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见中原中也 ...
-
“倡导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联盟，顾名思义，是为了帮助那些陷入相亲、联姻泥潭的人们建立的组织，重在打击一系列非自主意愿的婚恋行为，行动步骤一般分为调查-发现相亲对象的问题-匿名举报。
受益者暂时只有橘理子一个人，偶尔的，她也会主动重拳出击。
【AAA橘律师：笑死我啦，今天的委托人要起诉我的相亲对象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他完蛋了，我要让他赔到倾家荡产。】
【19cm白毛：人生处处是惊喜？】
【AAA橘律师：对，我等会儿就去电台点播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记得收听233】
【zero：你准备怎么让他赔到倾家荡产呢？】
那当然是发挥无良律师专长，下套诱骗加威胁，让那家伙在晕头转向之际掏出支票簿……
但橘理子是绝对不会这么告诉正直的降谷零的。
【AAA橘律师：摆事实，列证据，讲道理，争取庭外和解，拿钱走人~对了，我可以去你们咖啡馆谈判吗？我会点最贵的咖啡让他买单的（快做一份新的价目表】
【zero：哈哈哈哈哈欢迎光临，不过我们可是合法经营的良心商家。】
【吔玫瑰啦你：就算落魄到去法律援助中心接案子，也没必要把ID改得像个微商吧。】
橘理子正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并没有看到迹部景吾的精准吐槽，否则她一定会气到……给自己的ID多加几个A。
她走出法律援助中心的大门，一边等着自家司机开车来接，一边抱着手臂旁观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
落魄的求助者，行色匆匆的律师和工作人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焦灼，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跪坐在路边的中年男人，他脖子上挂了块木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橘理子扫了一眼：无良公司拖欠工资……上有八十老母，中有患病妻子，下有失学小女……讼棍骗钱……还放了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案情普普通通，走进这里的十个人里有八个人同他一样走投无路，剩下两个则比他更惨。
全家福的背景是游乐场，女儿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妻子依偎在丈夫身边，三个人都笑得很甜。
橘理子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心说再怎么惨怎么难，至少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
她很快把视线转向川流不息的马路，现在正是高峰时段，私家车、公交车、大小货车排着队通过，就是不见她酷炫的黑色古董车。
于是又得空分神想道，如果是她，肯定去市政厅门口静坐，或者干脆去在野议员的家门口哭，那些政客为了面子……
她任由思绪发散到千里之外的政治上，直到嘈杂的交通噪音中忽然混进小女孩呼喊“爸爸——”的声音。
还没到变声期的小女孩，声音很尖，但又太细，很快淹没在大型货车的鸣笛声中。
橘理子猛地抬头看去，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走在马路中间，而离她不足三米的地方，一辆运送钢管的大货车正向她冲来，司机已大骂着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者之间几乎要擦出火星，却还是刹不住。
仅仅看了一眼，橘理子已经认出小女孩正是木板照片上的孩子，而身体行动得比脑子更快，路人第一声尖叫还没发出的时候，她已经抬腿冲向马路中央，一阵风似地扑倒小女孩，护住她尽可能地向外滚去。
理子直觉不是太妙，全身关节卡拉卡拉地提示着她这几年疏于锻炼，身手不如从前的现实，而几乎在脑子里炸开的刹车声，以及某个瞬间直直往眼珠子里轧的轮胎，更是让她心里一凉。
距离这么近，不会躲不开吧？见义勇为不成而死掉，搞不好会被键盘侠群嘲一整年，连同她失败的家庭恋爱事业一起扒出来公开处刑，荣登年度最大八卦排行榜……
理子闭上眼睛，紧紧护住怀中的小女孩，心说要是到了最可怕的地步，两个人总得活一个，小朋友还等着回家呢。
虽然那个家又穷又破又摊上了事，好歹也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死了女儿爸妈该多伤心，不像她……
还没等她脑补到自己死掉之后凄凉的葬礼场景，周围忽然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想象中的碰撞、疼痛和碾压都没有到来，橘理子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本该近在咫尺的大货车竟然凭空消失，地面上却被投射了一大片阴影，而阴影的中央站着一个戴帽子的青年。
青年周身笼罩在巨大的黑色阴影之中，一只手悠闲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中，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五指张开做出托举的动作，奇异红光从肩膀处螺旋上升到手上，而大货车就停留在他指尖之上。
橘理子莫名联想到希腊神话中完成了十二项不可能任务的赫拉克勒斯——世上只有这一个英雄，余下的皆是凡人
劫后余生使她想法夸张，甚至隐隐有想落泪的冲动。
英雄，不，名叫中原中也的青年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大家都平安无事——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时间回到半分钟前，他的轿车原本跟在大货车之后，跟了一段后司机觉得货车上的钢管不太安全，便找了个机会超车，没想到刚超过去，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傻乎乎地乱穿马路。
司机反应很快地刹住车，但中原中也不可避免地狠狠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着撞回去，再抬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在货车面前了。
“现在的父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嘴上这么说着，中原中也还是立刻跑下车，打算将吓得呆住的小女孩拉回安全地带，但没想到被抢先了。
冲出来的是个年轻女性，速度很快，只看到对方橘色长发光束般一扬一落，她就已经抱着女孩就地滚开。
……实话实说，姿势不怎么优雅，动作也不算流畅，多少有点莽。
看出这一点后，中原中也立刻决定用异能搭把手，让货车彻底远离她们——没办法，总不能在原地先算一下她们够不够快离开。
将货车举起后，他低头扫了眼卧倒在地上的人，小女孩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年轻女性紧闭着眼，看起来还算镇定。
也可能是被吓傻了。
然后她睁开双眼，露出了看到神明的神情。
感知到对方的“深情厚意”，中原中也托举货车的手不由抖了一抖，脸上微烧。
他想，那个眼神也太夸张了。
“喂，”莫名的害羞使中原中也不自觉地粗声粗气道，“你还不赶紧离开？”
橘理子已经拉着小女孩站了起来，她的四肢还有些僵硬，肌肉正因为紧张过度而微微颤抖，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好几处擦破了皮。
她甩甩手，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将小女孩交给崩溃的父亲，然后再次看向半空之中。
青年缓缓放下手，姿态悠然地走出了阴影的范围，大货车被红色光芒包裹，跟着他的手势稳稳下落，简直像是魔法。
别人的异能从不让她失望。
橘理子在心里叹气，伸手正想理一理松散开的头发，然后好好向那位青年道谢，余光却忽然瞥见大货车上一根钢管不知何时滚到了栏杆边缘，且有着继续下滑的趋势。
还没完全松下的一口气又立刻提到胸口，她对着人群大喊道：“快让开！”
钢管重重砸落，发出带着回音的巨响，坠落的地方扬起半米高的灰尘，橘理子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周围的汽车受到惊扰，此起彼伏响起了警报。
短暂的混乱后，灰尘渐渐散去，青年不知何时站到了理子面前，他右边脸颊上沾染了一点灰尘，一头赭色卷发被帽子保护得很好，给他黑乎乎的衣服和这个灰蒙蒙的地方都增添一抹亮色，像是古典油画中代表希望的那一笔。
就是他关键时刻救了她们。
橘理子对上他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耳边也嗡嗡地响。
一定是这里太吵了，噪音会使人心烦意乱，但是……怎么会有蓝色这么伟大的颜色，宝石般闪亮，大海般深沉。
她深吸一口气，把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然后试图扯出一个微笑，向青年鞠躬，说：“谢谢您，先生。”
“啊，不要紧。”中原中也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他的视线越过橘理子的肩膀向后望去，定在坠落的钢管之下，那里有一辆被砸得变形的跑车。
“60年代的古董眼镜蛇，我只在电影里见过，可惜了。”他惋惜地感慨了一句。
什么眼镜蛇？橘理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听见人们的议论。
——“砸的是辆跑车呢，挺贵吧？”
——“嗐，人没事就可以了，买得起跑车还在乎这点钱？不过这个车标好独特，是条蛇吗？”
她心头一跳，想起了自己的座驾Shelby Cobra 427，上世纪60年代的传奇跑车，英国工艺与美国发动机的混血儿，百公里加速只要5.3秒，全球只有50台，是不折不扣的古董。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辆车是她爸爸留下的。
橘理子：……不会吧不会吧。
她近乎僵硬地转过身体，只见自己的车、砸下来的钢管以及地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直角三角形。
车是敞篷的，前挡风玻璃碎了个彻底，发动机盖凹下去一大块，原本流畅的线条被突兀砍断，不难想象里面的惨状。
橘理子的心也跟着咔嚓一声碎了。
完了，她想，爸爸会杀了她的——如果他们还能见面的话。
橘理子第一次见到这辆车是四年级的时候，她放学回家，看到爸爸在亲力亲为地擦一辆敞篷跑车。
她完全不懂车，也压根欣赏不来扁扁的低底盘、幽灵眼睛似的大车灯和夸张凸起的车头车尾，只觉得它像只变异了的黑色青蛙。
但是爸爸抽空亲自擦车这件事，就意味着这辆车很厉害，而且妈妈觉得跑车太危险，早将它列为家里的一级违禁品。
是犯忌讳也要买的车呢，橘理子当即觉得刺激起来，缠着爸爸带她去兜风，却被一口回绝。
——“不行不行，这辆车是我老婆……咳，只能载我老婆！”
——“你才不敢让妈妈知道你要开跑车！不带我兜风我就去告状了！”
——“哎呀你好难缠啊小理子，这样吧，等你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爸爸开这辆车送你好不好？”
今天就是她第一天上班，父亲不在，车也砸了，简直像不幸开始的预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中原中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