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未至》油漆作的诗

14、第 14 章

　　ktv的外面很冷，路惊蛰一走出门口，就感觉到了浑身的冷意。她穿上外套，慢慢走下台阶，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她看着前面没什么人的马路，忽然有些茫然。

　　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好像被人打了几拳，心脏又好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了一样，喘不过气。

　　她低下头，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没力气去管，但是手脚太冰冷了，她只好把手塞进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怔了一下，然后按了一下接起来：“……喂。”

　　陈潇带着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这都几点了？”

　　路惊蛰愣了一下，很快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我在……我在，”陈潇好像头很痛，声音陡然间模糊起来，然后说，“我不知道。”

　　“你一个人吗？还是跟你的朋友？”路惊蛰走到马路边上，打算打个车，“你把地址报给我。”

　　“等一下，”陈潇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路惊蛰？”

　　路惊蛰应了一声：“你在哪儿？”

　　陈潇的声音猛然僵硬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

　　路惊蛰当然知道，但是陈潇很明显喝醉了，虽然她现在心情很糟糕，但她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陈潇。

　　“那需要我过来吗？”顿了顿，路惊蛰还是轻声询问，“你一个人吗？”

　　“不用了，”陈潇立刻拒绝了，她捂着额头，声音听起来很冷漠，“我跟我朋友在一起。你不用过来。”

　　路惊蛰怔了怔，半晌道：“好的。”

　　她说：“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陈潇直接把电话挂了。

　　*
　　“她真不来啊？听见你喝醉了也不来吗？”朋友洗着牌，啧啧道，“我终于相信你说的话了。”

　　陈潇把手机扔到一边，声音有点冷淡：“说了我跟她不熟。”

　　“我们这不是听说她喜欢女生嘛，不是都说她对女孩子都很好什么的？就试试嘛，”朋友耸了耸肩，“没想到她还真不过来。”

　　陈潇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酒杯喝了一口。她转头看了一眼扔在旁边的手机，有一瞬间很想拿起来重新打个电话过去，但是还是放弃了。

　　刚刚那个电话可以说是打错了，现在要是再打……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她们不熟。

　　*
　　路惊蛰坐在路边，她想到成烯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抽烟，有那么瞬间也想试试，但是她烟接了好久了，也不想这会儿突然破戒，所以只是想想就放弃了。

　　没想到前脚刚想到这人后脚对方电话就打过来了。

　　路惊蛰都有些无奈了：“干嘛。”

　　“你在哪儿呢？你今天不是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吗？我看你那几个室友都回了，怎么没看见你？”

　　成烯站在路惊蛰宿舍楼下，刚刚她看见文意跟凌纯已经上去了，而且她好像还看见文意身边有个男生，但是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多想，“你没一块儿回来吗？”

　　“嗯，”路惊蛰指尖都冻得有些发白，她其实没注意时间，跟陈潇打完那个电话之后她就一直顺着路走，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然后又随便找个地儿坐了下来，现在才看到时间，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我……还在外面。”

　　成烯听出她声音有点儿不对，问：“你干嘛呢？”

　　路惊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道：“没干嘛。今天太晚了，我不回去了。”

　　“你还知道晚啊？”成烯啧了一声，“怎么以前你在外头待那么晚都能回现在又不回了？我在你宿舍楼底下呢，你赶紧给我回来，实在不行我来接你还不成吗？”

　　“别，”路惊蛰呼出口气，“我真不回了。你赶紧回去吧。”

　　成烯皱起眉：“不对。路惊蛰，你到底怎么了？”

　　路惊蛰控制了一下情绪，说：“什么怎么了，今天真太晚了。我随便找个地住了，你回宿舍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成烯没有说话。路惊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刚刚估计是声音有点儿明显的变了，成烯有时候这方面又比谁都敏感，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了。

　　“路惊蛰，”成烯冷了声音，“你确定你没事是吧。”

　　路惊蛰愣了一下，她头一次听见成烯这样说话，一时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

　　成烯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能感觉路惊蛰有事，而她真正生气的点是，路惊蛰到现在还在掩饰：“你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吗？”

　　“好吧我回，”路惊蛰说着站了起来，“我回还不行吗……真没事，你别瞎想。”

　　那头一阵都没声音。

　　路惊蛰顿了一下，隐约听见成烯很低的骂了一声我操。

　　成烯转过身绕到了花坛后边儿，攥着手机半天没出声。

　　文意跟……一个男生在楼下，隔得有点儿远她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她是看见文意从楼上下来的，所以她知道那是文意。

　　他们那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成烯
　　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我过来找你。”

　　路惊蛰一愣：“找我干什么？我马上回去。”

　　“你给待在原地别乱走，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成烯顿了顿，咬了一下舌尖，没让自己开口就是骂人，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已经知道了，路惊蛰。”

　　路惊蛰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按着眉心，语气很不好的轻声怼了一句：“你知道个屁啊。”

　　成烯不知道屁，但她知道路惊蛰为什么这么说。

　　她其实也知道，这会儿她不该去找路惊蛰的，但是光是想象路惊蛰一个人待在外面东想西想一个人待着，她就是完全无法忍受，哪怕是路惊蛰烦她也行，冲她发火也行，她也不愿意让她现在一个人待着。

　　哪怕路惊蛰根本没表现出来，甚至还来跟她顶嘴，可她越是这样成烯心里就越堵。路惊蛰太能藏事儿了。

　　她是真的能把自己憋死，也不愿意说出来影响别人。

　　半路上成烯打开手机就看见几条朋友转发的视频，她本来没心情看，但一看那内容手就一抖，下意识就点进去了。

　　那是俞行臻的生日视频，拍的是……他跟文意表白的场景。

　　文意那声清晰直接的回答，落在成烯的耳朵里是那么刺耳，她猛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情一瞬间糟糕透顶。

　　她闭了闭眼，心想，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