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碎片》芳菲苒苒

30、第四章：棋子1

　　当道旁的树重展新颜，坐在观景阳台，空气中扑鼻而来的，是幽雅恬淡的槐花香。又是春天。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远东一年多了。
　　父亲的工作依旧繁忙，我很少能见他一面。偌大的餐厅，满桌的美食，只有我孤独地品尝着。我与高乔龙之傲之间，关系微妙。我甚至不敢去想，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五年的保质期，太早认清现实，对我反而更加残忍吧！
　　手指一掸，一元钱硬币腾空翻舞，是字是人其实并不重要，我不过是用它打发时间而已。
　　父亲为我指派了两个侍卫，近身侍卫是渡边骏太，而随行手下叫伊吹青延。他们两人，高大而威武，谈不上谁比谁更帅，我只能说，渡边骏太更亲切一些。
　　此刻他们两人笔直地恭候在我的身侧，而我终也习惯了这些奢侈的贵族特权。
　　看看时间差不多，最后喝了口醇香的咖啡，起身前往茶道课室。
　　茶道与礼仪两课，总是我的最大障碍。我受不了茶道的烦闷，动不动就打起瞌睡。而我更加恐惧礼仪的繁文缛节，光是一个鞠躬礼，就有好多讲究，跟身份、地位、家族历史息息相关。
　　走廊中，传来茶道与礼仪两位嬷嬷的谈话声：
　　“本来我还以为，这嫡亲与庶出不该有什么区别。”——茶道嬷嬷的话音，阻断了我敲门的动作。“若是‘真由美’大小姐还在的话，哪里轮到那个‘市井野丫头’在这里作威作福？”
　　市井野丫头是指谁？我吗？……我敏锐地看到渡边骏太与伊吹青延两人脸色变化，大脑立刻意识到他们的意图。我以眼神逼退了他们。看来今天，我发现了某个被掩示的很好的“秘密”！
　　“真由美才是川岛家的嫡亲正宗，我真想不通，她为何会突然自杀呢？如果不是这样，老爷也不会为了完成与高乔家族的婚姻承诺，将那个外面女人生的野种带回来了！”
　　“谁说不是？什么从小送往国外接受异域文化，那不过是给世人一个合理的交待而已。”
　　我到今天才知道，父亲过了十七年才找到我的原因，并非是找不到我，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找我。如果没有政治联姻对象的死亡，他恐怕至死那天也不会认我的。
　　他需要的，只是一颗完成他事业宏愿的“棋子”而已。
　　在这一瞬间，我也立刻明白了，那曾经盘踞在我心中的疑问。当我无知地向井田阿姨询问我母亲时，我根本就没想过，一个外面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这王侯府邸的大门？井田阿姨那片刻的错愕，不正说明了这些吗？——是我错了，我天真以为，我的亲生母亲，就是父亲的妻子！
　　“这群该死的老刁奴，胡言乱语些什么！大小姐，请允许属下进去教训他们！”渡边骏太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他与伊吹青延同时向我请示。
　　我冷冷一笑，声音之冰冷连我都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我吗？
　　“胡言乱语？我看未必吧？……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如此！你刚才叫我什么？大小姐？不对吧？她不是叫真由美吗？”
　　“大小姐……”
　　“够了！统统给我闭嘴！我不要再听你们说话，你们……统统都是骗我的！你们好可怕！”
　　“无论如何，您都是川岛家的少主。您身体里，流着这个家族高贵的血统，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渡边骏太首次对我如此严肃。
　　“血统？哼！”我惨笑，“为了这个‘狗P’东西，你们强行把我带到这个冰冷的鬼地方。就为了它，我从一出生，就要背负着，外面女人所生野种的事实！”
　　我们的争执声，将里屋的两个嬷嬷吓了出来，她们跪在地上，面色铁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频频向我磕头谢罪。
　　“滚！统统滚！”我受够了！受的够多了！“我要回家，你们统统滚开！”
　　四个人，齐刷刷地跪在我的面前，恳请着我息怒。
　　我泪流满面，此刻只想快些逃离，这一个个阴谋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