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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作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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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千秋。”
天色渐浓,二哥最后和她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看着二哥的背影,洛颜忽然心生一念,她从来都是看脸下菜,能与宰相养子各有千秋,那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既然她不能翻宰相的墙,那洛家自己的墙总能翻吧。
面具男喜静,那她去找他好了。
云飞雨散,月黑风高,想到便去做,洛颜甚至为了应景,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紧身便服。
她叫来小药,吩咐道:“等会你就跟二哥说我今天有些累,就不用晚膳,吃了些点心便睡下了。”
“啊?又要骗二少爷吗?”小药看着自家小姐俨然一副刺客模样,又头疼又无奈:“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微微一笑:“不可说。”
“那.....”
她出声打断:“不许跟,我自己行动。”
“那.......”
“就在府里,没有危险。”
小药张嘴,闭嘴,张嘴,闭嘴....
打发小药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洛颜一路绕过有侍卫的地方,来到西院外墙角落,一个十分利落的翻墙,翻入西院。
走过鹅卵石小路,她很快找到了那人住的房间,从唯一的侧窗户,发现屋内暗无光亮。
卧床靠在最里面,她这个视角无法看清床上情形。
她眯眸,这么早就休息了?
那岂不是有机会一睹真容,白日戴着面具见人,总不会还戴着睡觉吧,她今晚倒要看看,是否如二哥说得那般,是个绝色。
略做思考,她决定爬屋顶。
绕到房屋一角,靠着突出的沿角,她又是几个干净利落的攀爬,爬上房屋顶。紧接着弯着身子,轻手轻脚找到面具美男所住的房间,缓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挪开一片瓦砖。
俯下身,她将眼珠子凑到洞口,睁大眼睛,努力看屋子里的情况。
她勉勉强强借着窗外照透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床上空无一人。
她勾起的唇角一滞,傻了。
人呢?!
这么晚难道出门了?
突然,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洛颜:“!!!!”
她一惊,猛地回头。
一个戴着暗灰色面具的黑衣男子站在她身后,身材挺拔,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诡谲的冷气,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吓得一屁股坐在瓦砖上,瞪目结舌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着舌头说不出话来。
男人歪着头,盯着她一会后开口:“洛五小姐?”
刺客?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压住心中的慌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静些:“你是谁?”
随后赶紧站起身体,面具男是逆着月光的缘故,洛颜有些看不清他唯一漏出的双眸,不由得眯起眼睛,质问道:“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洛府?”
“洛五小姐偷窥我,为何现在站在你面前,却又认不出来。”
忽略掉“偷窥”二字,她松了口气:“你就是二哥的友人?”她怎么一时紧张忘记二哥的友人就是戴个面具,正是她此行的目的。“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屋顶?”
“赏月,视野好。”
洛颜一噎。
“是洛深让你来的?”
她摇摇头:“不是。”
面具男子突然看向北面屋檐,紧接着快速搂住洛颜的腰,不待洛颜反应,直接从南面屋檐边沿翻到西边屋檐,行云流水。
她不知道情况想叫出声,却被捂住嘴巴了,随即一股苏合香扑面而来。
见她瞪着自己,他在她耳边低哑解释道:“有人。”
男人压着的声音明明十分低沉醇厚,却说不出的诱惑。
微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喷洒在耳边,她瞬间听话,加上好闻的苏合香,让她有些头晕目眩了。
不一会,俩人就清楚的听到屋檐另一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洛颜不由得屏住呼吸,这可是在洛府,竟有外人偷偷潜入!!
她看向他,这次是顺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他的双眸。
洛颜发出今日二次惊叹。
好漂亮的眼睛,他的眼型是很标致惊艳的上吊眼,乌黑深邃,如漩涡一般,暗藏玄机,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睫毛由里向外刺出,分布得刚好,眼尾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相彰相映。
只可惜他那眼神却冰冷无比,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凛冽的寒光让人望而生怯,锋利无比,无法靠近。
心中对二哥的描述已信了大半,竟有人仅露双眼就如此惊艳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他低头看了眼略微呆滞的女孩,松开被女孩温热的气息喷得发热的手掌。
示意和他一起转移到屋顶最边檐。
洛颜缓过神来,朝他点点头。
到了屋顶最边沿,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那人马上要过来了。
见面具男正要摸向腰间的刀,洛颜按住他的手臂,唇意道:“不用,跟我来。”
双方像秦王绕柱,围着攒尖顶绕了一圈。绕回到原来扒男人房瓦的地方,男人找了一块地方,扒开房瓦,示意她跳进去。
洛颜瞪大眼睛:“你疯了,我腿会断掉的。”
男人指了指屋内顶的房梁柱,“往那。”
距离并不远,她咬牙,钻了下去,好在安全落到房梁上。
她双手抱着柱子,抬头男人已进来正托合着房瓦。
接着一道黑影闪过,男人就落了地,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下来?”
她抱着柱子不敢撒手,小声喊:“我不会武功!”
“你怎么上的房顶?”
“我只会爬的,不会跳啊!”
男人了解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先休息了。”作势就脱了最外的外衣。
洛颜呆住了。
紧接着脱里面的衣物,脱了鞋子,剩下里衣,翻开床被就躺了上去。
洛颜呆住了。
她也不顾刺客是否还在屋顶了,激动道:“喂,我还在这里呢!”
男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那就下来赶紧走。”
她也想!可是她下不去啊!
洛颜有些慌神,若是孤男寡女呆一晚,她就挂着房梁上等明天喊人来救她,她的脸真的丢到蛮荒去了!
“我下不去!”
“洛五小姐有本事翻墙上屋偷窥,没本事下房梁?”
听到这个,她一阵脸红,心虚反驳:“但是我绝对没有邪恶的心思。”还有,他睡觉怎么还带着面具啊?
“喂!我好歹也是这府里的五小姐!你友人的妹妹,给个面子!”
男人无动于衷。
“你这样对友人的妹妹,他知道了怎么想!”
半晌,男人回:“不知道你二哥知道自己妹妹大晚上爬男人的屋顶偷窥怎么想?”
洛颜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莫约小半盏茶,床上传来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她捂面默默流泪,果然好看的男人心都冷。
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抱着顶梁柱上滑下去。她咬牙,趴在房梁上慢慢移到顶梁柱旁,不经意看了眼高度,吓得胸口直扑腾。
摔死总比丢脸死好,她安慰地想。
双眼一闭,双手双腿紧紧环抱着顶梁柱,慢慢移动身体。刚开始下降还算安稳,还剩一大半时,右腿一抖,整个身体急骤下滑。
死了!她心想。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在她快落地时,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柱子旁,在洛颜要摔下来前,及时揪住她的后衣领将她领起来。
不等她松口气,紧接着后衣领一松,屁股一痛。
“哎哟”
洛颜愤愤地爬起来,略有些哀怨地揉着尾骨。
男人凌厉的双眸淡淡地扫她一眼:“以后别再偷窥了。”
她那不是偷窥!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愤懑,面上隐忍抹泪:“哦。”
最后灰头土脸打道回院。
第二日,又是阴雨绵绵。
洛颜正在洛府养鱼养花的小院庭,无聊地趴在鱼缸边,用苲草有一下没一下地逗蝶尾金鱼。
“在想宴会的事?”
突然熟悉的声音吓得洛颜虎躯一震。
待她回过神来,看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你有事?”
“听洛深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不懂为何又扯到这个上面,她撇嘴道:“对啊。”
“京城贵族中很难见到有性格如此跳脱的女孩。”
“你见识少就多出门看看。”无知!
“精明的洛大人怎么会去培养一个无拘胆大白目的女儿。”
“喂!你少在哪里暗讽。”她生气了!
男人突然凑过身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洛颜没由得一阵心慌:“知道什么?”
他收回探究的目光,眸中恢复平静,“不想嫁给澜王么?我可以帮你。”
这人又开始说胡话乱说话了,她想。
“萧明澜,此人心狠手辣,疑心极重,洛大人让你去做内应,无疑白白送死。”
她阖了阖眸,“什么内应,我听不懂,你这人大白天是什么胡话?”
“洛小姐”男人加重语气,“我可以帮你。”
她气笑了,“原因?”
“洛深。”夜傅屿语气带着诱惑。
行,二哥的面子,她忍了:“你说。”
“我会安排洺王萧仲洺娶你,此人与萧明澜不同,温和谦谦,清风玉洁。最重要的是,此人能保住你自己的命。”
“那你的要求呢?”
“楼兰半年前发生严重瘟疫,至今未平,皇帝正急派能力官员或者会医术的奇能异士前往楼兰治理。宴会结束后,洛小姐你主动请缨与洺王前往楼兰。”
她心里一惊:“瘟疫?你疯了!我可不是什么奇能异士,我一点医术都不懂啊!”
对方轻轻一笑:“别担心,洺王懂,他能保证你的安危。”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傅屿点点头,“你二哥信,你也可以不信,听你父亲选择澜王。”——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洛颜一愣,立马咧嘴尬笑:“哈哈哈,信信,不为别的!主就是欣赏洺王这种有本事爱百姓的男人!”
夜傅屿:“……”
“对了!”洛颜一拍手:“洺王长得好看吗!一直听传闻说绝色,但你也知道传闻不可信.......”
夜傅屿狠狠地深吸一口气:“是不错。”
一个漂亮的人都觉得不错,那是没跑了,她连连点头:“好,我答应。”也不顾是否草率。
夜傅屿半晌无言,但好歹目的达成了。
“那我要怎么做?”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远离澜王,皇后娘娘宣告的时候不做反对即可。”
她眯了眯眸:“你的意思是宣告上洺王和我是姻缘线,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之后洛大人找你交代事,你只需应着,他想结交玄王,无疑是找死,把你推向澜王,更是。”
两条蝶尾鱼奋力咬着苲草的一端,趁洛颜神情怔松间,一把咬走。
“爹爹不会是那个意思。”
“你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