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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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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侑自己一个人看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唉声叹气:“好多啊……”
“早晓得叫苏如凡过来帮我搬——不晓得他现在在干嘛,唔……”前面似乎有热闹看,岳侑放弃扮作柔弱,拎起大牛皮纸袋就跑。路上碍事的行人纷纷被撞开,所过之处形成一个人潮的空道。
哦,是打小三。
“等一下,”场上不止两个女人,本来以为是两个女人的互相厮打才引起的这么多人,但没想到……
多了个男人。
正装女失魂落魄地上挨着打,打人的竟是那个男人。围裙女冷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等了许久,只听的那男人凶狠一边打一边骂,似是发脾气,也像是间接告诉自己全是这个女人在勾引他,是这个女人不要脸,他只是犯了个小错误。
留给他们表演的空挡就像一个长长的餐桌,被背叛的女主人坐主位,受到惩罚的犯人在左侧,执行惩罚的男人在右边,大家共同观赏这出难得一见的大戏。然后等待女主人下最终审判。
“啪”的一声,女人的嘴角被男人打出了血。
岳侑眼睛一咪,立刻决定不再等,现在就插手。
男人还想再来一拳证明决心,忽然发现自己手被什么钳住,无法移动丝毫。背后一个漂亮女人,红色超短裙和黑长直的搭配怎样也和力量联系不上,预估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路人,而且这么漂亮如果打了她更能向老婆证明自己不是嫌她丑才出轨——于是暴怒,一拳改道直冲岳侑过去。
谁料岳侑身子一斜,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巧巧避过那疯子的手抓足踢,松开手腕,右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重重甩了他一个巴掌!
“哼……”
——
没想到这种狗血事件最后会这样结局——等到岳侑把男人吓跑了,那个原配也跟着走了,大家才注意到被打的女人始终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这才感到问题大了,于是赶紧打120叫了车送这个昏迷女人去医院。
小昭刚认出这女人就是公司企划部的副经理任语,就慌忙给苏如凡打电话,一边赶回公司通知企划部询问如何公关处理——本公司虽然规模大,但大多数业务根植于线下,几乎没有线上业务,所以非常看重同行之间的声誉评价,尤其忌讳公司内部出现任何桃色纠纷。
而她刚刚带人赶到,只看到最后散场:听说是一个女人最后赶走了那个疯男人。小昭又看了看大家指着的那个场上唯一的女人——娇弱的岳侑——正看着脚边一个巨大的牛皮纸袋手足无措。
上司的女朋友我到底该怎么称呼……还没苦恼到底要不要叫人,小昭就刚好和打完电话正环视周围似乎在找人的岳侑对视,这让小昭尴尬到了极点,她完全不敢去看岳侑的脸——颜狗的命中之敌——漂亮的人——怕自己紧张说错话,企图低着头默默装近视逃开。但此时此刻,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小昭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嗨,”岳侑笑眯眯的主动搭话:“你是苏如凡的下属吧,我们见过,你记得我吗?”
憋了半天,小昭也没想好用怎么个敬称:“……你好。”
“搬东西啊?”
“对啊……好重呢。”岳侑讲话的亲密坦然就像是她们已认识多年。
这让小昭又迷惑了自己的身份:“哦,找你男友来?”
“他不是忙嘛。”
“跟他分啊!”小昭脱口而出。
“那……”岳侑笑出声,“你,来当我男朋友?”
小昭为自己可耻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慌张的想要弥补:“我没有男友……我不是……”
岳侑心想,巧了,我也是单身,我还是一直保持魔法师职位的大龄牡丹。主动碰了一下对面窘迫又可爱女孩的右手,巧笑言兮道:“那我们还挺有缘呢。”
小昭仿佛被电了一下,掌心微微酥麻,唇角情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岳……女士,我有空的,可以帮你。”
“谢谢你啦。”
“……”小昭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
“没关系。其实也不重的。我……”
——
温暖的床榻之旁清香明艳的大把花朵让弥漫着铁锈和刺鼻消毒水气的病房焕发出生机和几分甜蜜,任语下意识看向了窗外。高架车水马龙,波澜不惊,对他们来说,自己有如尘埃。太阳已经准备下落,霞光驱散了层云,于是夕阳中美丽的钢铁森林就展现了出来。谁能想到,如此微茫的自己下,能隐藏这样愚蠢的秘密呢。
而不久前日光招致的灼热和恍惚中任语乖顺被男人殴打的灼痛背脊相互烘烤,让那种耻辱丝毫没有消退。
煎熬却不止于此。
拿来鲜花的男人她认识,可以说,她刚刚认识没多久——苏如凡穿着他一贯会穿的黑色西装,打着领带。他并不很高,估摸得有一米七八,宽松休闲设计的正装外套显得青年身材更加瘦削。
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前面病床上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3楼那个小公司的人吧?”没有接话,苏如凡只是简单陈述:“他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还来发过喜糖?我记得。”
“为什么要帮我?”
“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就算是对办公室恋情网开一面,也绝对不可能容忍桃色纠纷。”
犹豫了一下,任语终于问出其实自从醒过来最想问出来的问题:“……我的孩子呢?”
而苏如凡闭了闭眼睛,终于正面接话:“他很好。”
其他都算了……都算了。任语还残存着刚刚被殴打时候身体深处被不断进出使用的强烈恨意,好像完全被当成了沙包。所有的前因后果,男的如何,女的如何,那处如何开始,这处如何结束。
尽管任语哭得很轻,那微微的啜泣还是被苏如凡捕捉到了。被从天堂打落的滋味,任语只觉嘴中都有了苦。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心里发了疯地想质问,却分不清该发怒还是该悲伤,亦或是她根本连资格都没有?而在这一切血腥混乱的景象中,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眼角余光中,任语将手指无比珍重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只能看到有隐隐约约的身影——她的孩子。
无论这段感情是否真实,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现在和未来都处于虚假和真实崩塌的一瞬间、处于怎样纠缠的混沌——想到孩子的一刹那,任语才发现自己真正在乎的。一直的望梅止渴,此刻的孩子仿佛甘露,她忍不住急着吞——她的孩子是一个确定。
是唯一一个确定。
“那无论我做错了什么,孩子永远没错,对吧。”她这时才将头抬起来,眼泪汪汪的。
还没等苏如凡回复,任语马上自问自答:“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苏如凡愤愤丢下一句话,“你连工作都丢了,刚刚已经被公司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