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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锁南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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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穿过窗棂,撩拨着熟睡中的卫明月。她那温柔似水的秋娘眉,被风吹得皱了起来,高挺的鼻子猛吸了一下,红润的嘴唇不满意地撇了撇,缓缓睁开她那略显疲惫的星眸,眉头下意识皱的更紧了些,白皙修长的手从暖烘烘的被窝探出来,盖在额头上:“啧。”看得出来,她有些烦躁。
她穿上衣裳,皱着眉头坐在铜镜前,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玉铃。”说罢,斜眼盯着房间的门。
一位弯眉圆眼,相貌平平的丫鬟推门而入,青色条纹带着白边的袖子,被她往上捋了捋。她极其娴熟地边为卫明月梳着头,边轻声道:“小姐,南盛公子来信了。”
卫明月闻言,方才的疲惫与慵懒一扫而空,那星眸中尽是无法抑制的高兴,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皱起眉头,边揉眼角边叹气道:“此时来信又能如何?只余三日我便要嫁与那南宫盛了……”
确是的。三日前她还正高高兴兴的享受及笄礼,想着嫁与南盛公子呢,谁知三日后她便要嫁给南宫盛了,兜兜转转,只得叹笑话一场。
“罢了罢了,将信递上来罢。”她无奈道。
玉铃为卫明月戴上珠钗后,便去拿信了。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将信递了上来。
卫明月打开信封。
寄,心上明月:
夜半已至,窗前明月十分冰冷,模样越发冰白,我的手被这明月染上一股冷意,这使我不得不想起你。你亦为明月,却异常温暖,若此时你在我身侧该多好,如此一来,我的手就会被明月温暖,心亦如是。
明月,天将发光,我已无法抑制心中的思念,一日较一日思你入骨,离你而去的第64日,我于你的思念已无药可解,我必须见到你了。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不过你安心,我定会从都城快马加鞭,赶到你我相遇时的那个地方,赶到你身侧,刻不容缓。
南盛
卫明月皱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信融入安神香炉中。玉铃确是个好帮手,没等卫明月吩咐,便将信纸与墨笔递了上来。
卫明月写信时红了眼眶,若非擦的及时,眼泪便要滴到那信纸上了。
玉铃瞧着这一幕,心中自是不忍,她跟了自家小姐足有六载,小姐什么心思,她总能猜得到,这次自然不例外。可这种事她能帮什么?什么也帮不了。只得叹,有情人终不成眷属,终不受老天庇佑。
九岁时的卫明月时常去太师府串门,那时的她与南宫盛玩得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但凡她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南宫盛的不是,她便要与人拼命搏一搏的。甚至有一次她没打过那人,便直接乞求她的将军爹爹教她武术,至此,再没人说过南宫盛的一点不是。
两人曾许诺过,友谊天长地久的誓言。只是这一切在卫明月说了那句喜欢之后,皆发生了变化。
南宫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整月整月的见不着人影。问他呢,他也不说。渐渐的,两人的关系便不似从前那般要好了,逐渐疏远,疏远再疏远……一下疏远到,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步。
甚至两日前南宫盛当街纵马,还阴差阳错的将她掳了去……故而,如今让卫明月嫁与南宫盛,她自是不愿的。不仅不愿,甚至有想过逃跑,想过与自己心中的南盛公子私奔于天涯,与他共享夜半那轮寒月。
可她不能,她不能弃爹爹于不顾,更不能弃卫将军府于不顾,她万不能不义不孝……她只能弃了心中那几近完美的温润郎君。
寄,南盛公子:
无药可解却可移人,此等海深爱意注定不属于明月,实不相瞒,多日未见公子,明日对公子已如那窗前寒月般冷淡,明月对公子已无暖意,还望公子另寻一位心中所爱的姑娘罢。山高路远,从此你我再不相见。
卫明月
信鸽归于长空,奋力地扇动着羽翅,渐离渐远。玉铃低着头走出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站在门外,隐约听到房中传来的阵阵抽泣声,竟也红了眼眶。
此后再无南盛公子的来信,想来应是听了劝慰,去寻那心中所爱了罢。
大婚前一日,卫明月私下里将关于南盛公子的信件全部销毁,红着的眼眶仿佛上了浓妆。
大婚当日,她含泪戴上自己辛苦绣的红盖头,将自己的小脚穿进她娘生前绣的红鞋里,一袭红嫁衣美艳铺地,只可惜,所嫁并非意中人。
一阵敲敲打打后,又参与了重重礼数……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脑海中尽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她与她心中所思念的南盛公子,终是成为了一场无法遗忘的梦。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梦中的夜,那夜里的明月,那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月亮。
卫明月白纱遮面,身着一袭白衣,腰身和袖口分别绣了两三对杏色的蝴蝶,那细致到几近完美的一针一线,只看一眼便能瞧出来,这姑娘绝不是寻常人家。
举行诗会的地方就在她对面,抬头便可瞧见。只见街头上,她坐姿端正,一手按着纸张,一手写着方正的字。嘴角一直展露着的笑容,仿佛是在告诉过路之人,写字使她快乐。不过也确实的,写字确实使她快乐,她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面前站了个人都没瞧见。
那人本想等卫明月写完那个字再喊她的,谁知卫明月一写便没完了,不得已的,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卫明月猛地惊醒,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微笑着指了指对面:“这位公子,诗会在那边,辛苦您移步了。”
那公子扭头瞧了一眼对面极其热闹的诗会,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卫明月,笑了一下,指着卫明月写的字,道:“姑娘这字写得着实漂亮,既刚劲有力,又不失柔美之韵,当真是如姑娘一般神奇。”
卫明月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多谢公子夸奖。只是……公子此刻再不去,那诗会的大门怕是要紧闭了,若是耽误了公子的大事,便是小女的罪过了,公子还不去吗?”
他没有理会卫明月的话,继续问道:“姑娘这字……几钱一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