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之心》御伽鬼姬

5、野外露营

　　“。。。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
　　“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我。。。”绫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真的。。。不想。。。”

　　—— 一阵沉默之后

　　“这样啊。”月神泉耸了耸肩膀，“那我也没办法了~”
　　绫顿时泪如泉涌，死拽着泉的手臂不放：“不要嘛。。。哥哥。。。”
　　“没的商量。”泉冷漠地从长桌旁起身，准备离开。
　　绫的眼泪立即升级成喷泉状，跟着从座位上起身，一边大哭着一边抱住泉的左脚不让他走：“哥哥等等！先不要走嘛！”
　　泉低头，看着此时趴在地上，可怜巴巴似小狗般的绫，淡定地说道：“那你是决定好了？”
　　绫慢慢撒开手，很委屈地坐在地上：“就因为我不吃胡萝卜这种原因，你就反悔了啊。。。”
　　“不是反悔，是条件。”泉转身看了看长桌上的瓷碗，里面都是被绫从蔬菜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胡萝卜。
　　“可是我不喜欢胡萝卜。。。”
　　“不能让你养成这种习惯。”
　　绫嘟着嘴，小声喃喃道：“哥哥说话不算数。。。”
　　泉冷冷地看她一眼：“别跟我撒娇。”
　　绫长出呼一口气，很不情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所有胡萝卜重新放回自己的碗里，乖乖吃完。
　　泉见状，终于放下了严肃的面孔，用手轻轻捏了捏绫的脸颊：“这样才乖~”
　　“那你要按原先说好的，带我去淑女之林探险！”
　　“啊~会带你去的，不过我们是去踏青，不是探险。”泉摇了摇头，“话说。。。刚才那个倒地抱腿的动作是谁教你的。。。”
　　绫直接忽略他后面说的那句话：“啊哈哈哈，探险的话我要带好绳子、刀子、毛毯、水壶、手电筒、火柴、帐篷、睡袋。。。”
　　“绫儿。。。说了我们不是去探险。。。”
　　绫花痴似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着，留下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泉一个人无奈地站在原地。

　　——海蒂斯寝宫
　　卡丽安娜从门外经过，停下脚步，看见海蒂斯的房门虚掩着，就轻轻推开门向里望了望。只见海蒂斯似是被开门声惊醒了，猛然从书桌上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用昏睡的口吻说道：“是你啊。。。”
　　“殿下。。。”卡丽安娜轻轻蹙了蹙眉，慢慢走近海蒂斯的身边，怜惜地捋开贴在他脸侧的头发，“你总是这样。。。”
　　“我没怎么样啊。”海蒂斯活动了下筋骨，起身说道，“只是刚才突然觉得有点困，就先休息了一会。”
　　“一直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放心你。”卡丽安娜上前，依然直视着海蒂斯的双眼，然后，轻轻地搂住了他，“你知道吗？时间。。。只剩下一年了，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不安。。。”
　　海蒂斯不语。
　　“我就知道，你的回答永远都是沉默。”卡丽安娜轻轻地推开了自己刚才搂住的人，“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对于我们的父母在未去世前定下的婚约，你到底怎么看待。。。”
　　安静的房间里，依然持续着海蒂斯的沉默。
　　卡丽安娜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有些颤抖：“。。。我想。。。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召集群臣宣布我们的婚约解除。”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突然一个回转，海蒂斯一把抓住紧贴在他胸口的右手，向后一扯，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门外，站着的是另一个静默的身影，按捺着胸口的痛楚，却不敢向门里跨进一步。

　　“安娜，别哭。。。”
　　卡丽安娜只是把头埋在海蒂斯的怀里，不说一句话。
　　“我并没有不承认婚约。”
　　“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卡丽安娜啜泣着抬起头，“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吻过我！所以我。。。一直都知道。。。”
　　紧接着的话语，被一连串的哽咽埋没，再也听不清楚。
　　海蒂斯静静地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微微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然后——伸手轻轻托起卡丽安娜哭泣的脸庞，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门外的身影飞奔着离去，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格拉迪尔城门外
　　月神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整理绫的包裹，刀子、斧头等危险物品，连同手电、望远镜等大大小小的东西全塞在里面，看来，探险已是不争的事实。
　　“哥哥！——”
　　远远地，只见绫兴高采烈地飞奔而来，半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又重新爬起来，仍旧跟刚才一样兴高采烈地继续往城门外跑，径直跑到了泉的跟前。
　　“摔痛了没啊？”泉连忙上前关切地将绫全身扫视一遍，“我说过会在这里等你的，跑那么快干吗！”
　　“嘿嘿嘿。”绫顶着一脸的尘土傻笑着，“怕哥哥等太久么~”
　　“都那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泉宠溺地拿出纸巾，一点一点地替绫擦去脸颊上沾到的泥土。
　　“我最喜欢哥哥了。”
　　猛然间，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自己唯一的妹妹。
　　“怎么了哥哥？”
　　月神泉的目光慢慢从绫的眼中移开，转过身说道：“已经快中午了，我们该出发了。”
　　“哦。”绫傻乎乎地挠挠头，跟在泉的身后上路了。

　　初春时节，迎面吹来凉凉的风，混杂着青草的香味和泥土的气息，遍地的不知名野花在风中摇曳，伴随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和虫鸣，让此刻的心情，都变得如此的明媚。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啊。。。”绫迈着沉重的步伐，心情相当阴郁。
　　“因为你包包里放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泉异常镇静地说道，“我帮你背吧。”
　　绫立马反射般地向后跳出一步：“不要！坚决不可以！哥哥就是太宠我了！所以我要尽早独立！”
　　“你独不独立跟谁来背包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也不能让哥哥背！我没事的！你看我那么强壮！这种程度的包包是小意思！”绫双腿一边发抖一边说道。
　　月神泉像拎小猫般地一把抓起绫：“那我不帮你背，我现在想休息一会，可以吗？”
　　“好啊好啊好啊！”绫顿时开心地热泪盈眶。
　　“。。。。。。”

　　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两人放下身上所有东西，在一旁休息。绫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而泉则拿出毛巾，在溪水中浸湿，轻轻拧干，再递给绫。
　　绫见状，立即起身，接过毛巾，抿着嘴笑了，把毛巾展开叠好，然后，突然凑到泉的面前，伸手轻轻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阳光照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可以清楚地看见绫鼻尖的水滴，她却笑着，用另一只手拂去了快要流下来的汗水。
　　“绫儿。。。”泉将一片落下的花瓣从绫的发中取出，“不是说，要叫海蒂斯一起来的吗？”
　　“啊哈哈哈！”绫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阿斯他没空啊，每天要看那么多文件，一旦堆积起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过劳死。。。”
　　月神泉沉默了一会：“也好，光照顾你一个人我也好省些心。”
　　“哥哥！水里有鱼！！！”绫说着，就不顾一切一头栽进小溪。
　　“绫儿！”泉赶忙追下水想要拉住她，结果冷不防被绫一回头泼得浑身湿透，泉诧异道，“请问。。。你手上的脸盆是哪来的。。。”
　　“我特意放包包里的啊。”
　　“好了，这下在日落前，衣服是绝对干不了了。”泉很无奈。
　　“谁说我们日落前要回去的啊？”
　　“不回去你要干吗？”
　　“看明天的日出啊！”绫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说道。
　　“不行，不准你单独在外面过夜。”
　　“不是单独啊，有哥哥陪着我呢。”
　　“我不会陪你任性，今天晚上必须回去。”
　　“我今天不想回去！”绫的声音突然大到连泉都被吓了一跳，“要回去的话。。。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今天，真的不想回去。”
　　绫异样的神情让泉觉察到了，他没有问原因，只是叹了一口气：“绫儿，就算你今天不打算回去，也要提早跟我说啊。。。露宿很不安全的。”
　　“这个不用担心~你看！我连帐篷都带来了！啊哈哈哈哈！”
　　泉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包包能只有这么点大真是个奇迹。

　　两人沿着小溪一路往前走，绫也拖着泉陪她一路玩。这种时间，过的好像比平常都要快，就在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哥哥你知道立体几何原理吗？”
　　“知道啊，怎么了？”
　　“我们的帐篷塌了。”
　　“。。。。。。”

　　——半个小时后
　　“好了，你别再给我捣乱了，我搭好了你又拆。”
　　“好的！哥哥！”
　　“把另一个帐篷拿出来吧。”
　　“没了！哥哥！”
　　“啊？？？”
　　绫摆了摆手，摇头道：“因为带两个太重了么。”

　　——在一片大草坪的正中央
　　绫傻笑着把头歪在一边，一直盯着泉看，泉长叹了一口气，不做声，这整个画面是在水平的基础上，旋转了90度的。
　　“绫儿。。。”泉终于开口道，“你。。。不觉得挤吗？”
　　“一点也不啊！我就喜欢这么近地跟哥哥聊天。”

　　此时的画面是，璀璨的星空下，绫和泉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但似乎却只有绫一个人在享受这样的时刻。

　　“哥哥。”绫用手轻抚月神泉的嘴角。
　　“怎么了？”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笑？”
　　“我现在就在笑啊。”泉淡淡的微笑，是种由内而外的优雅。
　　“不是拉，我是指。。。笑到肚子痛的那种笑。”
　　“笑就笑，为什么要肚子痛啊。。。”
　　绫无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题，索性放弃，翻了个身说道：“算拉~反正哥哥不管怎样笑都是最好看的~”
　　“我发现每天跟你在一起，我的任务就是回答你的各种古怪问题。”
　　“可以跟我讲讲爸爸妈妈的事吗？”
　　突然，泉沉默了。
　　绫也不追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面闪烁的夜空，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夜晚的星空，绝美得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我只听哥哥说过，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是我不想，连对他们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爸爸和妈妈，是很疼爱绫儿的。”
　　绫睁大眼睛，转向泉：“真的。。。吗？”
　　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光芒，是一颗坠落的流星路过人间，“你还小的时候，爸爸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你很调皮，看见什么就要买什么，他不给你买，你就故意跑开，然后躲起来，让他急着到处找你。”
　　“我小时候有这么不听话吗？”
　　“还有妈妈。”泉继续说道，“每天下午她都会做好各种各样的点心，等你回来，就满屋子追着你，让你把早上没喝的牛奶喝掉。每天晚上，一定要妈妈讲完一个故事，你才能睡的着。”
　　绫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毯子里。
　　月神泉依然在讲着绫小时候的事情，绫也依然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听着。过了很久，久到连外面草地上的蟋蟀都停止了叫声。
　　“绫儿？”
　　绫没有回答。
　　泉轻手轻脚地替绫拉了拉毛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哥哥。。。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绫紧闭着双眼，就好像这句话是她睡梦中的呓语。
　　静谧的夜，伴着泉熟睡的脸庞。

　　初春的深夜，透露着些许凉意。隐约中，绫只觉颈边吹来一阵凉风，她想睁眼，眼皮却因为沉沉的睡意，怎么都抬不起来。
　　绫觉得，她一定是做梦了，梦里的夜，除了阴郁的黑，没有参杂一丝多余的颜色。梦里的夜，有着一样的悲哀的凉意。梦里的夜，最重要的哥哥，就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可是为什么，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有种让人心痛的哀伤。
　　她想，她一定是在做梦，自己的哥哥，不会有这样忧伤的表情。

　　——当东面的大地，再次露出第一缕金色光芒的时候，绫被轻声叫醒。
　　“绫儿。。。”月神泉不想吓到她，就轻轻推了推她，“起来了，你不是要看日出吗？”
　　“啊。。。”绫睡眼朦胧地起身，看见了帐篷外初露的阳光，“恩。。。我看见了。。。再让我睡一会。。。”说完，又倒下了。
　　“请问我那么早起来是为了什么。。。”

　　日照当空，绫翻过身，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用手遮挡住透进来的阳光，慢慢地睁开眼：“哥哥。。。”
　　“肚子饿了吗，一醒来就叫我。”泉一直都坐在她的身边等她醒来，一边整理着包裹。听到绫喊他，就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额头，捋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总算睡醒了。”
　　绫猛然坐起身道：“啊！我要看日出的啊！日出呢！”
　　“还是看日落比较适合你。”

　　回去的路上，绫说不出的郁闷，一路上都是边走边踢着脚边各种大小的石子。
　　“我有叫你的，你自己不起来。”
　　“我当时神志不清，不能怪我。。。”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看吧。”
　　“真的吗？哥哥说话要算数的袄！”
　　“我什么时候骗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两个人都被枪声惊到，一起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