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花》豌豆Z

17、游泳课溺水事件

　　你霸道地总想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但是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独自生活了16年。
　　——2002年4月28日

　　“老实交待，你昨天去哪儿了？”第二天一上午姚娜娜都在审问兰雨。
　　“不是说了吗？有人叫我帮了点忙。”兰雨无奈的重申，她真是怕了她了。一看对面同样一脸怀疑的两人，她只好埋头苦吃。
　　“帮谁？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这样不是更吊人胃口吗？”姚娜娜激动的叫起来。对面两人也有同感。这人也太厉害了，私自出校逃课一下午，班导陈师太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让人不得不好奇啊！
　　“停止你们无穷的想象力，一会儿带我去买件泳衣吧。”旱鸭子兰雨同学，下午将面临人生中的第一堂游泳课。
　　“为什么男女生一起上课？”兰雨奇怪的看着游泳馆里也在旁边做准备的高一二班。
　　“反正游泳馆很大，都是几个班一起上的，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姚娜娜最喜欢的课了。好多帅哥啊！
　　看着兴奋的冲进更衣室的姚娜娜，兰雨觉得男女生分班却又在一起上游泳课真是太奇怪了！
　　这也是男生们最兴奋的一节课。早早换上泳裤的一群人坐在离女更衣室不远的视野最好的一排椅子上，热血沸腾的看着一个个换上泳衣的女生从更衣室婀娜多姿地走出来。
　　“那个皮肤很白，胸部很壮观的是叫商凌薇吗？”
　　“于景雪不愧是班花，身材真不是盖的！”
　　“王雅静也不错，就是胸小了点，不过我就喜欢她娇小秀气的样子！”陶醉声。
　　“快看，奶妈出来了！”
　　“奶妈？哪里？哪里？”
　　“胡燕妮啊！”
　　“天啦，饶了我吧，我要吐了......”周围一片哄笑声。
　　“还是我的娅楠身材健美漂亮......”
　　“浪人，你还没跟她表白啊？”
　　“他怕被打成猪头，哈哈，哎哟！”激起一阵水声。

　　外面已经一片热闹，更衣室里的兰雨还在跟泳衣奋斗。
　　“小雨，快出来啊！”门外传来姚娜娜兴奋的声音。她已经迫不及待了，这兰雨还在里面下蛋呢？
　　“等一下，我觉得衣服太紧太小了......”薄薄的衣料如第二层皮肤般紧贴在身上，兰雨感觉跟没穿衣服似的，根本不敢出去。
　　“泳衣就是这样的啊！快出来，本来叫你选那件蓝色的比基尼，你自己要买这件拉拉队服一样的......”姚娜娜张着大嘴傻看着已经换好衣服别扭地站在门后的兰雨。
　　“怎么？真的很奇怪吗？”兰雨急忙低头检查着布料不多的衣服，有些不安的问。
　　“没事，你一定是上天专门派来打击我的！”姚娜娜一脸悲愤地怒视她。
　　听到集合的哨声，兰雨只好手脚极不协调地跟着她来到泳池边，已经站好的很多学生也呆呆的看着她，幸好她低着头只顾身上的衣服了。
　　“个子最高的那个是谁？”
　　“你是问吕胜男吗？没想到严二少眼光如此独特啊！哎哟！”躺椅边的瘦小男生抱头痛叫。下手可真狠！
　　“兰雨，女生班的班长，资助生，170，48公斤。”坐在泳池边一脸斯文的男孩子扶了扶眼镜快速的翻了翻头脑中的资料，他就是高一二班的班长，人称军师的杨晋。
　　“资助生......原来还是优等生啊！”一身小麦色修长健壮如模特没有一丝赘肉的高大短发男生躺在椅子上有趣的看着女生班在对面做着热身练习。
　　“入学成绩522，是高一年级的第二名，就比抑郁郭低一分。”杨晋对排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很是上心。
　　“哦，还有什么吗？”严浩宇挑挑剑眉有趣的问。自己好像还没有试过头脑聪明的女人，这突来的兴致很是高昂啊。
　　“孤儿，也许你对她的资助者会更感兴趣，”杨晋转身看他挑了挑剑眉，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李槿森！”
　　“李槿森？”严浩宇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个相当出名的名字，但很快被泳池里的骚动吸引了过去。

　　在体育老师的耐心指导下，兰雨很快就能简单的在浅水区狗刨几下了。但老师一走，有些怕水的她就只好靠在池边看着别人发呆。水的浮力让她感觉很轻很舒服，看姚娜娜她们在泳池中间开心的跟男生打着排球，她也开始慢慢的试着向前划动。
　　开始李瑜还在旁边跟她一起练习，后来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正在东张西望的找她时，突然，她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不熟练的她很快沉了下去，她直觉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但身体却一直向下沉去。
　　怎么办？快憋不住的兰雨只能拼命挣扎。她想呼救，睁开眼睛却只看见蓝绿色的水和刺目的光交织在一起，如响晴的蓝天在旋转……她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极力的想拖动沉重的身体。直觉地闭上眼睛，脚用力的向上蹬，手也不停的划动，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在这个密闭的无限空间里，只有令人窒息的压力，没有熟悉的空气。在她全身无力快要放弃时，她感觉一股很大的力拉住了她。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出了水面，被人平放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轻到没有任何知觉，但能听到周围闹哄哄的，隐约有人在说话。
　　“她怎么样？没事吧？”
　　“让她躺平，周围的人让开一点。怎么没动静，是呛水了还是晕过去了？”
　　“是不是要给她人工呼吸啊？”有人起哄说。
　　“我没事......”兰雨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这三个字。
　　“呵呵......”一个离她很近的年轻声音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我带她去医务室。”
　　“啊？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其他同学都散开了。”体育老师呆了一下说。
　　刚才多亏了严浩宇才把已经沉到深水区池底的兰雨救上来。开始大家还都没发现她溺水了，也没听见有人呼救，幸好吕胜男突然说兰雨不见了，大家才开始找她，真是吓死人了。刚才看她半天没动静，他还以为真出事儿了呢，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你让我自己走吧。”在半道上已经感觉力气回来了的兰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身上已经裹着浴巾了，就这么被男生抱着还是让她觉得怪怪的。
　　“别动，马上就到了。溺水了你怎么不呼救呢？还自己一个劲儿的往深水区游，上来了也不喘口气？”严浩宇可真是服了她了，她是太冷静还是太傻？明明长得一脸聪明相。
　　“谢谢你救了我。”兰雨这会儿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
　　“你......”他可真的无语了，在医务室医生的指示下，把兰雨放在了白色干爽的病床上。
　　头发花白的女医生大概给她检查一下，和蔼的说没事了，也没有呛水，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是怎么溺水的？当时为什么不叫人呢？”严浩宇真的挺好奇的，不会游泳的她在水下呆了那么久居然一口水都没喝？
　　“我也不知道，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右脚......”兰雨躺在床上皱眉回忆着。
　　“那你怎么会跑到深水区去的？”
　　“深水区？我只顾拼命游了......”难道是自己游到深水区的，兰雨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严浩宇看着兰雨乱蓬蓬一头雾水的脑袋也觉得有些好笑。当时他听见骚动向游泳池走去，正好是深水区的方向，隔着淡蓝绿色的水正好看见一个人影在里面游动，要不是听说有人不见了，他还不知道这人是溺水了!
　　被东西拉住了脚，看来这事儿还不简单呢！

　　好在兰雨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下午体育老师和班导陈老太一起到医务室看望告诫了她一番。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缘由，她们一致认为是泳池里学生多不小心绊倒了她，或是有学生恶作剧拉错了人。晚上晚自习，陈老太又专门在班上重申了一遍游泳课安全注意事项，并把全班都批评了一番。
　　“听说下午学校把陈老太叫去了，还要扣她的绩效分，她这会儿正拿我们出气呢！”
　　坐在兰雨正前方位置的姚娜娜一脸神秘的转身对着兰雨说，但眼睛还看着讲台上一脸阴沉的班导老师。
　　“不晓得是谁那么恶劣，差点害兰雨溺水？明明有人拉了你的脚才出的意外，结果班导和体育老师怕学校追究起来自己会被追究责任，就粉饰太平，也不调查这个罪魁祸首。”兰雨右手边的王雅文一脸不平的说。
　　“你那什么意思？好像有人故意要害她似的？不会游泳就不要去游泳池，免得出了事害大家都被骂！”一听王雅文好像另有所指的话，她后排的商凌薇立刻面带讽刺的回击道。
　　“蚊子又没说你，你自己做贼心虚吧？！”王雅文刚想反驳，前面的姚娜娜已经跳了出来。
　　“你说谁做贼心虚？”商凌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怒视着前面嬉皮笑脸的姚娜娜。
　　“坐下，商凌薇！”陈老太站在讲台上双眼冒火的看着教室中间吵吵闹闹的一团女生，“兰雨，你们那边给我安静点！谁也不要再给我说三道四的，认真自习。”
　　突然被点名的兰雨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抬头一看班导那张阴沉满是怒气的脸，她突然觉得有点心寒。
　　商凌薇瞪了姚娜娜一眼，一脸不甘的坐了回去。姚娜娜朝她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心不在焉的翻着语文书。王雅文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偷瞄着兰雨的脸色。晚自习的教室里第一次出奇的安静。

　　0414宿舍里，兰雨坐在写字台前安静的看着英语书。姚娜娜坐在旁边桌子前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东西，最后干脆把电脑拿出来上网。兰雨下晚自习回来就一脸冷漠的表情，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姚娜娜直觉的知道她在不高兴。
　　“叮叮……”
　　电话铃声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姚娜娜一脸得救的表情冲到床边。
　　“……小雨，你的电话。”姚娜娜一脸惊讶的转身看着对面的兰雨。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呢，毕竟兰雨的电话少到屈指可数。除了兰奶奶，会给兰雨打电话的就只有据说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叫“向阳”的同学。而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耳熟。
　　看着一脸好奇的姚娜娜，兰雨也是一脸莫名的拿过电话。今天又不是周末，向阳不可能给她打电话啊……
　　“喂？你好……”兰雨有些迟疑的对着话筒说。
　　“是我，李槿森。”话筒里传来一个简短有力腔调特殊的男低音。
　　“啊？您好，您不是回美国了吗？”看了眼话筒，兰雨不确定这是一个越洋电话。
　　“今天下午的游泳课是怎么回事？不会游泳你也敢往水里跳？我一不在你就又无法无天了，记着那天你是怎么承诺的吗？”李槿森越说口气越严厉。一大清早就听到这么让他上火的消息！要不是今天突然想到询问周秘书成都那边学校的情况，他还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差点溺水。
　　那天？兰雨被骂得一头雾水，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以后决不再做翻墙等违反校规的事？”
　　“后面呢？”李槿森冷冷的提醒。
　　“一经发现，立刻通知校长……退学……”兰雨觉得喉咙突然被掐住了，火辣辣的难受。最后两个字却哽在那里，让人不能生，也不能死的刺痛。
　　“很好，看来你还没忘。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除了翻墙，你还敢不知死活的跑去溺水？你以后是不是就敢上天入地了？你自己说今天的事怎么办？”
　　“我又没有违反校规！而且，也不是我故意想要溺水……你凭什么要开除我？现在我还觉得很害怕……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呜呜……”一听他冰冷的声音，想到今天遭遇的一切，兰雨突然心里又气又痛，低声哭了起来。
　　“喂？谁说要开除你了？自己做错了不知道反省，只知道哭……”李槿森一听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哭声，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口气更是不好。
　　“我没有做错事，你要开除我就随便你好了！”啪的一声挂上电话，兰雨坐在床上越哭越伤心。
　　想到自己远离唯一的亲人到这里上学，与这里的学生不管是家庭出生还是思想都格格不入，每天小心翼翼的学习生活，但还是感觉同学们经常用不一样的眼神看自己。老师也总觉得自己是拿了奖学金的，更应该比一般学生严格要求自己，在与同学的相处中也应该多忍让才行。就因为自己没有父母，家境贫困，受了他们的恩惠，就应该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时刻怀着感恩涕零的心吗？
　　也许在家那边受镇上厂里的资助上学更好，同样是受人恩惠，至少还有兰奶奶在身边……兰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来紫荆上学的意义了，一个劲儿钻牛角尖。
　　而另一边，拿着被挂的电话，李槿森也是一肚子火，心烦气躁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周秘书第一次见老板在办公桌前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脸好奇的躲在电脑后面，直到李槿森突然抬头一脸严肃的盯住她。
　　“给我接紫荆的包校长！”
　　“是……”虽是一脸惊异，她还是专业本能的立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