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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握手言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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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门“吱呀”一声打开,琴芜也不去看那杵在门边神色怪异的幽云,甩开琴音,疾走几步,匆匆朝里跨去。
谁料她刚进去不消一会,便听闻一声冷冷的喝斥“出去!”
这一声不大,却足以让站在屋外表情各异的两人均是一惊。
是公子的声音?
公子醒了?
刚刚被她那么的折腾,他都不醒,偏偏在她冲进去的当口就醒了过来?是这琴芜运气恁背了点,还是说她刚刚的那一扔,把他给扔醒了?
念此,她心跳的更是厉害!
怎么办?如今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求救的看了眼同样神色紧张的琴音,她张了张嘴,刚欲说些什么?就听见里头的人唤她。
头皮猛的一阵发麻,莫不是刚刚自己对他做的事,被他发觉了?
可想想也不通啊,那时他是昏迷的,怎么会有感觉呢?
天啊,完了,若是让他知道她对他做了不轨之事,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怎么办?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进……来!”
屋里的人声虽不大,却直直飘进她的心里。
怎么办啊?
狠狠的抓了一下门框,她终是明了那句古语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转过身,她凄凄歪歪的一步一挪的来到床头。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
自她进来,就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她走近,才缓缓睁开了眼。
只是目光落定处,看的却不是她。
对着低头跪在自己床榻边的红衣女子,沉吟了半晌,他方开口道“你该知道琴府的规矩,自去领取五十大板!”
闻言,底下的人先是一怔,稍后抬起一双杏目,眼中一抹悲伤清晰可见,但稍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子,琴芜深知擅自闯入,本是琴芜不对,这五十大板琴芜甘愿受罚,但——恳请公子允许我在找到解药之前来此受罚,琴芜感激不尽!”
深深的一个磕头,震的床上的人,眼神蓦地一紧。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做你该做之事!”
头,依然还是贴于地毯之上。
恍惚中,她忽然觉得她就像那一抹傲然于风雪之中的倔强红梅,身后的满园夜色如一望无际的雪地,而她身上那抹红艳则是一枝醒目的红梅。令人感叹之余,不禁心生折服。
气氛一霎那变得剑拔弩张,一个眉头紧皱,一个蜷首低垂。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僵持着,直到月色投射在那一片火红的衣裙上,才终闻得床上的人低低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如此呢?”
跪着的人,肩膀轻轻的一个颤动后,她头一次用一个女子独特的嗓音低低道“公子,你该明白的!”
是啊,他是该明白的啊!一如当初她那么坚定的跟随着自己,他就应该明白,一旦她决定的事,是任凭谁也阻止不了的啊!
可是,这一次是不同的,麒麟角那样的东西,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拥有?除了他所知道的那个人以外,这世上有的恐怕也不超过两只,而这两只中的任何一只,都不是她能轻易拿到手的,他不能让她冒如此之险!
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就听他用着不容置疑的语调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公子,就下去领罚,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身形久久未动,只有那不断篡紧的双拳告诉着幽云,此刻跪在地上的人,内心是多么的挣扎,如果她坚持自己的决定,那无疑是划清了她和他之间的界限,这个结果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如果她不坚持自己的决定,公子的毒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只能活过十二天……
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晚里,犹如一颗颗散落的圆珠。
看着那个一向风风火火、骄纵蛮横的火蛇美人就这样完全不顾女子的矜持在那里哭了出来,幽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竟然哭了,竟然当着公子的面,哭了,能让那样一个高傲的像个孔雀似的女子哭成这般?公子——你于心何忍?
哭声似是被她压抑着,一阵断过一阵,抽抽泣泣。
看她哭得那般肝肠寸断,幽云的眼眶红了。
“噗通”一声,她也跪于地上。
“公子,你就饶了琴芜这一回吧!”
床上的人,还是久久没有声响,就在幽云以为他是铁石心肠之时,忽听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闻言,幽云乖乖的站了起来,见身边的人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幽云拉了她一把。
“琴芜,可以起来了!”
“请公子……成全!”再次磕了下头!
看着她倔强的跟个萝卜似的,幽云恨不得当场给她一脚。
这丫的,感情就一根筋,公子都已经做了退步了,她咋就不知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了。
再说了,公子说不许就不许啊,你不会偷偷去找解药啊!
真不知道她这张美丽的脑袋瓜里,怎么会装着如此迂腐的想法?
眼见公子的脸色就要变得起来,幽云赶忙俯身对着琴芜一番耳语。
原本还是低垂的蜷首闻言后,微微一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在得到她的保证后,便闻衣簌声声,站起来朝床上的人行了个礼后,她便转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见她离开,幽云轻轻吁出胸中的那口闷气,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被身后的声音给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你留下!”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僵硬的扯起嘴角,她转过一半还未全转过去的身子,笑嘻嘻道“公子,你醒了?”
定定的看着她,他半晌没有言语。
可光是这种注视就足以让她脊梁发寒,心中犹如鼓鸣,手心也是冷汗岑岑。
莫不是,自己刚刚对他做的事,他真的知道了?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的双腿就不自觉的发软?狠狠的在心底掴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后,她暗骂了自己一声“色女!”,便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状。
“公子,那个,我承认,我刚刚给你喂药时,不小心做了点蹉事,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眼神微动,不知怎的,他竟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刚刚做的那个梦,有着种莫名的心慌,下意识的,他轻轻打断了她欲往下说的话“其实,你大可不必给我喂药。”吃了这些药,也是无济于事。
见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幽云赶忙接口道“公子,你不要灰心丧气,我一定可以找到解药,你要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他并不是很担心,他担心的是他还未完成的事!
当初那么辛苦的从家里出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欺,才换的今日这般成果,没想到今日就要因为这一根小小的鸠血针而向家里低头吗?不,应该是说向他的爷爷,人人得儿唾弃的丞相——秦桧低头吗?
如果真的就此低头认输了,那么往日那些所经历的艰辛、困苦甚至是行乞为生都将是白白付出了吗?
不!不可以!他不会允许自己做个失败者,绝对不允许,就算是死,也要等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才有资格去死!
闭了闭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他开口道“去陈家,如果陈家没有的话——就去秦太师府吧!”
夜色正浓,看着床上的人疲惫的再次昏睡过去,幽云来到了和琴芜约好的地点。
那里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那里她们曾经大打出手,如今,也在这里,她们握手言和。
看着那个虽然还是一袭红衣,却再也让她感觉不到有任何嚣张气息的琴芜。
幽云匆匆走上前去。
“你快说有什么办法?”一开口,就是琴芜那因焦急而不耐烦的声音。
呵呵笑了一下,看来果然是江山易感本性难移,性子还是以前的性子啊!
睁大眼睛看着那双因哭泣而变得微有些红肿的美目,幽云咂吧了两声。
“你瞧,哭的连眼都红肿了,这下可不是火蛇美人而是火蛇核桃了……”
柳眉一挑,眸子一瞪,眼看她火气就要上来,幽云适时的咳了一声道“好啦,说正事!”
松开手中的鞭子,琴芜还是没好气的厉语“快说!”
“说什么说啊?与其让我快说,还不如先让我吃碗东西再说!”
“你?”手中的鞭子又被再次握紧。
“姓幽的,难不成你刚刚那番话是耍我的不成?”
“谁说的?”脖子一横,她也怒视于她。
“首先,我不姓幽,再次,我在公子的房里对你所说的话,是千真万确!我的确知道解药在哪。”
话说到一半,她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现下,不是说了嘛,等我吃饱肚子,才带你去嘛……你也不想想,要夜探陈家哎,那可是临安首富,你当是随便哪家哪户,翻个墙,潜入进去就可以了。”
“陈家?这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真想一棒子敲在她的头上,可瞄了眼被她紧篡的鞭子,幽云还是忍住了继续解释道“我的琴芜大小姐,不是我说你,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脑袋,咋就不知道动动呢?你说这么晚了去陈家还有什么事?当然是偷东西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去见那陈家小姐啊!”
稍一沉思后,她便笑道“那也说不准,听说你那日在擂台招亲上,勇夺桂冠啊!”
白了她一眼,幽云边走边道“还勇夺桂冠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是可以借着公子中毒之由,延缓婚期,可等公子的毒解了过后,她该怎么办?她是个女人,是不能娶妻的,就算是娶,也要娶个像楼兰那样的嘛……
一个女身男相,一个男身女相,正好搭配嘛……
不过,脑海中怎么会突然蹦出那个她都快遗忘的人呢?那是个小气的家伙啊,只因自己说了句要把他抓回去做压寨相公,就毫不留情的捅了她一剑,要说,今日她为何会把大刀舞得跟剑一样,源头可是来源于他啊,你看,多实用又多威风啊!若是剑,能挡得了那么多的鸠血针吗?
不过,想到他,她就想到了那个被摔碎的唐三彩,也不知道公子发现没有?用了个只用十钱银子就从地摊上买到的假货混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