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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4 ...

  •   Chapter 11
      财哥等人迅速搜出川流和贝余携带的所有电子设备并将其销毁,一眼就能看出复原无望了的那种。
      当然贝余也没指望还能留下什么证据,只遗憾连累了川流。
      口鼻被粗糙的毛巾捂住,刺鼻的气味钻入体内,贝余甚至来不及瞥一眼川流,但他知道川流肯定也被捂了口鼻,也将失去意识。
      唯一的庆幸大概是自己没有自报身份,只要没被他们认出自己是五年前差点把财哥送进去的那个人应该还能留住一条命,只是器官还留不留得住就看运气了……
      曾经的财哥贩卖人口,后来贩卖器官,现在贩卖尸骸,已经严重突破了道德底线和法律底线,贝余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尽早说清楚财哥是个女人,不然这种人早该被千刀万剐了。
      川流睁开眼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浑身酸软没有力气,疲惫得很。
      模模糊糊想要睁开眼,但不大能看清,耳朵倒还清明,能听得见人的动静。
      走廊外偶尔有护士端着托盘走过,寂静的单人病房只有他,还有一个在削水果皮的人。看身形大概是他的继母钟阿姨。
      看来是脱险了啊。提前报警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大脑自动为川流匹配上了钟绿禾的样貌,一个简洁干练的女人,轻轻垂着眸子专注着手中的苹果,小心翼翼地不让果皮断裂。
      传说削出不断的果皮会带来好运。
      川流心里暖暖的,钟阿姨平常工作很忙,难得有休息的时候,现在竟然有时间给他陪床,实在是很少见。
      静静地看完钟阿姨削好果皮,长长一条,像个弹簧一样,又像螺旋状的DNA。她改用刀尖插入,将苹果分开成一个个小块,放进盐水里泡着,只自己留了一块吃掉。
      脑袋昏昏沉沉,川流意识开始混沌,终是撑不住睡过去了。
      另一边的贝余精气神都要比川流好上不少,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胸腹,没有麻痹感也没有开过刀的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还活着真好。
      奇怪的只有一个——守着他的人是才认识的钟君行,而不是某个警官。
      按道理他应该会被警方看护起来等待取证,但现在很明显四周没有警察甚至他们很可能没有来过,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是几?”钟君行伸出中指。
      “你算老几就是几。”贝余没好气道,哪有这种戏耍病人的。
      “行,看来还不糊涂。”
      钟君行端了杯温水递给贝余,自己从花果篮里拿了串葡萄剥了吃了。
      这人不耐酸,吃了两颗就耸肩发抖,但他又嗜酸,抖完继续。
      贝余看着钟君行那张肖似自己的脸,心下十分古怪,就好像在对着镜子一样,可那人也不像他。那人矜贵优雅,就像是天生的贵族,哪怕剥葡萄皮也没在手上留下多少汁液,而他就是一株野草,渺小但容易引火烧身。
      吃完一串葡萄,钟君行洗好手准备离开却被贝余叫住。
      “你走可以,头发留下。”
      钟君行装傻道:“头发?我的?”
      “不用跟我装,你今天穿的裤子偏修身,里面明显是剪刀的模样。”
      钟君行很大方地拿出口袋里的安全剪刀,咻咻比划了两下道:“剪刀手爱德华。”
      “这种款式的剪刀还不如街边小店三块钱一把的美工刀靠谱。”无力吐槽钟君行的瞎话和僵硬的演技,但想想自己的演技也不咋地,多半是遗传了妈。
      钟君行认输,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塑封袋,展示了一下就又丢进了垃圾桶。
      不只是头发,还有指甲,死皮和沾了血的棉签。
      “看来不用去做鉴定了。”钟君行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贝殊,我的曾用名。”
      贝这个姓氏哪怕是在全国都很少见,更遑论在同一个城市里相遇的可能性,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两者之间的关系。
      若是起初贝余只在意钟君行的样貌,那现在他释然了。毕竟,亲兄弟长得相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很遗憾,贝余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多余的,是个不该站在明面上的私生子。而贝殊,也就是钟君行才是他父亲贝成承认的法定继承人。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比起私生子,杀人犯这个说法可要难听得多的他都听了那么多年了,现在的贝余只关心钟君行现在的想法——面对他的杀父仇人。
      所以贝余问他:“你不恨我?”
      “恨。”贝余呼吸一滞,钟君行又说,“但那没用。而且……也算是报应吧。”
      贝余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很不喜欢报应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挑人,不公平。
      钟君行继续说:“虽然我爸出轨了,但总体上他对我还算好,有认真爱过我们这个家,所以在五年前出事的时候我妈也没有说很多关于我爸的事情。你是当事人,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报道说你杀了你爸妈和你妹妹,却又成了破获拐贩窝点的英雄?”
      “我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
      贝余想也不想就反驳,好像他还是五年前那个耿直莽撞的初中生,只要吼得比谁都大声,只要拳头比谁都硬,就没有人敢来触他霉头,也没有人能划开他腐烂的创口,看见里面恶臭的脓水和腐臭的血肉。
      本以为早已流干的泪水在这里又喷涌而出,是因为眼前人吗?大概是吧?
      月下美人调侃的时候他都能坦然面对,可钟君行在前严肃对视却让他低了一头。
      “我就杀了一个!我妈和小盈不是我杀的!那些人颠倒黑白!他不杀我妈和小盈,我杀他干什么……”
      病床上的少年语无伦次,状若疯癫,一会儿骂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一会儿骂那个残忍无道的父亲。钟君行只能从中得出贝成杀了贝余的妈妈和妹妹,贝成又被贝余杀了这等浅薄的表层信息,再深一点也须等贝余冷静下来再说了。
      但贝余的吵闹影响了周遭,有些许人停在房门口朝里望,医生和护士也闻风赶来呵斥。好不容易才消停,钟君行也不可避免挨了一顿训,尤其是在钟绿禾知道贝余的发狂是因为他的追问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但举起来的巴掌到底是没有落下。
      眼前的少年已经比她要高得多,也变得越来越像他那个死去的混账爹,可那眼尾通红的模样分明还是曾经倔强不认错的小孩。
      也许她不该再瞒着他过去的真相,哪怕他也会像病房里他的血亲一样失魂落魄,可终究是要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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