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席地而食 ...
-
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她的心竟有些丝丝的疼痛与失落，似是遗失了什么？又似是错过了什么？
缓缓的站了起来，她重新扳过他的身子。
“楼兰，我今晚向你解释的不是关于杀人，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你不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坏蛋，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他们或许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全是好人，充其量，你好坏参半……”
那双倔强的眸子依然没有直视着她，可那紧绷的身躯却告诉她，他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软化。
好半晌，才听闻他还带着负气的音调在她的头顶响起道“别跟我说感觉，你连我作的保证都不能相信，又何来感觉一说？”
再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突然有了个恶作剧的念头。
勾指示意他将身子靠近，她笑嫣盎然。
不知是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还是他根本就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见他缓缓的将自己的身子靠了过来，幽云突然一个垫脚，“叭”的一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迅速离开了他的红唇。
双眼立刻呈现月牙状“呵呵，这下你也被我玷污了，我们两清了！”
面前的人仿佛是被人摄去了魂魄般呆滞不动，良久，才见那双失神的双眸重又恢复了琉璃般的光泽，绚烂无比。
“你？……”
“你强吻我一次，我也强吻你一次，公平了，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了，呵呵……”
见他还是一副吃了鳖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幽云一笑道“好了，不要难过了，虽然你出身风月之地，但我又不会嫌弃你，心好，比什么都好！那些所谓的出身啊，名利啊，地位啊……什么都通通靠边站，在心灵面前，他们轻如鸿毛，知道不？”
看着她滔滔不绝的在自己的面前唠叨个没完，楼兰真想上前封住她的嘴，可思量再三，他终是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是啊，有你，比什么都好！”
被他埋在胸前，幽云呜呜道“不是舞……是心……骚”
低笑的再次将她搂紧，他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爬上来的明月，心里也如被月光捞过一般，一片澄明。
突然“咕咕”传来的鸣叫声，让紧抱着的人，蓦地一愣，稍后才放开她，低声浅笑。
“怎么？小傻瓜的肚子叫了啊……”
趁着他一放开，幽云就使劲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一卖力的吐纳之功，更是让她的肚鸣一阵高过一阵。
含笑的看了满面涨红的幽云一眼，他转身打开门，朝屋外走去。
等幽云呼吸够了，借着月光，将灯点亮后，这便收拾起了那被一掌拍烂的桌子。
刚拍完手上的灰，就看见远远的楼兰似提了个东西，正快速向这边走来。
而此时，不远处的他，看到莹莹的灯光下，门口站着个等他的人，心中竟升起一股激动，就连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将他迎进屋后，幽云盯着他手中的食盒头也不抬的问道“楼兰，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白皙修长的十指使坏的按在食盒上，楼兰轻笑道“这里面啊，都是些家常淡菜，不知道合不合我家这只小馋猫的口味了？”
“哎呀，放心好了，只要是吃的，我都吃，你别按着了，快打开，我都快饿死了。”
见她的一双眼因死死盯着食盒，而在灯光下泛出一种朦胧的晶亮，他的心微微一动，当下也不多言语，只是含笑的将食盒盖子移了开来。
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使劲的吸了一下，幽云干脆自己动手，刚端出一盘水芹就不知道放哪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圈。
见她像个陀螺似的在原地大转，楼兰终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果然这一笑，成功的招来了她的一记白眼。
“笑，笑，笑，你还好意思笑？不都是因为你的暴力才导致我们吃饭没桌子的状况吗？”
对于她的苛责，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便好脾气的走上前，将她手中的菜盘端到自己的手上后。
这才开口道“好了，都是我的错，既然桌子已经毁了，那我们就去外边的凉亭里吃，如何？”
闻言，她抬头看了眼那灯火阑珊处的凉亭，见个个都用轻纱笼罩，在月光下，更添朦胧之感。偶尔几个里面还坐了些喝酒的食客，虽看的不太清楚，但那种糜烂的感觉就让她生了不想去的念头。
撅了一下嘴，她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
“不想去！”
“为何？难道你要在这生生挨饿？”
“谁说的？我只是说不想去那里吃饭，又没说不想在房里吃饭。”横眉之余外送一记白眼。
再次看了眼因没了桌子而变得十分宽敞的内室，他含笑回答“难道，你要席地而食？”
“有何不可？”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回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后，她便将四只圆凳排成一个桌子形，再将先前铺在桌子上的雅色桌布盖在上面后，这便“咚咚咚”的将食盒里的菜一一转移到凳子上去。
“哈，这下不就完结了。”
看着摆放的刚刚好的饭菜，幽云拍了拍身边的氍毹，招呼道“楼兰，快坐下吃饭！”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才一撩长衫，坐在了她的旁边。
将碗筷在他的面前摆正后，她大喝一声“开动了噢……”
“好了，知道你这个小馋猫饿了，赶快吃吧！”
说完，便伸手夹了道青菜豆腐到她的碗中。
一看碗中那白森森的豆腐，她顿时一张脸全垮了下来。
“为什么又是青菜豆腐，你可知这道菜是我这辈子的最恨啊？”
放下玉块，他含笑看向她，“怎么？莫非你与这豆腐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不妨说来听听。”
垂拉着眼帘，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后，她便什么也没说的低下头，划起饭来。
“怎么？是真的这么饿了？还是不想和我这个粗人说？”
埋在碗中的头颅隐隐传来一声“不是”后，便又继续划饭。
不知为何，见她不愿向他提起她的过去，他的心竟有些不是滋味，再次看了她一眼，他最终还是伸手将她面前的饭碗给夺了过去。
“如果你今儿个不说的话，这饭就吃不了了。”
“为什么啊？”
见她嘴角边还沾着颗饭粒，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道“不为什么，如果非要有原因的话，那只能说，这顿饭是我做的，我有权利不给你吃，当然，如果你肯说出的话，那尽管吃！”
磨着牙和他相抗衡了片刻后，她终是低下头去。
“好吧，我说！”
将手中的半碗饭还给她后，他顺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才乖嘛……说吧”
饭一到手，她就紧紧的将它篡在手里，稍后，她才一露口中的牙齿。
“看到了不？我的这半颗牙，就是因为吃了一盘青菜豆腐被撞断的，所以，我此生有三恨：一恨师父死的早，二恨永远吃不饱，三恨牙齿撞掉了……”
说完，便不管旁边的人笑的前俯后仰，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
待一碗饭结束后，幽云才拍停了旁边人的不倒翁运动。
“有那么好笑吗？”
“有，有，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人的毕生三恨竟然是这个，你可真是个独一无二的小傻瓜啊！”
见他又在那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幽云翻了个白眼道“你若再笑个不停的话，可别怪我吃了你的白饭！”
“吃吧，吃吧……我不饿！”
“那我可真吃了啊！”
“嗯”
欣喜的端起他的白饭，刚划了一口，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停止了划饭的动作，随之将碗推到了他的面前。
“还是你吃吧！”
见她表情有些怪异，楼兰停止了笑声，看着她道“怎么了？你不是永远吃不饱吗？”
低垂着头，她淡淡说道“你还是吃吧！”
见她的神情有些怪异，他收起了笑意，一脸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边说边将手覆上她的额头，见那里温度正常，他这才放下手，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笑的太大声，影响了你的食欲，那我不做声便是了，好吗？”
轻摇了下蜷首，她还是重复道“你吃吧！”
见她这样，楼兰的心像是被拎起来了一般，不禁挪近她，低下了身子，以便让自己能与她平视。
但见她的眼帘一直垂着，表情落寞，他声音放的更轻了“十六，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她一直不做声，他就一直不厌其烦的低低询问，语调一次比一次温柔，一次比一次深情。
直到她最终缓缓的抬起眼帘。
注视着他充满担忧的眸子，良久，才听得她神情恍惚道“那年，师父也是说的不饿，于是把山上仅存的一碗米饭让给我吃，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说不吃，可是师父却说‘十六，你在长身体，又在练武，不可以不吃米饭的，师父没事，师傅不饿……’于是，我吃了那碗米饭，可当我提前练完招式回来，竟发现师父他老人家站在井边，手里拿着一桶井水，他……他竟然饿的以水充饥……”
“所以……我不想你也饿到最后以水充饥，真的不想，我不想再有那种心酸和心痛的感觉……真的不想再有了……”
轻轻的将她扶到自己的肩膀上靠定后，他如梦呓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小傻瓜，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心酸、心痛了，再也不会了……”
本来还是小声抽噎的幽云，在他的呢喃中，抽噎声竟变得一阵短过一阵，最后直至消失。
看着她在灯光下还犹挂着泪痕的小脸，他心疼的轻抚上去。
“真的是个小傻瓜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席地而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