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美高番外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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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的见面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在孩童的时代，他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母亲会告诉他，只要你足够优秀，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莱纳沉默地坐在父亲的车子里，车厢内陌生的气味让他非常的不自在。
＂你没有告诉卡丽娜吧。我送你回住处的事情。＂中年男人眼睛看着路，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没什么感情。
…也是啊。十几年都没有见面，有感情才是不正常吧。
＂没有。＂莱纳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一瞬间，他在想父亲是不是想要回来了…回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你的已经决定志愿了吗。＂所谓的\"父亲＂粗鲁地开口问着。＂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去哪所大学？＂
那么久的训练，为的就是这个吧。
成为母亲和父亲的骄傲。
莱纳的脸上泛起一些不仔细看都无法察觉的红晕。那是孩子在向父母小心翼翼地讨要奖励的神情。
＂大概是斯坦福吧。…我的体育特长可以够得上标准。＂
＂哦。＂
只是…哦…而已吗。
莱纳讪讪地低头看着自己因为训练而擦伤的手掌。
＂是这里吧。＂
＂嗯…＂莱纳下车带上了车门，纠结了一秒后又转回了身，脸上挂着在学校里的时候经常用的假笑：＂那个，父亲…＂
车子的引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父亲没有一丝停顿地把车开走了。
莱纳勉强勾着的唇角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等了一会，他打开手机给玛格丽特发了信息。
＇我见过我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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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真的啊！他真的那么说了？＂面前的女孩气鼓鼓的，就像炸毛的仓鼠：＂什么叫＂哦＂啊！好像他上过斯坦福似的！＂
＂…也许是我还不够优秀吧。＂
＂你对优秀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大概吧。＂莱纳笑着挠了挠头发。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
＂玛格丽特…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莱纳歉意地笑笑。
和他在一起，很多情侣之间做的都不能做。和大家合影，朋友圈秀恩爱，在校园里普通的散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因为爸妈的事，他比平时还要紧张。
＂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玛格丽特嘿嘿地笑：＂我难道是那种，没有了男朋友就活不下去的家伙吗？＂
＂不是…＂莱纳有些结巴：＂我不是那个意思…＂
＂答对了，我就是！＂她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你的话，我也会活不下去哦。＂
又…
莱纳脑子瞬间一充血，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
又是这样…每次一看到他消沉，就会故意这样来鼓励他，明明她自己也害羞得要命…
莱纳晕乎乎地任由玛格丽特抱着。
…不过还挺管用的。
＂不要担心，你的父亲一定会理解你的。…因为毕竟是父亲嘛。＂
＂嗯。＂莱纳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少女的长发。＂…我会努力变得更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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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莱纳发现他自己又开始回到了过去的生活轨迹。非常的忙乱，除了十分讨厌的音乐课不去了之外，其他一切可以忍受的工作全都回来了。
＇抱歉啊。今天学生会工作比较忙，走不开。＇
＇好。没关系，正好我也要早点回家。＇
这已经是第n次说抱歉了。
莱纳合上手机，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总是什么都做不好。明明想着要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可是就好像有什么瘾一样无法放松，好像一放松，脑子里就会出现父亲对他的嫌恶的脸。
那就是嫌恶的。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没用的，只会擒抱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员…父亲会这样想吗。
他没有办法和玛格丽特谈这些事，她来自幸福的家庭，在她看来，有血缘关系，相互理解是理所应当的。
… 她是不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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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母亲从另一个城市赶来看望他了。
＂妈妈！＂
莱纳很高兴，在车站见到母亲的时候，忍不住地上前拥抱住了她。
女人的面容比上一次见面还要沧桑。
＂好孩子…你又壮了不少啊。＂
＂是吗。好像是吧，哈哈。＂
＂这次的比赛也很重要吧。听你说最近成绩也变好了？我好高兴。＂
＂哈哈…＂
面对从来都只是关心比赛和成绩的母亲，莱纳只是笑着。
＂你父亲这个月也打来了好多的抚养费呢。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嗯。＂莱纳把手边的东西放下了。＂我出去买点食材。冰箱里的都有些不新鲜了。＂
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母亲在凳子上端坐着，脸上是为难的表情。
＂…你恋爱了吗，莱纳。＂
手里的袋子掉在了地上，莱纳咬紧了下唇：＂妈…你看我手机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在上学的时候不恋爱的吗。＂
＂……＂
＂看那些聊天记录，那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吧。＂卡丽娜对偷看儿子手机的行为非常的理所应当，她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教育着早恋的儿子：＂那种家庭的女孩，一到毕业就会和你划清界限的…我们这样的物质条件，你这样的男孩，消耗青春之后就会被人家玩弄丢弃掉的啊…所以你现在才要专心一致地在学校里好好表现好好学习…＂
＂不是…＂莱纳感觉到内心里一阵地刺痛。＂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那样对我的…＂
…如果是，他和她去了同一所大学，她一定会去住学校自带的昂贵的宿舍，而他则会在附近寻租一个破旧的公寓。他会继续贫穷的生活，她则会碰到各种优秀的男人。
＂莱纳！头顶！＂
在混乱的思绪下，莱纳没有接到那颗球。他的手臂被对面的球员狠狠地撞了一下。
在吊着胳膊走出学校的医务室的时候，莱纳郁闷到了极点。
…这下连唯一可以做好的事都做不好了。
路过学校球场的侧面，他看到玛格丽特正在树下和她的那几个朋友看书聊天。
＂玛…＂名字没有叫出口，莱纳抬起了一半的右臂停在了半空。
母亲的话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
玛格丽特的父母都是公司的高管，所以她住的起那么大的房子。她的伙伴，阿尔敏，用的是最高档的电脑，三笠的身上挂着的那些是不便宜的银饰，艾伦耶格尔…艾伦的父亲是医生。在这个国家，医生是收入最高的职业之一。
看着树下的她，莱纳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打搅她，他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告诉玛格丽特他胳膊受伤的事。回家之后，他看到母亲在打电话。一向温和的母亲在大声地讲电话，莱纳注意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在母亲匆匆地出门的时候，他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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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母亲，那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归根到底不是你不负责任吗？！＂
＂拜托，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拿来说吗！当初不是你硬要把他留下的吗！＂
＂当然了，不管怎样你都必须要负责的。＂
＂你简直是无法理喻！…搬来这里，上那种学费那么高的高中，现在又是斯坦福？！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这要花我多少钱吗！我自己也很难过活的！＂
＂呵…毕竟你是父亲嘛。＂
哗啦——
是因为主人起身的时候太急而把座椅翻倒的声音。
＂你们是想逼得我走投无路是吧！你等着，我马上就逃走…逃得离你们这对恶魔母子远远的！！＂
莱纳站在那扇门的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着，后背的冷意渐渐地爬遍全身。
原来是，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他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是父亲的累赘，母亲的复仇的物件。
男人推开门出来了，他们四目相对着，莱纳从那双眼睛里近距离地看到了愤恨和厌弃。
＂你妈就是个疯子。＂男人这样说着。
父亲…
莱纳和生父擦肩而过，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感觉到内心里的那些渴望迅速地死去了。
…他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妈妈。＂莱纳听到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
＂啊…啊…＂母亲崩溃地低声喃喃着，脸上满是泪水。她几乎是蹒跚着走上前来，弓着背双手揪住了他的衣服：＂莱纳…莱纳！妈妈只有你一个了，只有你一个…求你了！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莱纳沉默着低头看着母亲。
头发枯黄的没有光泽的女人，流着泪的双眼，弓得像虾米般不断颤抖的背。
她的爱让他窒息，可是他却又离不开她。
不可能离得开的。
以后他也会，维持着这样的让人厌恶的样子，一直生活下去。
莱纳掏出了手机，一字一字地把信息敲了出去。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说第120章 美高番外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