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朦胧 ...
-
玖兰枢走进房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赤祼着脚的少女神色有些茫然伫立在窗前，此时的她整个人似是处在另一个世界般，孤寂冷漠，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没由来，玖兰枢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刺眼有些恍然，眼前的少女好像就是另一个他，曾几何时，他就是露出这样的神情，久久伫立在窗边数个时辰。
优雅迈步上前，玖兰枢轻声问道：“夕阳美吗？”问完没等少女回答他便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似嘲笑似无奈又似孤寂的笑意，自顾自继续说道：“传说血族拥有不老不死之身，每一天都能看见夕阳，夕阳之后便是血族疯狂的夜。然而，血族并不是不会死亡，只是活的时间比人类要长数几十倍。不同等级的血族活的时间也不一样，最长久的便是纯血种，可以活万年以上。人类羡慕血族的长寿与年轻美貌，千方百计想得到血族的血液，从而拥有他们认为的不老不死之身，但是，你似乎与他们不同，明明没有被我吸干血，可以拥有比人类长数倍的寿命，可以拥有年轻不老的容颜，可你的眼中透出的是悲哀而不是喜悦。”
“拥有比人类长数倍的寿命？拥有年轻不老的容颜？”商璃轻喃着这句话忽而笑得哀伤之极，她转过头定定看着玖兰枢，“枢，被纯血种咬了之后便会成为人类吸血鬼，也就是LEVEL D，可如果得不到纯血种的血液，那么过不久后就会从LEVEL D沦落为LEVEL E，然后在渴望血液中毁灭掉。你认为，得知这一切的我该感到喜悦吗？就算得到了你的血液，我可以不用沦落为LEVEL E，可是我从此就要依靠人类的鲜血维持那所谓的比人类长数倍的寿命，什么年轻不老的容颜，那不过是建立在饮食人类鲜血的基础上才成立的事实。”
玖兰枢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注视着商璃，淡淡轻柔缓声道：“你真的很了解血族，好像一直跟血族接触似的。”说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忽而抚上商璃依然略显苍白的脸颊，俯身在她耳边柔声道：“对不起，我的任性让你的命运从此改变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沦落为LEVEL E。”
“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你的血吗？”这句话商璃并没有真正开口询问玖兰枢，她只是在心里默问而已。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玖兰枢竟然伸长了指甲在自己的掌心上划了一道伤口，然后一手搂紧了她的腰身，抬起溢出鲜血的手掌，将血液滴到她的唇中。
商璃怔了怔，对于玖兰枢的做法毫无思绪，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沦落为LEVEL E，她还是微微张嘴，将滴落在唇中的血液吞进咽喉。在她喝完血后，玖兰枢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询问道：“你会下棋吗？陪我下棋吧。”话音刚落，便不管商璃愿不愿意，将她拉到摆了西方象棋的沙发上坐下。
盯着桌面上的棋局，商璃感到非常郁闷，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玖兰枢，皱了皱眉道：“我不会这个象棋，我只玩过飞行棋，还是很小的时候跟弟弟玩过。”说完，商璃再次露出黯然的神色。她，就快忘记了那个世界中的父母与弟弟了，就因为壹原侑子对她说，她永远回不到那个世界，因此，她必须学会往前看，必须抛下曾经的种种，接受那所谓的必然的命运。忽而，商璃眼睛闪了闪，清浅地笑了起来。既然当初来到魔法商店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从而接受那离奇的遭遇，现在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一味的低落又能改变什么？不是应该往前看吗？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她将亲手打破那必然的命运。
刚才的思绪像是一道引领商璃冲破重重迷雾的符咒，轻易的点破了她作茧自缚的因由。是呀，想通了某些事情的商璃眼睛里闪过一道亮丽的光芒，她依靠着桌子，嘴角含笑把玩着手中的象棋，“枢很喜欢下这个棋子，那我陪枢下好了，虽然我不会，但是枢应该有时间慢慢教会我吧？”
玖兰枢定定地看了商璃片刻，笑得温柔和煦，“可以，那我教你玩吧。”说完，便耐心地向商璃讲解起来。教人，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尝试一下也好，就当作是打发无聊时间好了。
看着玖兰枢耐心讲解的神情，商璃心不在焉地听着，思绪早已飘到了远处。回想起在月之寮的情景，似乎和现在一模一样呢。依旧是教西方象棋，被教的人仍是她，教的人亦仍是他，被改变的只是地点与时间。
“很无聊吗？”偶尔抬头看见商璃的神情，辛苦讲解了大半天的玖兰枢淡淡询问道。瞥见窗外皎洁的月色，他才记起时间已过很久，于是轻笑道：“抱歉，我没注意时间。”顿了顿，他轻笑询问道：“要到外面走走吗？”
“啊……好啊。”因玖兰枢开口而神游回来的商璃立刻应声道。
站在各种鲜花竞争盛放的花圃中，嗅着那花丛中发出的阵阵幽香，商璃顺手扯了一支蔷薇花，执在手中把玩着。转头瞥见静静站在一侧似是在想着什么玖兰枢，她忽而走上前，轻声询问道：“枢在想什么？”
玖兰枢回过神来淡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看着眼前少女闪亮的墨黑眸子，他想起昨天突然叫出的名字，于是蹙了蹙眉，优雅微笑询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商璃。”商璃回答道，顿了顿，她垂眸轻声道：“不过有人喜欢叫我殇，中文发音殇与商是同音。”刚开始，她认为同音所以随他而去，后来才知道不是，他一直认为她是殇，并将她当成殇对待，所以才会叫她殇。
闻言，玖兰枢眸子闪烁不定，过了片刻，他优雅浅笑道：“那我也叫你殇好了，殇比商的发音似乎要好听得多，而且殇似乎有一定的深意。”
“……”商璃纠结着神色看了玖兰枢片刻，抽了抽嘴角询问道：“就不能换一个称呼吗？一定要叫殇？”
“殇听起来比较舒服，而且你不是说中文发音是一样的吗？那就这样定了。”
该死的自说自话！商璃颇为哀怨地盯着玖兰枢。转了转眼珠，她突然想起了在魔法商店发生的的一些事，于是，她举起蔷薇花在玖兰枢眼前恍荡，对他清浅地笑道：“枢，有人说我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那么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就允许玖兰枢自说自话么？她也一样可以，哼，说出那番话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要令他也郁闷起来！
闻言，玖兰枢蹙起了眉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商璃。看了良久，他捕捉到少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郁闷以及赌气似的神色，蓦地醒悟过来，哑然失笑道：“你是在为我叫你殇而生气吗？其实，殇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听起来很舒服。”
商璃转过头，执着那支蔷薇花鞭打身侧的花朵，郁闷道：“随便你了。”玖兰枢看见她这个表情，缓缓勾唇轻笑起来。
接下来，商璃与玖兰枢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但无非都是下下棋，在城堡里转一转，或者坐下交谈一些奇闻趣事。在此期间，商璃多次露出郁闷神色以示玖兰枢对她称为殇感到不满，然而，玖兰枢就当作没看见似的，将她的神色自动忽视，依旧将她称为殇。久而久之，商璃也不管了，由得玖兰枢叫，除去这一点外，两人的相处还是十分愉快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看着天气由酷热渐渐转凉，花园中的树木亦从青绿到每天飘下枯黄的叶子，再转而此刻的大雪纷飞，商璃才发现，她来到始祖年代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不过她依然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明明她被玖兰枢咬了，按理由想说，她应该变成吸血鬼才对，但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獠牙，也从来没渴望鲜血的欲望。换一句来说，就是她与没有被咬前是一样的，根本没有改变过。难道她怀有特异体质，所以才没有变成吸血鬼吗？很多时候商璃都持有这种想法。
商璃不知道，玖兰枢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反正玖兰枢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不过，他在渴望鲜血时倒是会找上她，然后每一次都会害她因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醒来时，就发现玖兰枢安静地睡在她的身侧，修长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害她动一动也要废很大的劲。对此，商璃也由最初的不适转而慢慢习惯。
有的时候她会很纠结的想，玖兰枢对她究竟持有怎样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在不断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对他上了心，或者，这种感情从一开始便拥有了，从之前的他转移到现今的他身上。毕竟，她所遇到只是不同时间段的玖兰枢，说白了，不管是现在的玖兰枢还是在魔法商店的那半个灵魂，又或者黑主学园的玖兰枢，终究是同一个人。而玖兰枢呢？她只知道她来到这座城堡后，便没有看见玖兰枢在城堡内与任何一个血族女子或人类女子混在一起，因为除去找绯樱宁麻烦或是去对付一些吸血鬼猎人的时间里，他都是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渡过。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依旧有低级血族往城堡内送进许多年轻美貌的女子，但玖兰枢从来没有理会过，都将那些女子交给宫本谦处理。他们，似朋友却比朋友的关系更进一步，似恋人却又没有恋人间的柔情蜜语，自始至终，他们的相处都是淡淡而温馨。
可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关系，终有一天因绯樱宁的到来而宣告截止。那天，玖兰枢出门处理一些血族内部战争的事务，商璃送他出城堡后吩咐他早去早回便原路返回，路过花圃处，看着到处都是绿芽萌发的景象，心情不禁好了起来，于是，她便停下脚步，坐在花圃附近的石凳上，静静欣赏四周的景色。没想到，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至黄昏到来，她才准备回屋就餐。
绯樱宁从仆人口中得到玖兰枢已离开城堡处理那些事务，恐怕没有数天不会回城堡，于是，他缓缓勾唇笑得妖孽，暗暗道：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今次绝对要将那位少女抢过来。随后，他便向着玖兰枢的城堡出发，几个时辰后，他便到达目的地。
看着迈着碎步悠然走上阶梯的少女，绯樱宁站在半空中轻笑起来，原以为会废一些力气，没想到人就是眼前，这样就好办事多了。接下来，他迅速落在商璃的身侧，将她抱起便立刻飞出城堡。绯樱宁到来以及离开不过是片刻时间，城堡里的吸血鬼均傻了眼，反应过来才慌了神，只因主人亲自带回来的女子被捉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朦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