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香薷古

1、失忆

　　程静双手捂住嘴巴，刚才从门缝中瞥见的一幕，让她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轻微颤抖着，但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尖叫、没有冲动，维持着原本偷窥的姿势，坚定而谨慎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只要穿过身后大约5米的走廊就是楼梯了，千万小心，不能被那房间里的恶魔发现。
　　是的，他是恶魔——程卓，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在刚才、就是那个房间里，我亲眼看见他用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将一管液体注射进父亲的静脉中，然后心脑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呵，父亲死了！
　　程静扬起头来，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滑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到楼梯口了，转身、放松，尽量自然的走下楼梯。
　　“静！”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是母亲。程静压制住不断鼓噪几乎要跳动出胸腔的心脏，在脸上迅速挂上一贯甜美的微笑后转过头来，但是，她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她看到了什么啊！恶魔就站在母亲的身后。
　　“静，你怎么了？”就在母亲也觉查出她的异样而出声询问时，恶魔伸出了魔爪，仍然还带着白色的手套，只是这么一推，毫无准备的母亲就被推得一个踉跄向着楼梯跌去。
　　不！程静急忙双手抱住母亲，但只有13岁的她，怎么敌得过那股大力，她被连带的力量拽着一起跌下楼梯。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母亲紧紧地抱着她，护住了她的头脸，鲜血从母亲的身下开始蔓延，在昏迷之前，只看见那极致可怖的恶魔的微笑。
　　第二天各个出版社的新闻报道，皆迫不及待的以头版头条刺目标题报道——超级富豪重病不治死于家中，其妻悲伤之下坠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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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了吗？”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在头顶上徘徊。
　　程静眨了眨眼睛，柔和的光线也让她觉得有些刺眼，雪白的床单和墙壁，这里是医院啊。
　　怎么回事？程静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先前说话的那人，那人也同样淡漠的看着她，她清清嗓子，声音略略沙哑却清晰：“哥哥，我怎么了？”
　　那人黑暗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随即大步走出病房，扬声喊道：“医生！叫医生来，我妹妹醒了！”
　　“让我看看，睁大眼睛，头痛不痛？想不想吐？”程静顺从的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行检查。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怯生生地扫过那个坐在椅子上，同样也在观察她一举一动的程卓——她的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哥哥，她的目光楚楚可怜，带着明显的对哥哥的信任和依赖。
　　“初步观察为选择性失忆”医生在检查之后作出如下结论：“脑部受到撞击的后果，目前还没有办法完全检查出来。还有就是，她亲眼目睹母亲…咳咳……的事件，所以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这大概也是造成失忆的原因之一吧。”
　　“没有办法深入检查吗？”程卓的声音仍然冷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询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病情。
　　“如果要深入检查的话就只有做开颅手术了”医生无奈的摊摊手。
　　“这样啊”程卓低下头来，他斜倚着坐在床边，之所以要保持这个姿势，是因为程静即使在熟睡中仍紧紧地握着他的一只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一般，就像刚出壳的小鸟只信任它第一眼见到的生物。
　　“那就算了吧”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过覆盖在程静额头上柔软的发丝，忽然又似讽刺又似叹息的喃喃低语：“没想到天才的神经也同样脆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