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年》和尚敲钟

44、番外4

　　这次陆平代表中方联和北国刑警侦查一起跨境连环杀人案，终于结束就要回国了。

　　晚上吃过饭后，丹尼斯说要庆祝一下，提议去酒吧喝点，怎么说也都是朝夕相处的呆了半个月的几个人，在北国的最后一晚，这几个人往后也许都不会再见面了，而这个地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所以大家也都欣然同意了。

　　酒过三巡，陆平有些微醺的状态，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明天就要回国了，陆平因为周嘉楠一直没联系他，这一晚上脑子里总在想这事。

　　他为什么不和我联系，难道害羞了。

　　还是说他……觉得我是个变态！！！

　　走之前说回来要他的答复，他不会拒绝我吧。

　　一个月都没联系，就算有那么一点意思估计也给磨没了。

　　越想越烦，陆平掏出手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开周嘉楠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还未接通，陆平看到一个光着膀子黄色卷毛的外国男人，正搂着一个女孩侧在一边往她胳膊上注射针剂。

　　那女孩看样子应该是亚洲人，光膀子大汉注射完扶着女孩往门外走去。

　　陆平突然想起丹尼斯说的，最近北国的失踪案，摁掉电话跟了出去。

　　第二天凌晨五点，陆平带着一群人回到基地，被送到医院隔离治疗。

　　结果是傍晚出来的，确定感染，而以北国的医疗技术，现在是没办法根治，只能抑制加速发作的时间。

　　陆平让小白和宋鸣回国报告情况，木子坚持留下来陪他。

　　陆平去救那女孩，跟着他们到了一个仓库，等他溜进去后发现地下室里关着一屋子的人，男的女的都有，都是亚洲面孔，所有人都面容憔悴，只吊着一口气随时都要死去的样子，更奇怪的是，有一个房间还有一些轻重型武器。

　　陆平被发现后，和那个黄色卷毛打了起来，打斗声招来对方同伙，由于他们人多势众，最后这场搏斗以陆平一身伤痕被捕收尾。

　　当然那黄色卷毛也没捞到好处，身上的伤和陆平有过之而无不及，陆平可是警队出了名的痞警，打架从来不按套路出牌，那那撒泼劲没人比得了。

　　陆平被那帮人五花大绑在地上，就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倒是那黄色卷毛恨死他了，连着踢了好几脚，陆平咬牙扛着，心想，卷毛怪老子记住你了。

　　几分钟后进来三个人，两个长相彪悍的外国人，这体型应该是保镖打手之类的，让陆平诧异的是中间的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

　　从漏出来的瞳孔和脸来看，想来长得也不会丑，应该是亚洲人，这风格陆平莫名想到周嘉楠，他也是这种风格。

　　整个人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像个异类，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衬衫卷起一截露出手臂，头发到后颈挺长的却不娘，倒是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就像小白说的那种禁欲系男人。

　　不过很明显的是，这个人是这里的老大，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话。

　　陆平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地下室里被囚禁的那些人，还有那些武器，有贩卖军火的嫌疑，这些被他看见，想来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个男人却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更是将他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身和那个黄色卷毛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就在陆平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黄色卷毛拿出针剂在他手上扎了一针就放他走了，还让他把地下室的那群人都带走了。

　　晚上木子穿上防护服在进到隔离病房给陆平送饭，这时陆平身体已经出现反应。

　　呼吸困难咳嗽带血，陆平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短短三个小时哪里还有个人样，木子眼睛一酸，差点当场哭出来。

　　“咳……咳咳……干嘛呢，我这不还没挂嘛！”

　　“行了你出去吧，小时候我妈给我算过命，说我命大能活到九十九。”

　　医生说这病毒传染性极强，哪怕穿了防护服包得严严实实，陆平怕木子被感染，连忙将他轰了出去。

　　木子没办法就只能坐在门外和他说话，两人就这样坐在门口，一里一外说着话。

　　“走之前郭局特意让我看住你，可我还是没能把你看住。”

　　“能看住，咳……咳咳看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那些都是中国人，被注射针剂感染了病毒，郭局说医疗队已经出发了，国内有能治疗的血清，都在路上了。”

　　“咳……咳咳咳咳”

　　陆平咳得很厉害，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要说好久才能说完，但他那语气却还带着玩笑。

　　“老大，别说话了，睡一觉，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整个队里木子话最少，那么多案子里的人情世故，或多或少都有为之动容的掉过眼泪，就连陆平都不例外，只有木子，一次都没有，宋鸣总说他是冷血机器人。

　　可这次木子哭了，抱着头在门口坐了很久。

　　其实那些人都没陆平严重，医生说陆平注射的针剂是急性的，如果不能及时拿到血清，他活不过第二天天黑。

　　陆平一晚上根本就没睡着，闭上眼睛没几秒钟就咳醒了，到了上午才睡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十分不安，总在迷迷糊糊的醒来和睡着之间不断重复。

　　陆平做了一个梦，梦里周嘉楠来了，握着他的手说我来救你了，还说了很多很多话。

　　“那次我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可是你来了，每一次危险的时候你都来了，就像神明一般将我拉住。”

　　“如果能早几年遇见你，会不会更好，陆平，那时的我才比较好一点，现在的我，不好。”

　　“其实我早知道，我们最后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还是抛下一切，陪你走了一段没有结果的路，因为我跟你一样，我也爱你，这算不算遗憾。”

　　“每次都是你救我，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指尖的触感太过真实，陆平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想用力将他的手攥着，可怎么也动不了，周嘉楠将他的手放在被子里然后起身离开。

　　陆平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睡得太久陆平下床出去转了转，看了一下救回来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好多了。

　　“警察叔叔，谢谢你救了我们，能留个联系方式吗，回国后找个时间感谢你。”

　　一女孩看到陆平调笑道

　　“不是我救了你，是你的祖国救了你，真要感谢的话，以后多做点好事，少给祖国添麻烦就行。”

　　看来真是好了，陆平离开病房后遇到丹尼斯。

　　丹尼斯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们不光中国警察厉害，中国医生也很牛啊！”

　　“兄弟，我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呢！”

　　陆平有些好笑

　　“怎么说”

　　“你知道吗，大卫说血清只要在天黑前到你就能活下来，可你们的医疗队在来的路上被袭击了，就你说的黄色卷毛那伙人，血清全被抢了。”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定了，你们的一个医生开车出去，在天黑前一刻把血清送了回来。”

　　陆平有些诧异，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等等，医生！陆平脑子里瞬间蹦出周嘉楠的样子。

　　“那个医生……长…长什么样”

　　“瘦瘦的和你身高差不多，长得很白很干净，眼尾下有颗痣，挺帅的。”

　　是了，长得白净眼尾一颗痣，这不就是他的周医生吗！所以那不是梦，是真的，是他的周医生来救他了。

　　“他人呢！！！”

　　“他把血清送回来救了你之后就回国了。”

　　就……就回去了，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还没以身相许，他就走了！

　　“他是怎么把血清拿回来的？”

　　“他说五百万买回来的，我们正在追查那伙人肯定把钱要回来，不过你们国家的人是真他妈有钱啊！”

　　卧槽，五百万！！！

　　真爱啊！

　　陆平拿出手机给周嘉楠拨了过去，三声过后接通了。

　　“周医生”

　　“嗯”

　　“做好事不留名就溜了，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陆队救我那么多次，这次算我还你的”

　　“别别别别别，救你是人民警察的职责不需要你还”

　　“但你救我，这救命之恩我得以身相许不是”

　　“陆队，这种玩笑以后别开了，你在医院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你……什么意思”

　　从前周嘉楠说话也是这样冷淡平静，却并不疏离。

　　但现在，却异常的冰冷，他们原本那么亲近默契…

　　“我的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一定要我说……你很恶心这种话”

　　“既然你觉得恶心，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因为不想欠你什么”

　　“周嘉楠很好，你真棒啊！是我恶心，我他妈要是再舔着脸找你，我他妈围着柏林市局裸奔”

　　“十圈”

　　狠话是放了，痛快了，可这边转头挂断电话就蹲在地上开始自闭。

　　陆平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之前一直没有明说，但他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那种莫名的情感。

　　就像他爱吃肯德基，周嘉楠不爱吃，却总会给他买，他总是吃得一手油在冰可乐的杯壁上蹭，周嘉楠就会叹口气拿纸巾递给他，有时候他忙着看资料没空，周嘉楠还会给他亲自给他擦手……

　　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陆平也是真的喜欢周嘉楠。

　　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黑暗不堪，那些人的眼里或多或少都充满了欲望，可周嘉楠的眼里没有，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全是他看不透的东西，三十出头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的，这是陆平对他产生兴趣的开始，以至于后来越陷越深。

　　难过自闭后，陆平越想越觉得不对，周嘉楠是怎么找到那伙人的，又是怎么说服那伙人用钱交换血清的。

　　那伙人抓那么多人注射病毒为了什么，而他们当时明明可以杀了他，后面却只给他注射了药剂还让他将人带了回来。

　　还有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当时看他的眼神，那种敌意轻蔑太明显不过，第一次见面而他当时任人宰割的局势，对方这种情绪太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