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叁 ...
-
17.
茗樱看过书信,便唤过小染,“你父亲信里所言:吾儿尧昨日初化人形,开口便唤其姐……特禀仙子,望女归。”
小染大喜,“原是那小子成了人形!”
茗樱把令牌交予她,笑道:“替我向薛首领贺喜!贺礼我斟酌着选了些子,且带还给你阿爹。你择日便出发吧,早去早归就是了。”
薛小染谢过茗樱,一溜烟向南天门跑去。
18.
薛刃夫人因病早逝,小染从未见过一面。
薛霏与薛尧皆薛夫人所出,只不过隔了有些年头,薛霏已化为人形,薛尧还是只嗷嗷待哺的小狼。
小染生父生母来历非同小可,故而出生即为人形,人心人性一应俱全,与这个弟弟相伴甚久,感情笃密,非常人可比。
距她去天庭尚不足七日,不想这小子竟都修炼至此境界。
谁知回了南府,小染才觉异常。
薛尧已是个少年郎模样了。
小染疑道:“我不过才去七日,你功法怎生突飞猛进?”
薛尧不满道:“阿姐莫不是失了智!哪里是七日,整整有二百一十日!”
小染作势打他:“混小子,你阿姐我也是头一遭去那天上,算不清日子也是常事!”
薛刃在一旁叹道:“都言‘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虽无传言般夸张,却也不遑多让。”
小染转念一想,笑道:“也好,如此一来,我便能多在南府待上几天了。”
言尽于此,薛小染拿了茗樱仙子精挑细选的礼物,薛刃拆开一看,净是些天界才有的奇珍异宝:八角固丹仙草、灵木紫叶重瓣花,大颗大颗的万年灵芝和天山雪莲,其余的父子三人都叫不出名字来。
薛刃笑开了花,这些仙草仙丹对尧儿日后修炼百利而无一害,特地嘱咐小染回去好生谢过茗樱仙子。
19.
待小染徐徐归来,天界不过日落西山而已。
真是个:
祥云霭霭映日辉,清风阵阵抚琴声;
仙鹤白鹭洁似雪,神女天子多如麻。
世间何处胜此处?无可奈何,答曰:无!
却见天界尽头彩云翻涌,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薛小染感慨仙界景色之美,不妨被什么东西绊住,顷刻扑倒在地。
小染没有神力护体,摔得生疼,蓦地升腾起一股子怒意,看清方才绊她的是一根赤色的细线。
她不想一根软线怎会绊倒人,胡乱抬手一拾,谁料那红线像有生命一般,自觉地缠住了她的手腕。
薛小染又惊又奇,“咦?”了一声,去解那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楞是没解开!
她这才急了,暗悔自己的莽撞,只得速速去找茗樱。
20.
还没见到茗樱,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小染没有防备,向后跌去。
来者身着一袭明黄色束袖长袍,腰别泣血凤鸣玉佩和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脚踏龙纹黑底靴,不是那小皇子锦墨,还能是谁?
锦墨赶忙扶住薛小染的双肩,帮她稳住身形,却是一字不发,欲言又止。
小染疼的眼泪直再眼眶打转:“怎么是你?——快让让,我有要紧大事去找茗樱姐姐!”
锦墨黑着脸捏起她的手腕,左右端详,长叹一口气:“不用找你茗樱姐姐了!我问你,你说的要紧事儿,是不是就是手腕子上的红线?”
小染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你难道知道这红线的来历?”
21.
锦墨出身尊贵,向来养尊处优;又年纪尚小,气性过人,故并未有意中人。
来的仙子神女要么不愿“老牛吃嫩草”,要么受不了他的皇子脾气。
其余女子,不过看他家世相貌,门不当户不对,甭说他是否中意,他父皇母后第一个不会同意。
天帝天后看在眼里,心下忧虑,如今皇子公主们唯独锦墨尚未婚娶,便偷偷求了掌管姻缘的月老,趁锦墨熟睡,直接在他手腕上系了姻缘线。
锦墨醒来自是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奈何百善孝为先,父母之命不可违;况他深知这红线的厉害,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水火不融,无法解除,也只得随了去,再不作他想。
月老交代他:红线只有有缘人能见,只需好好保管,也不会有人来惹是生非。
他明明记得这线头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了,不过半天,无端怎会跑到这丫头手上?
眼下薛小染也明白了这赤色长线竟是姻缘线,如遭雷击,一百八十个不愿意都写在脸上。
锦墨被她的表情气的七窍生烟:“马王爷知道这线能绊倒你,被你捡了去!我锦墨问心无愧,你当真这般瞧不上我?”
想他一介皇子,要什么女子没有?
不过是他自己洁身自好,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还被薛小染嫌弃了去,让他如何不窝火!
薛小染思索片刻,认真道:“皇子此言差矣。我并非嫌恶皇子,不过不愿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子缔结姻缘罢了。皇子最是通情达理之人,定然不会强人所难。还望皇子多多海涵,替你我解了这红线,莫耽误了皇子的好事。”
这番话说的漂亮!
横竖她不心悦锦墨,锦墨也不见得能看上她,想办法拆了红线才是上上策。
一口一个皇子的,锦墨的火气在她圆润清透的眼眸里全消没了,叹道:“谈何容易!你是不知这姻缘线的神威。也罢,咱两人先去一趟月老殿吧!”
22.
锦墨腾云驾雾疾如雷电,眨眼间就到了月老的住处。
未见宫殿,但见桃林;
花叶无风自动,满地落英缤纷。
两人走的急,发上衣上均沾了点点红粉花瓣。
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千千粉雪,小染情不自禁伸头去接落花。
锦墨一心想着烦恼事,不见了旁边的姑娘,踏碎满地桃花回头望。
只见那姑娘宛如花仙,温温柔柔地笑着立在桃树下,莹白指尖正落下一片飞花,让人心生怜惜,不忍惊扰。
他心头微微一动,又把想法按捺了下去。
岂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无异于痴想。
他……是那花,还是水?
薛小染回过神,羞赧地理了理鬓发,“快些走吧。”
进了正殿,软塌上卧着一身着红衣的清秀公子。
那公子见了两人,也不多言语,悠悠自得一笑。
小染上前一步,“见过仙人,可否禀告你家主人,就说锦,咳,八皇子有要事求见。”
红衣公子起身,拿扇子缓摇几下,一边大笑道:“丫头,你可是刚入天庭不久,不知我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