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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男风楼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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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玉佩,他看着那个扒在桌上早已睡的沉沉的少年,想必是因为酒的缘故,她的脸被烧的有些红扑扑的,似有一抹晚霞留恋在逶迤的山峦之上,青翠中四环绕着一层绯红的烟纱。微嘟的嘴,似乎还在一噗一噗的往外吐气,小巧坚挺的鼻梁上是两扇间或颤动的睫毛。
可能是做了个不好的梦,她那粗细适宜的眉毛正微微蹙着。
她不是令人看一眼就眼前一亮的那种,但不知为何,她的脸,看久了,竟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平和、淡雅、宁静。
迈过早已醉的不成样子的众人,楼兰微弯下腰。
“幽云十六吗?能念出那样一段词的人,想必定不会是个会辜负别人的人吧?”
手无意识的挠了一下梦中有些发痒的脸颊,幽云嘟噜了一声,便又继续沉沉睡去。
看着她那样,楼兰不禁一笑:真是个似孩子般可爱的少年了。
勿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还没来得及蔓延上眼角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是可惜了,可惜这样的一个人,竟也如醉倒在地上的那一堆烂人一般,喜好男风、贪图美色!
微蹙的眉,已经显示了他内心的丝丝厌恶,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想到刚刚答应的话,犹豫再三,他终是伸出双臂,准备将她抱起。
手刚接触到她的衣角,就感觉到一股劲风夹着萧杀之气,向他的面门急速扑来。
一个翻袖,他闪身回避。
脚步沾地之时,就见他凤眼微眯“阁下既然已经出手,何不就此现身,偷偷摸摸,似乎不是大丈夫所为。”
风,凉凉吹过,烛火摇戈之间,就见一身着月牙色长衫的男子,缓缓立于门口的半明半暗之中。
菱角分明的五官,似被镀上了一层夜的深沉与阴冷,感觉到对方身上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危险气息,楼兰眼眸一紧“不知阁下为何一见面就出手伤人?”
抬起头,他扫了一眼对面那个因他的突然出手而变得有些恼火的男子,琴砚语气平淡,“在下之所以出手,是因为公子想要抱走在下的东西。”
“东西?”微怒的眼里蒙上了些许的疑惑。
“是的了,在下的东西,正是那个扒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还望公子能将东西还给在下。”
见他虽说着那个少年,可从一进来,眼光就没停留在对方的身上一眼,再加上他一再强调那个睡在一边的少年是东西而不是人,这不禁让有些恼怒的楼兰变的有些感兴趣起来。
妖绕一笑,一瞬间,他恢复他那倾城的惑人妖魅,嘴角微翘“公子,一直将人说成是东西,实在是种不好的习惯了。”
低头浅笑,琴砚波澜不惊道“他是我的侍卫,既然是侍卫,那么他的命都将是我的,既然命都已归我所有,那么我说他是我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妥吗?”
见他在这样的诱惑下,都没有丝毫的失态,楼兰一边暗叹着他的定力,一边轻笑道“既然是公子是侍卫,公子早说便是,现下也就不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场面了。”说完,更是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抬起头,他看向他,目光仿佛隔了千人万人般不为所动。
“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那在下现在就将他带走,今晚若有打扰到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说完,他便径直走过去,在经过他身边之时,突听他柔柔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脖颈之中“公子可以带他走,但,得过了今晚才可以噢……”
转过头,他斜睨着他,果然不是个简单的风尘之人吗?
“恕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咯咯一阵笑声后,他抬起一双氤氲的眸子。
“因为,那个少年今晚过了楼兰的三关,所以,今晚我是他的人,而他也将是楼兰的入幕之宾。”
眉头终于挑起,脸色微变的看着他,而他,也似挑衅似的直视着他,同样的唇红齿白,只是一个阳刚一些,一个妖娆一些。
良久,才听得琴砚语气冰冷道“那,如果今晚秦某非要将他带走了?”
娇媚一笑,他轻描淡写道“那,如果楼兰非不让你带走了?”
空中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冲撞,而烛光也似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气压而左右摇晃了几下,待烛火不再摇戈之时,两人眼神均是一紧。
“那就别怪秦某行蛮夷之礼了。”
“呵呵,你从一开始好像就没行过大宋之礼。”
绷紧的弦一触即发,箭矢飞离弓弦之际,两人皆是招招快狠的向对方的要害之处袭去,待箭中把心之时,俩人已过了有数十之掌。
“碰”的一声,迅速分开的俩人相距有三丈之离,楼兰整了下衣衫。
轻笑道“阁下好功夫!”
眼神微凛,琴砚淡道“没想到这风月场所竟然卧虎藏龙。”
“夸奖,夸奖,在下也只是学些皮毛,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是吗?”
眼眸再一次眯紧,话音刚落处,就见他又扬起另一轮攻击,衣袖翻飞处,就见他似一只展翅的翔鹰,敏捷而又锐利的直击目标。
“阁下,好快的速度!”
说话间,他已拆了对方数招。
瞥了眼还在安全角落里睡觉的十六,琴砚心神微晃,如果要说速度的话,那个少年的速度才是犹如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
而他,也是看中了他的身手,才违背他一惯谨慎的作风,将他留在了身边,更是鬼使神差的默许他做了三卫之长。
论武功,在他的三个侍卫当中,的确是胜之有余,只是要论对他的忠诚程度,他远不及另外的三人,只是……
脑海中,那苍白的月下,清冷的西风之中。
他没有逃过那气势汹汹的一鞭,不是不躲,只是因为他的前方站了个看似因害怕而来不及闪避的少年……
那一鞭下去,血肉模糊,伤口狰狞的犹如昨天一般,印在他的心上。
他本不是冷血之人,只是因为身上背负了一些他不得不背的东西,所以他才不得不将自己层层武装、层层包裹,最后,连的那颗本是像正常人一般容易感动、容易感恩、容易相信的心都不知遗落在何地?
他本是善文之人,作词、行令,诗歌,样样精通,学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想到这最初只是附带学习的东西,最后竟成了他隐姓埋名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有时更是到了他用来自保、争夺的依仗。
他想,那个少年在倒下的那一刻,他是感动的吧!
因为他的心虽然犹如一潭死水,但终归还是因投下一颗石子而涟波漪漪。
只是潭太深,叮咚一声过后,湖面便会恢复最初的平静,更何况还添了他的那句“不得不做!”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知道他很可能是别有用心,但,那如沐了阳光、沾了晨露的清新笑容,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中牵挂。
是啊,因为他的突然消失,他办完了自己的事情,等到日落余辉,还不见他的回来,他的心有着莫名的着急,那心中丝丝牵引的心焦,让他不得不瞥下主子的架势,出门相寻。
整整一个时辰,他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的行踪。
醉的一塌糊涂的少年睡在了临安最有名的男风楼。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先是震惊,而后竟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那个有着蓝天白云般惬意笑容的少年,竟然嗜好男风。
这好似亵渎了他一般,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的人,不许给他丢脸!绝对不会被允许!
见他的眼神先是平静、而后迷茫、最后变成了凛冽。
接下他的一招,趁着相抗衡的空隙,楼兰语带轻佻“公子,在和敌人对决时,走神可是大忌啊!”
眼角稍提,他似乎连说话都觉得多余,干脆变换攻击。
肘弯一转,左手出掌,右手出拳,拳掌相加,声如风鸣。
见他的招式一下子变的势如破竹,招招尽攻死穴,快狠劲足,几番相斗下来,他明显感到有些吃力,一个虚招,他跳离远处。
遥的站在台上,楼兰已没了刚开始的轻佻。
“既然阁下今晚打定主意要将你的侍卫带走,那楼兰也不强留,公子——请便!”
收起形如刀削的右掌,琴砚又恢复一贯的冷静“多谢!”
话音刚落,就见一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将人带走!”
“是,公子!”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楼兰,不禁又出声笑道“果然是你的东西了,连争夺都不想假手与他人了,呵呵……”
那本来已向外走去的背影在听闻这一句后,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
那个少年真的会是自己的吗?连名字都未曾被灌上“琴”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