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怎么又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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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汤姆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虐待小动物，欺负同龄人，顶撞老师长辈....诸如此类欠揍的熊孩子事迹一件没少，他有充足的理由把自己归入难管的小屁孩那行。
直到他碰上了小汤。
他发现自己小时候就是个给父母省心的天使。
“这么说，他又不见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挤出字来，森然的声音仿佛藏了把尖刀。
“对...我刚刚想给他送牛奶，结果窗户又开着，到处找不见....”穿着睡裙的塞西莉娅，手里拿着渐渐不再冒热气的牛奶，茫然地站在那里。
汤姆低低骂了一句，他发誓他明天一早，绝对会把他的窗户钉死，顺便在下面草坪上挖三个捕猎陷阱。
他怒不可遏说：“他是跑上瘾了吗！”
塞西莉娅已经默默开始换衣服。
汤姆看向钟表，上面的指针正指在十一点的方向，他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如，先算了？”他试探着跟塞西莉娅打商量，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塞西莉娅，我向你保证，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我们完全可以先去睡觉，他估计明早就自己回来了。”
塞西莉娅忙着穿靴子，头也不抬地吐槽道：“也就这种时候，你能想起来夸两句。不过没关系，我出去找就行，你先休息吧。”
汤姆走过去，两只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拉到胸前攥着，微微弯着腰平视她，故作委屈地说：“亲爱的，已经很晚了，天又黑，风又凉，你忍心放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塞西莉娅真诚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忍心。
她掰开他的手，顺便披上斗篷，不由分说地打开门，招招手，关心地说：“我出门了，早点睡，睡前记得关窗。”
汤姆：……
他看着她毫不留恋地关门离去，再次皱起眉头，烦燥地在大厅里踱步两圈，最终一把扯下大衣，认命地出了门。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把马牵出栅栏时，面无表情地想。
其实，他可能知道那小鬼会去那里。
那天骑马的时候。
塞西莉娅玩得不亦乐乎，比脱缰的野马还脱缰的野马，她到处乱跑间，他只顾着追她，不留神间骑得远了点。
当他意识到自己骑到了什么地方后，瞳孔下意识骤缩，立刻调转马头，厌恶地不想多看一眼，时间总共不到半分钟。
但他现在敢确信，那小鬼绝对看到了。
那个坐落在山谷另一端，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冈特老宅。
他一路纵马狂奔，速度快得快要飞了起来，手电筒的灯光在漆黑的林子里到处扫射，惊起一串夜行动物。
忽然，他猛地勒马，拂去脸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抬起头，拿手电四处照射着，眼睛仔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可疑事物。
他的视线聚焦在某处，一边暗自庆幸连巫师也需要提灯照明，同时脚下用力一踢马肚，飞速冲刺过去，赶在山谷坡道的尽头，他拦住了正在潜行的小孩。
“里德尔，解释一下。”
他抓住缰绳，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小汤，冷冷地说道。
“好啊……第几次了？哦，对了。是第三次，午夜时间溜出家门，逼得我们又要浪费时间奔波，寻找。”
“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今天不用回来了。”他冷酷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确信会发展成这样。
小汤脸涨红了，艰难地抬起头——汤姆太高了，他气恼地看着他，质问道：“跟明是两次，哪里来的第三次！”
汤姆冷若冰霜地说：“算上你钻床底那次——少废话，我不想讲道理。”
小汤气得恨不得把灯摔在地上——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
汤姆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夜空下，杂草乱枝横生，中间孤零零的冈特小屋格外突兀，破败的模样，宛如阴间的鬼屋，仿佛看一眼都会沾上晦气。
他心猛跳了一下，赶紧扭过头，嘴唇抿得更紧，脸色愈发难看，周身骤降的气压都预示着危险，小汤不禁瑟缩了一下。
“冈特小屋？”他轻轻地说：“想你的好祖父，好舅舅了？”
小汤瞪他一眼，倔强地维持着骄傲，恼火眯起眼，“知道了，你还问？”
“闭嘴，再顶我嘴，我就让你知道中世纪的手段。”
他忽然直起身子，好像要控制马冲过来，小汤下意识后退一步，汤姆却只是敏捷地跨过一条腿，灵巧地跃下马。
小汤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丢上马，暴力得差点让他摔下去，赶紧趴下抱住马脖子。
汤姆紧跟着蹬了上来，然后一拉缰绳，使马叫了一声，一片鸟儿冲上天空，它再次在黑夜中狂奔起来。
小汤身子不稳向后倒去，摔在汤姆怀里，他困难地想重新坐回去，但努力的结果只是差点被甩下马，他只好屈辱的靠着汤姆，尽量不明显地抓住他的衣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手放上去时，汤姆嗤笑了一声，使他苍白的脸浮起红晕。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母亲那一脉是什么货色，”汤姆的声音从头顶想起，厌恶的情绪顺着他的声音溢了出来，连猛烈的劲风都无法掩过。
“你不是看到了？那间破烂不堪的小屋，不，说是小屋，完全是一种抬举，它根本是一团破烂，就像里面的人一样。”
他顿了顿，感觉到怀里小孩的僵硬，更恶劣地笑了笑，悠悠地说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还是你真觉得，里面会有什么奇妙的魔法，让他里面和外面天壤之别，有我们平凡人所不能及的奇妙——之处。”
他勾起嘴角，刻意拖着腔调，阴阳怪气地说，嘲讽意味十足。
“可惜，天真的孩子，你以为我没有进去过？在你那肮脏的女巫母亲……那时候我进去过里面，天啊，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还要恶心和破烂，你敢相信吗，整个屋子里找不出一个没有能回收利用的物品，锅子起码沉了十年污垢。”
小汤低下头，帽子滑下，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微微发抖着，咬牙道：“我没有。”
“真的？”汤姆扬起眉毛，“那你过去干什么，不会只是想认亲吧。认两个又老又丑的流浪汉，亏你想的出来。”
他幸灾乐祸地说，满意地看到小孩羞愤地浑身颤抖，眼睛微微红了，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关节因用力发白，觉得自己浪费的夜晚时间得到了补偿。
他不再拿话刺他，转而专注地看着前方，拉着马在林间穿梭，灵敏地绕过大树，跳开障碍。
看起来一切顺利，最多三十来分钟，他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屋子，然后先把小汤丢回去锁起来，再去找塞西莉娅……
刹那间，他的马高高抬起上身，似乎要把他摔下去，汤姆条件反射地趴下身子，抓紧绳子，险险留在马上。
马身重重坠地，冲击力震得他骨头发痛，没等他放下心来，黑马像疯了一样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时而猛停，时而狂奔，身子左右摇摆。电火光石间，他意识到自己迟早会被摔下去，再保持在马上只是浪费机会，于是在维持身体平衡的间隙找着机会。
终于，黑马朝一片空地奔去，汤姆侧过身子，准备往下跳，余光不经意暼过，使他愣住了。
小汤还坐在前面，被折腾得脸色惨白，脸上充满恐慌，但紧紧扒着马身没有掉下去。
我居然带着个拖油瓶！
汤姆震惊地想起了这点。
该死的。
他脑子里滑过塞西莉娅的影子，刹那间，他迟疑了。
如果这小鬼死了……她该怎么想？
来不及了，黑马离弦之箭一样飞过，之后再想跳可不容易找到机会，来不及多想，汤姆咬咬牙，一把提过小汤衣领，尽量平稳地把他拎了下去。
小汤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很快爬了起来，脸色惊恐而苍白的看着他，但总之伤势应该不重。
他稍微松了口气，准备跳马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黑马在悬崖前急刹，他维持着将要跳下的姿势，冷不丁被用力甩了出去，顿时眼前一黑。
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腿上钻心的疼痛唤醒的。
他静静地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倒不是他不想动，但身上疼得像被暴揍过一样，右腿更是动弹不得。
妈的，他安静地想。
就不该出这个门，不省心的小王八蛋见鬼去吧。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景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躺着。
夜黑风高的晚上，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圈，一睁眼发现头顶站着黑影。
太恐怖了，完全是恐怖电影开头。心里叹了口气，他开口时声音沙哑，语气却轻松自然。
“那么……跟你有关？”
小汤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却压着火气，“是的，你掉下山崖去了，是我救了你。”
汤姆勉强撑起身子，斜睨着眼瞧他，眼神渐渐冷了。
他猛地抓住他衣服，把他拽到眼前，用仅剩的力气掐住他的脖子，死死盯着他，轻声道：“你救我？我用得着你救……要不是你半夜跑出来，我用得着受这种事？”
小汤拼命抓着他的手，留下红色划痕，脸色不正常地涨红。
然而汤姆并没再用力，反而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冷眼盯着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算了，放过你一次。”
小汤眼里泛起生理的泪花，好不容易抬起头，汤姆立马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拍得他脑袋又垂了回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汤姆不紧不慢地说，平和地好像无事发生，“最后一次，下回再偷跑出来，我可不管你。”
“我用不着你管！”小汤揉着脑袋，恨恨地看着他。
“你确定？”身体变得难以支撑，汤姆双手放在脑后，懒懒地躺了回去，“我要是不找你，你现在已经在那个小屋了吧。你确定自己能从那里安全逃出来？”
“你没看到墙上的死蛇吗，我说过，那一家都是精神病，脑子没有一个正常的，不想死就离那远点。”
他看到小汤还在咳嗽，一丝诧异滑过眼里，“你怎么还没好，我有很用力吗？”
“你自己试试！”小汤在咳嗽间隙恶狠狠地说。
“不。”汤姆利落地说，一脸漫不经心。“顺便告诉你，我走不动了。”
“意思是要么你自己回去，但我猜你做不到，所以省点力气，让我们看看塞西莉娅多久能找过来。”
小汤翻了个白眼，坐在他旁边，一脸“谁跟你闹”的表情。
他们摔下去的地方离家不远，林子里泥土潮湿，理论上顺着马蹄印很容易找到。
汤姆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新的马蹄声，夹杂着清晨的水汽，湿润地传来。
塞西莉娅匆匆地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把手放在他胸上，试图摸心跳，她的第一句话是：你死了吗？死了就吱一声。
汤姆：……
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无语地说：“塞西莉娅，你能说点正常的吗。”
塞西莉娅沉默几秒，干脆地说：“对不起，重来一次，死了吗，死了就不用吱声了。”
他眼角抽搐，轻柔地说：“你的意思是，但凡我晕了，你打算把我就地埋了是吗。”
她笑了笑，胳膊伸进他身下，汤姆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身体骤然腾空，被塞西莉娅打横抱起。
他目瞪口呆，塞西莉娅笑得格外没心没肺，她惊喜地说：“汤姆！我抱得动你唉！我真的抱得动唉！”
“……闭嘴。”他没好气地说。
赶在汤姆发火前，塞西莉娅赶紧把他抱上马，这回她学聪明了点，自己先坐上去，才俯身把小汤抱上来。
坐上三人的白马显得有些不爽，闹脾气地刨着土，喷出大量鼻息。
她摸了摸它的脸，低声凑到它耳边说了什么，于是出人意料，那只格外不听话的白马真的安稳地走了起来。
“塞西莉娅，你说了什么？”小汤欲言又止，还是不禁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啊，”塞西莉娅微微一笑，“我说，1.2米以下儿童不算人。”
小汤：？？？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他怎么又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