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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塔楼里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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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时代221年,各国已经休战十年了,建立了最为稳固的和平共处关系。本以为在联合签署协议之后将不会再有暴力的事情发生,却不想其中权力催生的恶之心猛烈蔓延。
B国古老破旧的城堡,隐蔽在西大陆的针叶林丛中。
锈迹斑斑的铁质大门上爬满了鲜白玫瑰,巨大的城堡死寂一般似是没有人住,却打扫的一尘不染,花园里鲜花开得繁盛无论是爬墙的藤曼,还是园中矮花全是圣白的玫瑰,城堡后面一片小小的马场,三两匹纯血马在里面迈着小步。
杜松混合着玫瑰的风吹在九月的空中,少年十二三的年纪穿着中世纪纯白长衫赤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之上。美丽的母亲拿着相机记录着少年的美好,镜头下的少年长着一张A国人的脸,却顶着一头金发皮肤透白双眼灵动,日光洒在皮肤上竟能泛出金光宛若晨光下的天使好看过这满园的繁花。少年看着满园的白玫瑰第一次有了采摘的欲望,白嫩细长的手指握住了藤曼,尖刺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少年的皮肤,少年第一次有了痛敢含着泪的眼眶竟是笑着的。
“妈妈?这是什么?”少年望着指间渗出的鲜红微笑着问着母亲。
母亲并不慌张,放下相机缓慢的走向少年“这是血,鲜血。”母亲拿出手绢想要替少年擦掉,谁知少年收回了手“它很鲜艳,很漂亮,我想留下来。”
母亲慈爱的揉了揉少年松软的金发“好啊。”
高大的管家步步走向母子两不发一语,但她们都知道时间到了。
一路上母亲拉着少年的完好的手,少年盯着沾着血迹的手出奇的喜欢,穿过精美壁画的长廊一步步迈上凉薄的木阶回到了那个关了自己十五年的塔楼。
少年自出身以来他的世界就只有这个塔楼,多出来的就只是那扇窗望出去的风景,少年虽是混血,可遮掉那头金发,忽视那身白的发亮的皮肤却实打实的一副A国人的样子,看来是像极了母亲的,只是比母亲的眼睛大了许多灵动的许多。他认识的人只有自己的妈妈,偶尔来一两次自己有些害怕的papa那个人喜欢自己这样叫他,可妈妈不喜欢,一个高大英俊的C国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头发。
还有那个不会说话的管家。也透过窗户见过几个修剪花园的工人,交流间说的是自己听不懂的话。尽管自己生在这里,会说的也只有母亲教的A国的话认识的也只有母亲教的A国的文字。
夜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在城堡外响起,在母亲怀里睡着的少年感觉到了母亲身体的颤抖和气氛的恐惧。虽然醒了少年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知道母亲不想让她看到狼狈的样子。母亲吃力的抱起了少年放到了小屋子的床上并锁住了门,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那个让他叫自己papa的人站在门口。Papa朝他招了招手少年走出了房间站到了papa的面前,papa递给他一只修剪得光滑的白玫瑰。
“听说你喜欢,这是今天的礼物。”papa说着流利的A国话。少年接过玫瑰不敢再动,papa也不管他回头将自己手上美的无与伦比的旗袍递给了母亲,母亲的双眼已经红了,双手也控制不住的发抖。Papa的眼神很可怕,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少年的腿有些软了背靠着墙缓缓的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腿间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望着两个人。
Papa没有等到母亲动手便自己贴到了母亲的身边,一颗一颗的解开了母亲身上旗袍的扣子。屋子昏暗少年只记得母亲被脱光的身子换上了一件赤金玉珠旗袍。那是少年见过最好看的一件衣服。Papa的手游走在旗袍之上突然发狂似的去撕扯无暇的旗袍,母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papa把墙边的蜷缩的少年推进了小房间并锁上了房门。门的另一边响起了少年听过无数次的尖叫与谩骂声,少年不知所措,只是坐在门后等着平静的到来。
白日里刺破的手握紧了白玫瑰的花朵鲜血染着花瓣和这空气一起死在了少年的手里。门外没了声音,少年松开了手,手里的玫瑰变了模样,少年拿着玫瑰走到了画架前,拿起画笔十几分钟画了一张只有红色的玫瑰,而鲜红的画布的右下角少年执笔画着一朵嫩白的茉莉。
足足三个小时少年一动不动看着那朵和窗台上相同的茉莉花。画布依旧被扔在了地上,同其他作品堆在一起,细细看去似乎每一张画作的右下角都由一朵栩栩如生的茉莉,或许是少年独有的标志吧。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少年躺在地毯上睁着眼睛一夜没睡。管家端着牛奶和面包轻轻的敲了敲被推开的木门少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越过管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
母亲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脸上倒是完美无瑕,因为他听papa说过,母亲的脸是顶天的艺术,是富人的宝藏,是不可亵渎的圣物。可一往下露出的脖子和锁骨还有手臂全是抓痕,牙印和淤青。
少年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并没有那么的激动又或者说是害怕,只是可怜巴巴的望了管家一眼,管家放下手中的食物从兜里拿出的一只软膏递给了少年就掩门出去了。少年缓步走到母亲的床前,熟练的掀开了被子和母亲的衣物,面无表情的望着伤痕累累的母亲细心的擦着药,动作轻柔没把母亲吵醒。直到擦到膝盖,才看到两个膝盖已经破了,伤口没有完全凝固还渗着血少年有些没控制住力度弄痛了母亲,母亲睁眼看了看少年,难过的开口道
“凉雨,我的好孩子,妈妈没事。”
少年没有在说话而是爬上了床,蜷缩在妈妈的臂弯里靠着,听着那不急不缓的心跳才算是安心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塔楼下有了热闹的声音,少年爬了起来兴致勃勃的站到了窗前,母亲依旧在昏睡,花园里熙熙攘攘七八个人都在忙碌的修剪着院子,没有人抬头注意到塔楼之上的少年,少年听着他们说着不懂的话心里也是好奇高兴的。
足足四个小时,少年一步都没动,人走了,管家上来开门少年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花园,空气里还有陌生人的味道,少年开心极了,推开了管家赤着脚独自奔跑在玫瑰丛里。管家也走得远远的,在这自由的半个小时里管家也不想要打扰他。
赤着脚总能感觉到地上的一切,异样的感觉让少年驻足脚下的冰凉敢让自己停下来低头,这东西自己认识,他见工人用过总是靠在耳边就好似这东西的对面有人一般可以对话。少年藏在了衣服里,像获得了宝物的冒险家将东西放在心口快乐的转着圈。
回到塔楼过后少年躲进了小房间,电话响起少年手足无措的接听了,那头果然有人说话,说的什么自己并听不明白,只是感觉人很愤怒,可陌生的声音就在耳边少年觉得兴奋并不打算挂掉电话,可也不回答。对方见这边始终没有声音最终只得气狠狠的挂了电话。
B国机场——
十来个西装革履保镖护送着一个A国男子往外走,行色匆匆的警戒着四周。出了机场上了三辆机械防弹汽车,男子被保护在中间的一辆穿梭在车流中疾驰。不过两三分钟四周赶上来的车辆不下五辆,饶是在闹市追来的人也开了枪。男子被保镖将头按下所在坐垫下面。
“溯秋少爷!抱头蹲下!”
那个叫溯秋的男子听话的护好了自己。车上的其他人这才开窗掏出手枪开始反击。溯秋身边的人显然要技高一筹,枪法极好凡是追来的车辆露头的都被打了回去或是死在了路上。车辆还在飞驰,速度越来越快,追赶的人也不放过咬得死死的。追来的人数众多,携带的枪支也不是普通的,全是A国产的56式新型冲锋枪,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也磨掉了尾端汽车的车轮,汽车直接甩了出去,车上的人总是要拉几个垫背的车子飞出去的那一刻急转方向盘撞飞了后来的两辆车。
前面的车得到了时间跑出了好大一段路,到了海岸线边,临海远山高立渐渐没了人烟,眼看着追的人跟不上来了,正要松口气旁边的人脑袋一偏直接倒在了溯秋的身上。太阳穴的枪眼明晃晃的在告诉他们有狙击手!车上的人迅速伏低观察着四周的高山,才发现他们已经被逼进了一跳死路,左边神秘高山右边深海悬崖,眼前只有一条向前的路。
枪声再次响起狙击手击中了第一辆车的司机,车辆直接撞破了沿海护栏直直的坠入了深海。溯秋这一刻才算是明白死亡离自己有多近了。独独一辆黑色轿车飞驰越过了狙击区车上只剩下溯秋和司机了,护送自己回A国边境的二十个人只剩下一个了。枪声没再响起,响起的是汽车的鸣笛声,蜿蜒的公路挡住了视线周围还算空旷,越来越近的汽车声司机意识到他们被包围了,敌人追上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左右都是死司机停下了车把自己兜里的卫星手机掏给了溯秋。
“会游泳吧?“
“嗯。“溯秋点点头。
“手机拿着,防水,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但可以定位,拿着跳海有一线生机,坚持到天亮老爷会找到你的。“
说完两个人都没有迟疑溯秋下车快跑跳下高崖坠入海中。司机独自驾车往前冲才一分多钟便遇到了堵截的车辆,枪声四起不给车上的人留一丝活路,自此接溯秋回国的二十个雇佣军团保镖无一生还。
溯秋活下来了,尽管坠入海中右腿砸中了海底的礁石折了腿,可有意识忍着痛游到了隐蔽的海湾倒在了岸边。意识模糊,腿部疼痛刺激着全身,一尺长的伤口不深却往外涌着血溯秋撕下衣衫强按住止血,衣布上的海水侵进伤口疼的更加厉害了,可他不敢松手,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松手最终的结果就是失血过多而亡。日光才刚刚落下,距离下一个日出还有很久,他必须活下!
夜很快就来了,寂静一片,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提醒着溯秋不能睡,他想求救,摸出了兜里的卫星手机,脑子里闪过机场里出现的各种电话号码一一打了出去。每一通都接了,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自己也开口用着国际通用语尝试沟通,但很显然,新型的国际通用语并没有普及到这个地方。所以都是无果被无情的挂掉了电话。几十通电话,溯秋认清了这个地区的区号开始胡乱打电话。终于,在第八十六通电话对面响起了熟悉的话语。
“喂,你好。”电话那头响起了少年清软的声音,或许是长时间神经紧绷熟悉的A国话敲软了神经那一声成了溯秋这一辈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你,你好。我需要帮助。。”溯秋虚弱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电话那头的凉雨显然是愣住了,握着手机兴奋不已,半晌才开口“我可以帮你。“
“帮我,,,帮我。“溯秋想了半天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让别人如何帮他。可周围太黑了,身体能量也在流失意识也不是很清晰了,想着与其听着海浪死去,倒不如由这个好听的声音送自己离开。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溯秋虚弱的开口说道。
凉雨是不会拒绝的,他对电话那头的陌生人充满了未知的好奇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凉雨,十三岁的凉雨。你呢?”
“我叫溯秋,二十岁的溯秋。”
“你听上去很痛苦。因为我母亲睡着之前也是这样难受的声音。”
“是的我很痛苦,我掉下了海崖,拍到了礁石,划破了小腿,流了很多血。我很痛苦。”
“那你疼吗?”
“很疼,我想我看不到日出了。”
“你很喜欢日出吗?喜欢的话我可画给你,就能永远看见了。”
“我想我这一刻是喜欢的,因为见到日出我就不用死了。”
“你好像很恐惧死亡,可母亲告诉我那是解脱。只有死亡才能让人拥有一切。”
“不,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可我活着,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活下来。”
“可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
好一会儿溯秋都没了声音,张着嘴发不出响动来了,眼皮很沉眼看就要睡过去了,电话那头的凉雨有些急了,这是他第一个认识的陌生人,他不想就这么匆匆的几句话,便大声的喊着“溯秋。”的名字,少年的声音如天神赐力撞进了溯秋的耳朵唤醒了溯秋的最后意思意志力。
“我。。我在。”
“你要是觉得痛苦,每隔一段时间嗯一声就好了,我知道你在也就不觉得孤单了。”
“嗯。”
“我给你讲故事吧。”说着少年缓缓讲者母亲给他读过无数遍的睡前童话磨着时间,每讲完一个溯秋便嗯一声。凉雨就知道他是在听着的。
“我听到你哪里海浪很动听,母亲说海边是个很浪漫的地方,她很喜欢,我想我也会喜欢。”
“嗯。”
“故事都讲完了,那些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和王子都得到了幸福,我也住在城堡里,你说我会幸福吗?”
“嗯。”
“我也觉得,我可以幸福。。。
少年的声音柔柔软软撞近溯秋的心里,温暖至极,死亡就在眼前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他一定是天使吧,在这最后的夜陪着自己不让自己被黑夜侵吞。
不知不觉电话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凉雨那边挂断了。溯秋还醒着海岸线露出了微光,自己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太阳在升起来了,头顶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