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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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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婷和老爷子说定了,喜滋滋地回到家。
虽然一家的鸡蛋太少,但毕竟是有了个好的开端不是?
孙玉婷进门的时候,孙母和老孙头正要下地。
老孙头扛着锄头,孙母拿着草帽。
见闺女回来,孙母说饭在锅里,便和老伴儿一前一后地走了。
孙玉婷打开锅,拿出小米粥和鸡蛋吃了。
这些天,家里对她很舍得。几乎每天一个鸡蛋。
孙玉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质稍微好了些。
吃完饭,她想着今天上午没啥事,就拿起草帽要下地。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孙母。
孙母笑眯眯的,拉住孙玉婷的胳膊,“你别下地了,地里暂时没营生了。”
孙玉婷:“不是还得拔草?”
孙母:“我和你爹拔就行。”
孙玉婷更疑惑了,“爹不是还得锄地?”
那天她锄了几下,真的弄不了。首先体力就跟不上。
所以,锄地还是得爹这个男人来。
孙母听了这话,脸上的笑纹更深,“地都锄完了。所以你爹能跟我一块拔草,你就不用去了。”
说着话,孙玉婷已经被孙母拉回院子里。
八.九点种的初夏,太阳高高地挂起来,晒在人身上,既不太热,还暖洋洋的挺舒服。
站在院子里,孙玉婷想着,到底是谁帮家里锄了地呢?
爹吃了饭就去地里,发现地已经锄好了。
那么,那个人肯定是连夜干的。
孙玉婷垂下眼睛,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孙母从屋里出来,递给小闺女一碗白糖水。
地里的活计突然少了一大半,这让她心情无比舒畅。
孙玉婷接过来,喝了一口。
就听孙母还在那里絮叨,“到底是谁这么好心呢?”
孙玉婷又喝了一口白糖水,甜丝丝的,一直甜到心里去。
还能有谁?
“娘,”孙玉婷欲言又止。
孙母看小闺女一眼,笑起来,“建军今天没去咱们地里。”
知女莫若母,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周建军和小闺女之间的猫腻儿?
和老伴儿的想法不同,孙母觉得,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家境啥的都不太重要。
孙玉婷脸红了,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再抬头,孙母已经不在院子里了。灶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孙母又在忙碌了。
孙玉婷把水碗送回灶间。
周建军没有出现,她并不觉得意外。
他晚上偷偷锄了她家的地,白天当然要到自己家的地里干活去的。
虽说孙母心疼闺女,不让她下地,不过,孙玉婷可不想当吃白饭的。
睡醒午觉,她还是跟着孙母去了自家田地。
走到某个拐弯处,她心头一动,和孙母说了一声,转个弯,朝另一边走去。
周家田地空荡荡的,没有周建军。
孙玉婷不好多逗留,便又快步回到自家田地。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心神不宁,不断地猜测周建军到底去了哪里。
到后来,孙母都看出来她魂不守舍,问她是不是累了。
孙玉婷摇头,“娘,我不累。”
她说着话,忍不住看向大路的方向。
没有看到周建军。
锄地这个最累人的活被人干了,孙家一家三口的活计可就轻省多了。
孙母就不说了,就连向来严肃的老孙头,表情都明显松快了不少。
中间休息的时候,孙玉婷特意走过去,问老孙头,“爹,您知道是谁帮咱们锄地了不?”
老孙头看她一眼,不说话。
孙玉婷抿嘴笑。
她知道,爹这是猜出来了。
其实很好猜,不是吗?
晚上盛饭的时候,孙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嘟囔着说画着大公鸡的碗不见了。
孙玉婷想了一下,说:“娘,那个碗昨天用来给建军哥盛饭了。”
孙母这才恍然大悟。
孙玉婷看向外头,天色已经黑透了。
按说,他至少会过来送碗才对,还有竹篮子。
可是,到了晚上快十点,她还是没有等到人。
孙母打了个呵欠,催孙玉婷快去睡觉。
孙玉婷无奈,只好回到屋子里。
可她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太反常了,周建军一天都没出现,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天就是礼拜天,一大早,老孙头就催着孙玉婷去县城。
“今天你哥回来,你割点肉,再买点你嫂子爱吃的东西。”
孙玉婷哦了一声,有点打蔫儿。
她不想看见大哥,还有点怕大哥。
老孙头没有注意到闺女的神情,反而是孙母把小闺女拉到一旁,劝慰了半天。
“你也没做错啥,没必要这么蔫蔫的……”
实际上,孙母提起大儿子也有点发憷。
孙家老大自小优秀,如今又在市里工作,论其发展来,他若是称第二,村里就没人敢称第一。
就因为一路上顺风顺水,所以,孙家老大是家里说一不二,有的时候,说话比老孙头还要管用。
而且,大儿子自来严肃,对待几个弟弟妹妹都十分严厉。
孙玉婷听着母亲的安慰,心里却想着前世。
大哥和刘为民的母亲认识,所以才会把刘为民介绍给孙玉婷。
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她已经和刘为民退婚了。
若是知道,这回回来,大哥会不会骂自己?
孙玉婷想东想西的,思绪很是纷乱。
一直到骑上自行车往县城去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这事。
大概是礼拜天的关系,县城街道上人比平时多了些。
三三两两相跟走着的,骑车的,跑着的。
很有一番热闹景象。
孙玉婷骑车慢慢地行驶在人流里,突然就释怀了。
她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不能浪费,要把握住了,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一生。
即便是家里最有威严的大哥,也不能枉顾她的意志。
这样打定主意,孙玉婷脸上就露出笑模样来,双脚使劲儿蹬了两下,往肉铺的方向去了。
自行车在黑市巷子口疾驰而过。
“哎,你看,那姑娘是不是被黑三调.戏那个?”
巷子里卖鸡蛋的男人眼尖,捅咕了一下旁边的人。
被他捅咕的人转头看去,却啥都没看到。
不过,他对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
“说起来,黑三也是县城一霸了,没想到居然被人一拳打倒。”
“这还不算呢。听说,黑三昨天被人打了。”
“真的?”
“可不是真的。人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提到黑三,巷子里卖东西的人,还有买东西的人都支棱起耳朵来。
听说他被人打了,大家虽然嘴上没说,心里都觉得黑三是咎由自取,活该!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好心人替天行道了。
孙玉婷从县城回家,刚进院门,里屋就有人迎出来。
“玉婷!”
孙玉婷见了来人,笑起来,喊了一声大嫂。
她把自行车放好,转身握住了大嫂胡蕙的手,“路上累不累?”
胡蕙摇头,笑着打量小姑子,“玉婷越长越好看了。”
孙玉婷笑了笑,“大嫂也好看。”
这话可不是恭维。
胡蕙在市里剧团工作,无论身段还是外貌,都是上上之选。
只可惜,这么个美人儿,上辈子大哥却没有把握住。
两人闹到离婚。
孙玉婷收起思绪,和胡蕙手挽着手走回屋里。
路过灶间,孙玉婷把猪肉放在案板上,拎着一个尼龙网兜进了里屋。
一进门,就瞅见大哥的黑脸。
孙贵义正和老孙头说话,听见外头说话声,就知道孙玉婷回来了。
他沉默下来。
此时,和孙玉婷的视线对上,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谁让你自作主张,和刘家退婚的?!”
孙玉婷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孙贵义。
她身后的胡蕙连忙走进来,笑着打圆场,“贵义,你别一上来就这样,你看,小妹大早晨的就去县城给咱们买好吃的了。”
胡蕙接过孙玉婷手上的尼龙网兜,放在炕上,一样一样地把里头的东西掏出来。
“大白兔奶糖,鸡蛋糕,我看看这是啥,哎呀,还有江米条啊,我最爱吃这个了!”
她惊喜地看向孙玉婷。
孙玉婷对胡蕙笑了笑,“大嫂喜欢就好。”
孙贵义的脸色更黑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孙玉婷跟前。
眼睛珠子慢慢地瞪大。
配上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和严肃的表情,还真的让人忍不住害怕。
孙玉婷手指头不自觉地颤抖。
这是一直以来,被人压制而产生的自然反应。
她蜷起手指,紧紧握拳。
“大哥,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谁允许,也不需要谁同意。我不喜欢,我们不合适,退婚很正常。”
“你放什么屁!”
孙贵义的手指都要碰到孙玉婷的鼻子了,脸色狰狞。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混日子。我给你介绍这么好的人家,你就这么给退了?你是吃了屎了么……”
一阵难以入耳的责骂声响起来。
孙玉婷原本还有点忐忑,可渐渐地,她反而不怕了。
谁能想到呢,自小优秀的孙家老大,在家里面对亲人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一副嘴脸。
胡蕙尴尬得不行,起身挡在小姑子身前,伸手轻推自己丈夫。
“你别这样,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