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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截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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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四天过去,陈长青也逐渐适应了书院的生活。
这天夫子布置了一篇议政文章,这是陈长青最拿手的文章类型。他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写完了文章,拿给夫子看,也让夫子对他的看法产生了改观,觉得这不是一个只会拍皇子马屁的惹事儿精。
可是慕容果就不好过了,夫子做了硬性要求,这文章非交不可。这下子难到了慕容果,玩是不能玩了,整天坐在桌前,咬着笔,憋他的文章,往往一个下午过去,只写了两行半。
“不行,受不了了!我得出去玩会儿放松放松!”慕容果把笔一扔,说着就要起身去踢蹴鞠,准备再练练陈长青教他的几招,想着哪日与他比试比试。
“二殿下,您才刚从外头回来一盏茶不到,这文章后天就要交了,您看这……”小七在身后提醒道。
“我都快闷死了!那破文章大不了不交!”慕容果把话撂这儿,不管不顾地出去玩,只有小七操心自家主子的课业。他跟着慕容果出来,看到那蹴鞠球,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慕容果道:
“殿下!奴才听说陈长青那文章早已写完了,殿下跟他走得近,不如让他来帮帮忙?”
“对哦,”慕容果回身,对小七道:“真有你的!去,把陈长青叫来。”
“是!”
……
“不行。”陈长青道。
慕容果听到陈长青拒绝他,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震惊:竟然有人敢不听他的?!他定了定神,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长青道:“二殿下,读书做文章是写给您自己的,若我真的听了二殿下的话,代笔写您的文章,往小了说是夫子会看出来,往大了说,您以后辅佐可汗治国的时候也找我吗?”
“是啊。”慕容果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陈长青:“……”
“殿下,恕长青办不到,不过我倒是可以教您这种文章怎么写。”
慕容果思索片刻,觉得陈长青说得有点道理,便答应下来。
两天后,慕容果把他的文章交给夫子,心中竟然有些忐忑地等着夫子怎么说。
夫子坐着,捋着胡子,久久不出声,片刻后,脸上带着些欣慰道:
“二殿下的进步颇快,比之前相比,这次的文章竟是从政到兵,都有谈及。”
慕容果虽然不把书院里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听到人夸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望殿下不要松懈。”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慕容果急着踢球,说道。
夫子:“……”
夫子走后,慕容果又让小七把陈长青叫来。
“这次多亏了你,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被夫子夸过。”
“长青也没有做什么,殿下生性聪颖,一点就通,长青不敢揽功。”
“别客气,来,试试衣服。”慕容果让小七把拿出几套衣服,“这是我差人做的衣服,见你穿的这么寒酸,就叫人做了几件给你,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你穿上试试。”
陈长青急忙跪下:“殿下,长青不能收。”
“又怎么了?”慕容果不知道为什么陈长青总是拒绝他。
实在不合适,一个处处被人看不起的质子,穿着皇子赏赐的衣服晃来晃去,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揪住把柄狠狠整一顿了。
慕容果的好意没被人领,此刻显得很不高兴,只扔下一句“回去吧!”,便进了屋。陈长青还要上去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被小七拦下:
“殿下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陈长青闻言,往屋里看了一眼,回到僻舍。
一回来,陈长青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躺在床上放空,两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想动。
“陈长青,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拓跋昭的沙哑的声音。
“还没,”陈长青连忙起身开门,“快进来,别冻着。”陈长青把拓跋昭拉进屋,给他裹上棉被,怕他再病。
拓跋昭满面病容,显然是身子还没好全。他脚下还有些飘,进屋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不是又冻着了?”
拓跋昭不说话,突然,陈长青像是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在外头等了半天吧?为什么不敲门?”
“我见你屋里灯一直亮着,而且这么晚了,以为你马上就睡,怕打扰了你,谁知道你这会儿还醒着?”
陈长青没话说了,他拉过拓跋昭的手,给他捂着,又把火盆搬来,放在床边。
“这种傻事以后可别做了,你这死脑子,怎么不知道敲门?就冻着?”他把拓跋昭揽过来,给他捂紧了棉被,搓了搓手,放在他被冻得通红的脸上。
拓跋昭被陈长青照顾着,半天不出声。陈长青把他裹成粽子后,他突然道:
“长青,为何你与慕容果走得那么近?”
陈长青忙活着的手停下,犹豫一下后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拓跋昭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夜已深,外头也开始下雪,逐渐的雪越来越大,陈长青索性让拓跋昭留下来,两人躺在一个被子里头,双双放空,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青睡着了,拓跋昭扭过来,看着陈长青,眼神黯然。
每天就那样过着,读书,写文章。自从陈长青拒绝了慕容果的好意后,慕容果也没有让陈长青去教他蹴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放假的日子到了。这天书院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整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连慕容果回宫的马车都过不去。
陈长青坐在前院,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看到袁源来。
他一见袁源,无神的双眼立马变的炯炯有神。
“源哥!”他兴奋叫道,跑到袁源身前,扑到他怀里。
但是总有点什么不一样了?陈长青抱着袁源,感觉袁源瘦了很多。他拉着袁源的手,问道:
“源哥,你是不是生病了?”陈长青抬头,看着袁源有些苍白的脸色。
“最近生了点小病,没什么大碍。”袁源看着陈长青,报以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街上人可算是少点了,虽然还是有人来来往往,但好歹马车能走。慕容果瘫在马车里,心想总算是不用在这儿耗着了,马上就能回宫里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
陈长青和袁源走在街上,突然,有几道影子从各个屋檐飞过。
“源哥,你这几日……”陈长青正和袁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余光瞥见那几道身影。
“谁?!”陈长青突然道。
“嘘!”显然袁源也注意到那几道影子,他示意陈长青不要打草惊蛇,正要悄悄跟在后面,突然扭过脸来问陈长青:
“要跟着一起来么?”
“嗯!”陈长青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人循着影子的痕迹,紧跟在后头,越走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些人追着慕容果的马车,难不成是要……陈长青不敢想,他看了看袁源,只见袁源眉头深锁,不发一言。陈长青愈发肯定了心中想法。
若这些刺客真的要行刺慕容果,他必须马上阻止。
马车渐渐的偏离了原本的路,慕容果觉着不对劲,便探头来问,谁知车夫座上早就没了人影。
这时,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擦着慕容果的耳朵飞过,钉在马车壁上,划破了慕容果的耳朵。
慕容果呆住,反应过来后大声喊道:“有刺客!护驾!”只是他现在喊也没用,车上只有他和小七,车外连车夫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跳车了,现在喊人除了安慰自己,别无意义。
那些“刺客”此时全部到得车前,这下子慕容果看清了那些人的脸:
领头的那个人他是认识的,那是红衣卫首领。
不过现在情况容不得他细想,只见十几名此时身穿藏青衣的红衣卫全部集结而来,一名红衣卫以掌震裂车身,用刀补上,顷刻间,整个马车四分五裂,慕容果完全暴露在红衣卫的视野中。
“杀!”首领说道。
其余红衣卫听命,带着满满的杀气直奔慕容果而来。慕容果看着那柄在他眼里越来越大的刀,急忙躲开,谁知两名红衣卫从他身后偷袭,慕容果躲避不及,正好被人家控制。
红衣卫动作干净利索,抓到慕容果后也不多废话,挥刀便砍,这时,只听“当!”一声响,刀被打偏。
“二殿下!你没事吧?”陈长青的声音响起。
“陈长青?”慕容果像是见了救星,欣喜地喊道。
袁源手指间夹着几枚石子,居高临下,只见他再次出手,数枚石子下去,每一枚都精准地打到红衣卫的穴道上,少顷,地上便多了几名昏迷的红衣卫。
“我等奉命办事,不要阻拦,否则连你一起杀!”红衣卫首领冷冷道。
“哼!”袁源一声轻哼,双手一翻,自制的新毒针飞出,直取红衣卫命门。
那红衣卫见他善使用暗器,随即变换队形,几个人速度快出重影,将陈长青和袁源等四个人团团围住。
“源哥,这下怎么办?”陈长青道。
袁源食指都放在嘴上,示意安静。随即闭上眼睛,一个弹指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穴,之后身形快如一阵风,与红衣卫陷入鏖战。
“源哥小心!”陈长青担心地吼道,之后对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慕容果道: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叫白衣卫来?找白衣卫过来,快!”
慕容果回想了半天,可算反应过来,急忙叫道:
“有办法了!”他拿出父亲给他的信号弹,向空中发|射。
这是可汗只给他一个人的,身在险境的时候使用,发|射信号弹,只要距离不远,白衣卫便可马上赶到,救慕容果于危难之中。
“嘭!”烟花炸开,红衣卫们一怔,不知道这信号是什么意思,但是袁源却不给他们走神的机会,红衣卫不得不继续与袁源战斗。
陈长青拉着袁源,来到安全的地方等着。他看着袁源拖着病体以一战十,心里担心的厉害,却什么也做不了,焦急得快要哭出来。
袁源方才打通了穴位,已经是在耗着身体的极限在和这些精英们打斗,现在,他已经招架不住。红衣卫也发现了袁源体力不支,打算趁此机会将他解决,这时,几道白影从远处赶来,那红衣卫首领见白衣卫赶到,大喊道:
“快撤!”
说罢,几名红衣卫快成虚影,离去。
“二殿下!”白衣卫首领单膝跪在慕容果面前,“奴才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无碍,你们起来吧。”慕容果道,“你们回去禀告我父皇,那几名身穿藏青色衣服的人……”
“是刺客!”袁源突然开口说道。
几个白衣卫看傻子一样看着袁源,心道:你这不废话么?
“去查近几日进城的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全部抓起来好好盘问一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要放过一个。”
白衣卫没理他。
陈长青、慕容果:“???”
袁源给慕容果使了个颜色,慕容果会意,道:
“就按他说的办。”
白衣卫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不敢违抗二皇子的命令,道:“是。”
“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等着,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他们说。”慕容果对白衣卫说道。
“是。”
白衣卫站到远处守着,慕容果来到陈长青身前,道:“多谢你救了我。”
陈长青笑着,摇摇头,道:“要谢就去谢源哥,如果没有他,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说起这个,慕容果倒是心中存疑:“为何方才不让我说那些人是大哥身边的红衣卫?”他看向袁源,问道。
“你觉得,可汗会信吗?”
慕容果不语。
“就算可汗信了,又能做什么呢?如今你大哥在朝中只手遮天,你就这么向你父亲告状,不怕回宫后马上就被你哥弄死吗?”
陈长青也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今晚向你父亲请命,让他借你几个白衣卫,起码熬过今晚。”袁源道。
“嗯,你们也要小心。”他看着陈长青道。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陈长青轻声说。
慕容果便在白衣卫的护送下离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陈长青一眼。
陈长青目送他离去,转头准备和袁源一起离去,却见袁源站着不动。
“源哥?”
没反应。
“源哥?”
还是没反应。
陈长青有点慌了,他扶了扶袁源,语气中带着焦急:
“源哥,你怎么了?”
只见袁源的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线,随即喷出一口血来,重重地向前栽倒。
“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