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的我目标全员HE》早间盐

34、第三十一章

　　滚烫炽热的气息紧密地窒住呼吸，跳跃的火舌伴随着爆破声，一点点染上衣襟和皮肤，发出烤炙般让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在倒计时结束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几乎看到了现场分崩离析的场面，甚至还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直到他听到了松田阵平近在咫尺的呼喊，这才恍惚间从那种死亡的压抑中恢复意识，悠悠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好友焦急紧张的面容。

　　“小、小阵平？”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疼，浑身也有种被拆卸后重组一般闷闷的痛感。

　　但他找不到缘由，看着旁边同样晕晕乎乎的爆.炸.物处理小组成员，还有点摸不清现在的状况。

　　“刚刚是……”
　　“你差点吓死我了，萩。”松田阵平还是心有余悸：“再听到倒计时重启的那一刻，我都快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自己会亲眼见到萩原研二，死在这场残酷而绚烂的大火里。

　　后面半句松田阵平没说出口，可萩原研二还是从中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一边说着“我也不清楚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边下意识看向身侧。

　　松田阵平有些奇怪，一句“在找什么？”还没脱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非常利落地改口道：“他是谁？”

　　很快又接上一句：“这家伙怎么了？”

　　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旁边青年的状况非常不对。

　　他整个人都几乎蜷缩到了一起，狠狠捂着胃侧倒在地面上，肉眼可见地颤抖着，走近还能听到非常明显的干呕声。

　　“北条？”
　　萩原研二担忧地走过去，伸手摸向青年的额头，撩开头发才发现对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就是你之前说要一起带着的家伙吧。”
　　松田阵平捡到了不知何时落在旁边的名片，掸了掸上面黑漆漆的“北条织见”四个字，也跟着好友一起蹲了下来。

　　“什么情况？”

　　“瞳孔扩大、心跳过速，还伴有非常严重的脱水症状。”
　　只大致检查了一遍，萩原研二就发现了一堆毛病，可他毕竟不是医生，无法下进一步的论断，只能道：“还是先送到医院吧，他这个样子可不是休息一会就能恢复的。”

　　萩原研二边说边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而这种感觉的来源，显而易见是这个叫做“北条织见”的混蛋。

　　但他一时半会做不了什么，也不可能现在揪住对方的领子去问这种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最后思来想去，也只能和松田阵平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对方抬上担架。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都算是暂时结束了。”
　　松田阵平站在旁边，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算是宽慰：“都还活着就好。”

　　“我当然明白这点，只是……”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刚刚发生了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像是自己死了一次一样，或许你没办法理解那种感觉。”

　　那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深郁幽暗的海底扯出水面，虽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可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被人束缚着、向下拉扯的沉重。

　　“说不定你只是太累了，”松田阵平倒没多想，耸了耸肩抛出猜测：“多次的危险让你的神经高度紧张，陡然放松下来，的确会产生奇怪的幻想。”

　　“之前带我们的前辈也说过类似的经历，不是吗？”

　　“……或许是这样。”
　　萩原研二半信半疑地应声，却还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他在上车的时候扯住了松田阵平的手，低声道：“等事件汇报完毕之后，陪我去趟医院吧。”

　　——

　　没有人知道，在那6秒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条织见几乎想扯着系统的领口大声质问，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杀个回马枪到底他妈是个什么意思。

　　可时间根本经不起浪费，他只匆匆点开兑换技能的列表，甚至来不及去看具体的介绍，直接拉到最后，看着名字找了个技能，又在系统惊呼着阻止的声音中果断摁下兑换。

　　那个时候，离倒计时结束仅仅剩下了一秒。

　　而北条织见发现，他眼中的世界似乎完全停滞住了。

　　无论是旁边惊慌绝望的处理小组成员，还是那颗滴答滴答造成威胁的炸.弹，统统在技能生效的瞬间陷入了静止……

　　但他记得自己兑换的，并不是类似于【时间停滞】的能力。

　　“……或许你该好好研究一下词条。”

　　系统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抬手欲敲白川裕介的脑袋，却还是在动手之前堪堪停住，只敛下所有的表情，无奈叹道：“虽然它可以顺利解决这次的事件，但这个能力，绝对不值得你用整整30点去换。”

　　那可是30点，原本已经攒到55%的进度条，在白川裕介兑换完后瞬间退回到了25%，系统看在眼里，简直心痛到了极致。

　　“你绝对会后悔的。”
　　他如此说。

　　可白川裕介顾不上这些，也同样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相同的道路——这也是系统最欣赏、同时也是最担心的一点。

　　外面的时间还在静止，白川裕介点开资料栏，径自看向那里多出来的新词条。

　　【移宫换羽】
　　【介绍：改变眼前发生的事实x1，对其展开的具体项进行本质的真假替换（无法抹消存在）】
　　【类别：一次性消耗品。】
　　【备注：现实的更替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也请务必做好死上一次的准备……对了，你相信蝴蝶效应吗？】

　　冗长的备注给人一种强烈的不详感，甚至其中轻而易举地提到了类似于“死亡”的字眼，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这是一个使用后无法回头，有极高概率会反噬自身的能力。

　　……可现在只有这一个选项了。

　　能够改变现状的技能统统在25点以上，而白川裕介并没有多余的点数，再去兑换另一种可能安全的能力。

　　他决定赌一赌。

　　去改变【炸弹会炸】这个事实，将其转化成完全相反的否定结果，把这次回马枪的倒计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乌龙，以此救下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可就在技能生效的瞬间，近乎锥心的疼痛也同时反应起来，直接让白川裕介承受不住地倒在地上。
　　他用双手捂住不停痉挛地胃部，一遍一遍干呕着吐出所剩无几的酸水。

　　白川裕介能感受到意识逐渐恍惚，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会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般沉重，一会又觉得自己像片羽毛，轻飘飘地随风摇曳。

　　系统的呼喊声和萩原研二的呼喊声合到了一起，明明是“裕介”和“北条”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却在这一刻，出乎意料地产生了奇怪的共鸣。

　　白川裕介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视野完全漆黑一片，听到的声音也朦朦胧胧的，取而代之的是嗡嗡作响的耳鸣。

　　最后，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下午三点五十
　　东京都立清合病院

　　终于结束工作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换了常服，捧着一束漂亮的满天星走进病房。

　　几步之外，叫做北条织见的青年静静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在做一个并不美好的梦境，如墨般漆黑的发丝落在脸颊两边，衬得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

　　萩原研二刚把花放在床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一个面容严肃的医生就轻轻敲门走了进来，问道：“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们？我们不是，顶多只能算是朋友。”
　　萩原研二把“而且今天才刚认识”几个字吞进肚子里。

　　毕竟真这么说出来的话，医生恐怕就不会对他们透露半分病情了。

　　同样明白这点的松田阵平看了眼面色踌躇的中年医生，眯起眼睛瞥过对方胸前的池本两字，思绪一转直接开始忽悠。

　　“池本医生，我们这朋友没别的亲人，就我们两个跟他关系最好，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跟我们说。”

　　“对，池本医生，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了解具体的情况，”
　　萩原研二默契应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比了个到外面说的手势，很快跟着妥协的医生挪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

　　“池本医生……”
　　刚站定，萩原研二就忍不住问：“我这朋友到底是什么状况，之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倒在了地上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分明北条织见除了脸白点完全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根本没道理忽然倒下，还一副生了大病的样子。

　　“我想……你们可以先看看检查报告。”

　　池本仓吉从手中一大叠资料中抽出北条织见的那份，边道：“从病人的体内，我们检测出大量的阿片类和苯二氮卓类药物残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镇定剂和止痛药。”

　　镇定？止痛？
　　为什么他会用到这两种东西……？

　　萩原研二微微蹙眉：“那您的意思是，北条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服用药物过量导致的吗？”

　　“不，恰恰相反。”
　　池本仓吉的声音非常冷静。
　　“不是药物过量，而是缺乏用药，如果没有猜测的话，病人应该是长期服用着这两种药物，却在已经产生强烈的依赖性后，突然停止了服用，这才产生了类似于胃痉挛、呕吐、肌肉抽搐的情况……”

　　“也就是俗称的，戒断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