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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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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合听了个寂寞,一边余淮到是露出沉重的神色,祂围绕着封印着木灵的幽阔木转了几圈,沉吟片刻,脸上全然是与外表不符合的老成:“也不是毫无办法。”
余淮:“我若还在沉睡,这木灵也就只有连先天灵气带污秽一起洗清,变作后天灵宝木魂魄这一条路。然则我顿悟的及时,现在已能神魂、本源分开,水本生木,又有洗清污秽的能力,现可把木的本源与神魂也分开,我施法引来九天无垠水,逼出污秽凶性,只是木本无神魂,幸好血祭之人的怨魂依附着祂,十窍七情六欲人族天生能通,这或可蒙蔽天机。”
“这..”献土皱眉,仔细思索,过会儿又仿佛想通了一般舒展眉心:“这未尝不可...嗯,余淮大智,此法可行。”
何合恍然....何合试图理解,何合理解失败,何合假装恍然大悟:“对,没错,我完全懂了,开干吧!”
献土:“只是余淮如今魂源分离,怕是力量不足...”
何合:“啊,不能干?”
余淮:“去夏尧王哪儿借个会跳祈雨的祭祀官来就行,拿着我依附的莲藕,定能将无垠水引下。人族虽然弱小,天道却格外照顾,损有余而补不足之道,白招人嫉妒。”
何合弱唧唧的开口:“能...能干?”
余淮:“我蓄力做引雨的准备,献土去疏散山脚下的百姓,这场无垠水怕是要下很久,易造成山泥倾斜,不要误伤山脚居民了。小荷花与人皇熟悉,小荷花便动身去夏尧王哪儿去借个祈雨官来吧。”
何合:“哦哦,能干。”
嘱咐完,余淮施法化处一个水蒲团,又将自己的小胖腿和小胖胳膊叠好,正正经经开始打坐。
献土一向不忍看见小泥点儿伤亡,向余淮何合二人点头告辞后边下山通知疏散去了。
一时间白庐山顶只剩下何合无事站着,何合觉着就...就整得挺突然的哈。
一路施法飞行,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夏尧王的大宫殿,茅草混木头屋的大宫殿,别笑,这个时代人族的生产力就是这么低下。
仙药门是三清之前的唯一教学人族的道场,夏朝是现人族最大的集聚势力,夏朝与仙药门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交流,现任的夏尧王是个十八、九的少年,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成年壮力了,说来夏尧王少时还在何合的山头里修习过两三年。
现在正是饭时,桌上的珍馐却无人垂怜,夏尧王在为了几日后的庆典试穿服饰,玄色厚重的礼袍上绣着古朴的纹饰,冠冕上的珠帘很好的挡住了王的神色,执着玉和青铜的礼器,坐落行礼间无一不体现王的气魄。
王者气魄,本当不急不躁,不惊不乍,就算注意到本该成吉数摆放白荷酥无故少了几块,也不可失态。
何合看着威严的少年君王挥退左右,施施然向白荷酥的方向行了个学子礼,与空无一人处道:“师尊。”
何合这才显出身形,手中正拿着香甜的白荷酥,她两三口咽下这小小的糕点,抬起夏尧王:“乖徒儿,早就说了,这可不比当年,如今你是人王,身负国运,这礼我受不得了。”
夏尧王顺势站直,嘴中反驳道:“三族斗争,人族式微,如今却兴盛至此,师尊功不可没,师尊受得的。”
呜呜,何合心中感动得一批,人族当真可爱,不像金水火土那四个家伙,长大了不好骗了,死活也不叫何合一句师父。
珠帘挡住了视线,何合替少年君王解下冠冕,夏尧王乖顺的低头任由何合操作,何合顺势揉了揉夏尧王的小脑袋。
没了冠冕遮挡,夏尧王端正的相貌一下子显露出来,他仿佛有点害羞的搓了搓发尾,眼神润润的:“师尊这次来可是打算定居王宫了?”
何合:“倒不是,乖徒儿我是来向你借人的。”
夏尧王有点失落的追问道:“为何不留下呢?如今正是人族强盛的时刻,留在这王宫,陪...指导寡人统御六合不可吗?”
“就与在白庐山一样。”夏尧王补充道。
为何不留下?短短的问句仿佛银针一般戳了破膨胀的气泡,压抑在气泡中的困惑与迷茫随着气泡水炸落在何合心尖,何合问自己到底留不留下呢?
是该贪恋二百年的岁月,为这个小世界同着在这小世界中遇见的人一起留下,然后独自奔赴最后的结局。
还是该离开这个小世界,为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本源世界,完成天道布置的三千个任务,好一点顺利完成任务回家撸猫,坏一点可能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凶险的世界中。
何合茫然的看着夏尧王,仿佛涉世未深的九天玄女在思考着凡尘琐碎,这样的神情不适合何合,她说:“留下,离开。我也还没决定....”
夏尧王眼睛一亮,欣喜又无辜的建议:“那就留下吧。”
“不不不...”何合下意识拒绝。
何合从自己的世界中回到这凡尘,颇为恼怒的点点夏尧王的头:“乖徒儿,莫要插科打诨,我是来找你借人的,有会跳祈雨舞的祭祀官吗。”
何合尚在哪儿迷迷糊糊,夏尧王却看见了九天玄女离去的未来,他失望的叹气,老老实实宣见祭祀官。
祭祀官是个国字脸长黑胡须的中年人,骤然被王宣见也不见惊慌,何合简单确认了此人的业务能力,便急冲冲带着祭祀官飞回白庐山。
天色已经完全变暗,少了金乌之力压制,封印木灵的幽阔木邪气更甚,水灵余淮已经化去了凡相,法力化成的水荷叶上只有一节白玉莲藕散发着精纯的水灵之力。
白庐山的月亮被乌云遮挡,空气中弥漫着湿气,祭祀官心中奇怪,摸一把草叶,顷刻间手中沾满了露水,他疑惑道:“何合大神,此处空气沉重,似乎不需祈雨也将有甘露降下。”
何合: “小友莫急,这求来的雨与自己降下的大有不同,还是劳烦小友受累,等下拿着这玉莲藕,为我等求来一场九天无垠水。”
祭祀官心中疑惑却还是点头称是。
说话间,司土来了,只是头发也散了,外袍也丢了,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像是去疏散百姓,倒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打扮,何合心底了然。
“我就说司土你怎么这么晚,好歹也拒绝一下啊。”
“大家都无恶意,吾...”
“啧啧,发绳肯定是蓿蓿拿的,外袍给小稞还是小稷了?啊,扇子都没了,是北边来的那个姑娘拿的吧”
司土单手遮捂住脸,恼怒又无奈:“何合尊者,村民都安置了,且来祈雨吧。”
何合笑嘻嘻的推出祭祀官:“万事俱备矣。”
她从戒子中拿出一面龙皮麟纹大鼓和凤骨做的骨锤伴奏,“咚”的一敲,惊雷炸响,白色的闪电直直划破天际,百里之内,万兽臣服。
在庄严古朴的鼓声与神秘古老的祭歌中,何合请来的祭祀官踩着节奏,手持玉莲藕,通过合乎节韵的祭礼向上天表达他恳切的祈愿。
滴,一滴雨水落在了鼓面,晕染出一小块水晕。“咚咚咚”何合敲鼓的节奏不变,无数声惊雷在耳旁炸响。
很快,一小滴一小滴的雨水连成一片片雨幕,磅礴的大雨笼罩了整个白庐山。
这雨下的也是蹊跷古怪,落在人身上,不使人觉得寒冷刺骨,却像有人拿水织了快帕子为人擦干净了脏污。
祭祀官已经到中年了,丝绸织的祭祀服吸饱了水变得沉重,祭祀官却觉得身体中有股清气流淌,为他带来力量。他心知这雨非比寻常,又想到自己竟然引动了如此异相,心里兴奋感动,对天道愈加虔诚。
雨还在下,对普通人类大有益处的九天无垠水对污秽的木灵可是大有害处。
雨幕下,幽阔木先是凝结了一团黑气护住己身,可这无垠水却像是具有腐蚀性一般将这团黑气侵蚀了个干净。
没了黑气保护,幽阔木中发出“咿哳!!!”的惨叫,这声音凄凉幽呖,仿佛几千人的灵魂正被捶打。
接着一团淤泥一般糜烂腐臭的东西夹杂着乌黑的血块和零星的残叶从幽阔木下的土地中渗出,每一滴无垠水打落在祂身上都能引起祂的震粟与哀嚎。
这团污秽夹杂着木灵的一部分魂体向祭祀官蠕动。
危险渐渐逼近,祭祀官毫不在意,他完全沉浸在这舞、这雨、这鼓声中。
在场这唯一个纯粹又普通的人类眼神狂热,步伐坚定,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污秽。
“咚”,又是一道惊雷,这雷不似先前那般无序乱闪,它准确击中了污秽,一下子打断了木灵污秽前进。这一下使得木灵污秽更加愤怒,祂调转方向向何合蠕动。
一堵土墙挡住祂的去路,纯净的雨幕中献土掐着法决布阵,将木灵污秽困于土墙后。
这般,祭祀官的脚步不停,天上的无垠水不歇,献土的阵法辅以何合的鼓声将木灵污秽压制的死死的。
这团淤泥一般的东西只能更加痛苦的哀嚎,更加猛烈的撞击阵法,漫长的黑夜过去,金乌将它的光辉洒满人间,终于这团淤泥停下了挣扎,在越来越亮的晨曦中露出他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