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转过身》络姝

9、第九章

　　星期六一大早就在娇娇自我陶醉，歌不成歌调不成调的哼哼中醒来，她已经穿着粉红色的毛衣，白色小裙子，无比青春地浓妆艳抹，耳朵上一只明晃晃的环形耳环，也随着她的头部，一摇一摇的映着我的眼睛。我也拿起牙刷，对着洗手间里镜子晃脑袋，漱口。电话放在床头充电，响了起来，打断了娇娇的节奏，仙女尖叫一声，拿着电话冲进洗手间，帮我摁开通话键，放在我肩上，用口型做了一个：“你妈。”我顺势用头夹住：“喂，妈啊？”
　　“我和你姥姥到了，你在哪？还没到？磨唧什么？”老妈开口就是机关枪扫射。
　　“我......”
　　“你真的还没来？”老妈尖叫起来。
　　“你在叫什么？大惊小怪的。”姥姥的声音在电话的那端威严地出现：“好容易一个星期六，你瞎折腾什么。就让她睡睡懒觉吧，反正还早，我们不急，等她睡好了，我们到市区去看看就好了。”
　　“妈，你会宠坏她的。”老妈拉长了语调。
　　“幸好你是我女儿，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后妈。电话给我。”
　　电话“窸窸窣窣”一阵响，姥姥的声音传了过来：“心肝儿，这么早起床啦？怎么不再睡睡？你妈妈吵到你了，待会儿我训她。”
　　“嗯，姥姥，你到了？”我肯定姥姥会因为疼我不分场合地训我妈，为了我妈的面子，和有可能老妈会转移战火到我身上，赶紧转开话题对着电话撒娇：“我呆会在哪见你啊？姥姥，我好想你啊。”
　　娇娇提着外套，走到我面前，搓了搓肩膀，伸出一只手到我鼻子下面，给我秀她的鸡皮疙瘩，一脸鄙视的看了看我，又指了指门：“适可而止。我走了，8.”
　　我点点头，笑嘻嘻的继续和我姥姥发宝气：“姥姥，我刚洗完脸，待会就出来的。”
　　“好的，不急啊，姥姥等你，先出来吃早餐。我和你妈妈住七天，直接来找我们吧。”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七天楼下就看见姥姥在门口等我，穿着红色唐装，黑色裤子，围了一条黑灰色的围巾，花白的头发有一点飞起。以前放学回家，姥姥也会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家门口等我回家，只是当时她的头发比现在黑许多。我有些难过，冲上去一把抱住老太太，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姥姥。”
　　“唉，乖乖，快让姥姥看看。”姥姥拍拍我的背：“瘦了。”
　　这是一句典型的瞎话，我寒假回家的时候，比刚上大学的时候足足胖了二十斤，回家换洗，穿以前的裤子，紧得深吸一口气都套不上，我有些郁闷得告诉家人这些情况的时候，姥姥很认真地盯了我一会，用无比可定的语气对我说：“宝贝，你没胖，是牛仔裤缩水了。”我长这么大只听过牛仔裤会越洗越大的，没想到姥姥这么有才，给了这么一强悍的解释，老妈他们当时一副快憋死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乐。
　　“呵呵，姥姥，我妈呢？”
　　“小没良心的，我这么想你，你开口第一句话时你妈。”
　　我以前最郁闷的就是这种事，姥姥特喜欢抓我小语病，一碰见我就抓狂：“不是啦，我先叫的您啊，就随口问问，姥姥最重要。”
　　“我让她给你买早餐了。来来来，趁你妈不在，赶紧跟姥姥讲讲，有没有遇见合适的男孩子啊？”老太太开始柔里藏刀，其实我早知道，在一点上面，她和老妈的的观点一致，甚至还常常督促老妈电话遥控，那叫一个老奸巨猾。
　　坚决不能承认，我心虚的应付着姥姥，突破难关，决定转移她们的关注点，主动和她们一块到处兜兜。老妈见我衣着寒酸，没办法带出去见人，生了恻隐之心，完全抛弃了以前要求我朴素大方，以免让某些定力不强的异性有见色起心的安全形象，拉着我到商场添置行头。不愧是从小就在艺术气氛下长大的老妈，给我选了件露肩的红色小礼服，黑色的包边，背上还有一个蝴蝶结，穿在身上立马把我显得上了几个档次，老妈看着外观不错，也没顾及，拍板埋单，穿来的衣服那个塑料袋一封口，拉上我就走。直到我们走到商场门口，看见外面进来的人裹着的羽绒衣，我才想起外面倒春寒的温度。摸摸裙子面料挺薄的，商场里开着空调，开始倒不觉得冷，这才死活拽住我妈，强烈要求穿外套，老妈后妈心肠上来了，怕套上那件衣服破坏整体效果，非要我忍忍，把姥姥逗乐了，挥手给我加了件黑色呢子小外套，接下来还去发廊画了妆，梳了头。从头到脚，改头换面，人靠衣装，这话真好。原来我也是个青春无敌美少女，搞的我出了画廊看见反光的物件，就想凑上去照照。看到我妈刷卡的那个痛快，我心里更是那个美得。

　　接下来跟着她们去了画廊，难怪要我换衣服，那时画廊正好有展，一个两个，男的都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女的云鬓香衣，娇艳依依。一群雅士携美女，穿梭在一群美院学生的作品中。这些作品大部分是山水鱼虫，有个别油画素描。老妈他们丢下我，做正事去了，我装做文艺青年，混在名流里，对着一幅裱装玻璃面擦得最干净的画，又开始欣赏今天这身妆扮起来。
　　“所有的画，我就觉着这幅最好。”一个细细的男声伴着女人的嬉笑传入我的耳朵。
　　我转过头，一个穿着西装的长发男人，挎着旁边一吊带女，背对着我，谈论对面墙上的一幅画。顺便看看那幅受推崇的画，一幅油画，没什么特别啊，老师说好学多问，正要开口，我听见了后半句：
　　“就这画上的女人胸部最大。”
　　......我倒......
　　比我还糟蹋艺术！我鄙夷的看着那两个人转过身，面朝我，长的不猥亵，也不认识，原来衣冠楚楚里还有衣冠禽兽。我替那画者愤怒：留了长头发，你就当自个是文艺青年啊？！我竟然还把这所有人当“雅士”，原来凡事都有例外。长头发见我看着他，竟敢还想要糟蹋我？眼神直溜溜的看向我，准确的说是我的胸前，我立马转身，伸手一提裙子，飞快低头查看，一切安全。整理完毕，我转回去恶狠狠的把眼睛越整越大，直到那个男人的眼光被我瞪了回去，告捷时眼珠都快掉出眼框了，我怕重复第二场，一面急速撤回安全警戒线，一面想等姥爷办画展的时候，我要是来，一定要穿中山装，还要在脖子上，挂一“非礼勿视”的牌！！！
　　人说君子坦荡荡，女子也该是，再说我妈今儿给我买了衣服。半个小时后老妈那边已经商讨完毕，我们坐在一家环境不错，格调优雅的小饭馆，解决午餐了。真不愧是在画廊附近，连小饭馆也这么有艺术气氛。趁着此刻气氛祥和，我主动赶紧汇报汇报。于是掐头去尾，三下五除二把最近的生活学习向两位老人家做了深刻报道，尤其将荣升顾老太太徒弟一事，做了发展性汇报，从难度，到深度，各个方面，专业解析，自我感觉光宗耀祖，颇对得住老妈当年为让我上大学时对我的一番鞭策。我以为我妈会有一番感言,甚至热泪盈眶，以我为傲。结果她头也不抬，目无表情盯着面前的盘子，嘴里不紧不慢嚼着菜，优雅迷人，没有一丝过激反应。
　　这比藐视我还让我蒙，什么情况？掉头看向姥姥，找寻答案。
　　姥姥倒是停下吃饭，用纸巾拭了拭嘴角，深情的盯了我好久，语速缓缓，听起来是一边讲，一边慎重选择用词地开口：“我们鼓励你让你上大学，其实最主要原因是你长得不如我和你妈漂亮，为了让你在包装不是太成功的情况下，有行情，便于买卖销售，我们反复研究，考虑，决定让你发展内在美，就是有内涵，弥补外观不足。可是，你不能把自己搞的有价无市啊。”
　　“啊？！”
　　“啊什么啊？把你生成这样这是我的错，我都一直在忏悔了，你还在‘啊’？”老妈终于停了下来，喝口汤，拿着钝刀，割我的心。
　　这话怎么这么血淋淋的，我好歹也是眉清目秀啊，这伤害的。
　　不是，这话讲得这还是亲妈吗？这姥姥是不是也是后的？
　　泪奔......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大家，中间写掉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