们没有任何的包办思想。多认识一个人，多个机会嘛。再说，多接触一下总是有好处的。”她转了话题说到，“婧啊，你爸最近身体不是特别好。你要多给他打电话。”
　　“哦，他生什么病了？”我仍旧忿忿地。
　　“还是那个冠心病。他说最近胸闷多了。扛不住地老了啊。”
　　“你以前说过很多老人都有冠心病的。如果是老人常见病，那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我听了小姨的说辞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充当了父亲的说客，把一件普通的事情夸张成天大。“我说啊，他就是闲的。他又不肯再婚。他要是找个老伴的话，就不会这样难受了。”我说。
　　“你爸还不是为了你？！他也是希望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才这样的。再婚的家庭有多少财产纠纷啊？”
　　“我才不想要他的钱呢。说是为了我，谁知道他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婧啊，不要这样说他。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你妈的事情，不是他预计得到的。”
　　“你怎么转移阵地了？以前跟我骂他的那个人去哪了？你这个叛徒。”只有在她面前，我有这样的放肆。
　　“你爸其实很可怜的！”她叹了一口气。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他的可悲大于可怜。”
　　“婧啊，今天你有点冲动。怎么啦？”她的语速慢了下来，声调开始有点像我妈。
　　“我好朋友出事了。”我说。我把肖晋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了。
　　“你好朋友那边，你多陪陪她就好。毕竟她是在过一个大坎。”她又开始说教，“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谈恋爱，谈恋爱，不仅要喜欢这个人，还要看人家在乎的东西是否跟你在乎的一致。或者说，人家希望你有的东西，你有没有。反过来在你的立场上也一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只有合适的婚姻。另外，你以后跟男孩子交往要注意了。你这个朋友就是一个没有探清楚人家底线就轻易交付的反面教材。”
　　“那医生也太无耻了！”
　　“错！”她打断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以后还要在这个医院混的。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想掩盖一下也是正常的。你朋友既然没有当面指出他的错误，她自己就永远地错过了为自己正名的好机会。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你自己要稳住了。有些事情是一步都不能错的。”

　　她的话句句都在理，但是怎么句句都这么难听。我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朝图书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