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燄*》月下雪'

5、第四章

　　放學時，一個半妖少年在韺韹的學校門外徘徊。他醒目的外形讓在他身邊經過的學生都上下打量他。
　　少年頭上的角是他是半妖的證明。但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英氣的劍眉跟修長的鳳眼，略為單薄的身體被在風中飄揚的暗紅色的長髮包裹著，從讓人覺得他仿如從畫中走出來，也讓人慨嘆他頭上的角跟他太不相配。
　　可是欣賞歸欣賞，人們還是看不起少年，畢竟他們認為半妖天生就比不上他們。
　　突然，人群中的一個少女拉著兩個少女跑到少年跟前，欣喜地說﹕「哥，你為甚麼會來。」
　　「今天我的學校放假，沒事幹便來接你回家。」
　　「啊！我給你介紹。這是韺韹。」絳虹抬起下巴向韺韹的方向點了點。
　　「你好啊！我是絳虹的哥哥絳龍。」
　　韺韹從沒見過這麼有自信的半妖。
　　「你好。」
　　「咦，你也是半妖嗎？」
　　「嗯。」
　　韺韹一直因為自己是個半妖而自卑，但在她眼前的絳龍言語行動間好像在為自己半妖的身份而自豪。
　　絳龍好奇的繞在韺韹身旁轉了個圈，然後亮出燦爛的笑容說﹕「不如我們四個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絳虹眨著眼說﹕「啊呀，哥你突然變得慷慨了，該不會是看上韺韹了吧！」
　　絳龍輕聲道﹕「才不是。」
　　韺韹支支吾吾地說﹕「呃……其實我要回家……」
　　「哥，你看你嚇怕人家了。」
　　「不……其實是我自己有事要做。」韺韹慌忙解釋。
　　「不用理會我哥，一起去吃下午茶吧！」絳虹不理會韺韹的反抗，逕自拉著韺韹往餐廳走。
　　韺韹嘆了口氣，在心中說﹕『這人好會纏人。』
　　燄慵懶地答﹕『嗯。』
　　『你沒話想說嗎？』
　　『呃……那個叫絳龍的挺特別的。不過我覺得他有點古怪，你要多注意點。』
　　『哦……』
　　韺韹心想絳龍的確是和別的半妖不同，可是也沒到古怪的程度，所以沒把燄的話放在心上。
　　到達餐廳後，絳龍選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然後替其餘三人都點了杯飲品。
　　「哥你又擅作主張了。」
　　絳龍聽到妹妹的抱怨只一笑置之。
　　一向沈默寡言的素竹突然調皮起來，微笑著說﹕「韺韹，龍大哥他很厲害的！他總能猜中我們想喝的飲品。」
　　絳龍滿不在乎地說﹕「只不過是直覺吧！」
　　飲品很快就送來了，韺韹好奇地看著絳龍點給她的飲品——一杯用黃色的水果與綠色的果汁混合而成的飲品。看了一會先，韺韹抓著自己飲品中的飲管，就啜飲起來。
　　韺韹驚嘆著說﹕「好喝啊！」
　　絳龍微微一笑，然後低頭喝著他的飲品。
　　絳虹打趣道﹕「韺韹，不要被我哥迷惑了。」
　　「你別胡說。」
　　一陣閃電雷嗚，雨點滴滴答答灑落。不一會兒，玻璃上就蒙上一陣薄霧。
　　「下雨了啊！」韺韹專注看著打在窗上的雨水，全沒注意到絳龍直盯著她看。
　　「嗯。夏天總是沒預兆就下起暴雨。」
　　『韺韹。』
　　『甚麼事？』
　　『呃……我真的覺得絳龍有點古怪。』
　　『我覺得他沒甚麼問題啊！』
　　『他一直在盯著你看。』
　　『誒？』
　　韺韹聽到燄的話後立即轉頭，卻沒對上絳龍的眼。
　　『哪有？』
　　『他剛好移開目光了。』
　　『哪有這麼巧。』
　　『不相信就算了。』
　　不可思議地，就連韺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會因為這樣的小事而跟燄吵架。
　　整整一個小時中，絳龍的目光總有意無意繞著韺韹轉。可是每次在韺韹要發現的時候，他總及時調開目光。
　　絳龍調開目光實在太及時，讓燄疑惑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燄捂著韺韹的耳，然後裝成韺韹的聲音，喊﹕『絳龍。』
　　「誒？」絳龍飛快轉過頭來。
　　『你看得到我吧！』
　　絳龍不知所措地盯著燄。
　　突然韺韹閉上了眼睛，打起瞌睡來。一陣火燄在素竹和絳虹身上纏繞後，二人也打起瞌睡。
　　「你想幹甚麼！」絳龍著急地搖著絳虹。
　　『別搖了。』
　　「你……」
　　『你認真答完的的問題，我就會讓她們醒來。』
　　絳龍狠毒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燄。
　　燄搔著頭說﹕『我沒想過有人可以看到我呢！』
　　「你不是韺韹。」絳龍半瞇著眼看著燄。
　　『對啊！我當然不是。』
　　「你為甚麼要附在韺韹身上。」
　　燄突然感傷地說﹕『看來你看不清我的樣子吧！即使在雨天，你的能力仍很弱啊！』接著他又說﹕『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吧！』
　　絳龍只沉默不語。
　　『你可以看到甚麼？』
　　「兩團光影。一個……是妖的，一個是你。」
　　『哼！明明看得到，卻說我附在韺韹身上。』
　　絳龍激動地說﹕「難道不是嗎？」
　　燄斬釘截鐵地說﹕『不是。』
　　「不是？」絳龍瞪著燄，問﹕「那你是甚麼？」
　　『雨都下這麼大了，你還看不清嗎？』
　　「即使龍族在雨中的能力會增加，但身為半妖的我要清楚看到魂的樣貌也是沒可能的！」
　　『嘖！害我還為碰到百年難得一見的『視魂者』而高興。』
　　「半妖又如何？我倒不覺得擁有妖類的血統有甚麼好羞恥！」
　　『妖類？哼！我不承認在這裏的是人。在我眼中，這世界的人是妖。韺韹是人。』燄睨視著絳龍，接著又說﹕『我是韺韹。』
　　「你在說甚麼？你剛才明明說你不是韺韹！」絳龍被燄弄胡塗了。
　　『我既是韺韹，也不是韺韹。我的名字叫燄。』
　　「別說了！我不會相信你。」
　　『你知道我所說的有可能吧！畢竟你的妹妹可不是普通的妖。』
　　「妖？算了，就按你的方法來說。」絳龍想了一會兒再說﹕「她只不過是不甘於被歧視吧！」
　　『回答我。你知道有這可能的吧！』
　　絳龍低下頭說﹕「嗯，不然我早就動粗了。」他頓一頓說﹕「兩團光影有著相同的氣息。」
　　燄笑著說﹕『啊呀！挺不錯嘛！不過要是你看到我這件事讓韺韹知道了，我可不擔保後果。』
　　「你……」
　　『你不會讓你的妹妹陷於險境吧！』
　　絳龍緊握著拳頭，眉頭深鎖著。
　　燄露出詭異的微笑後揮揮手，身邊燃起熊熊烈火後三人都醒來了。
　　「誒？我睡著了？」絳虹揉著眼驚訝地說。
　　「我也睡了！多半是這幾天我們太累了吧！」
　　三人中就只有韺韹沒特別的感覺，因為燄有時候也會讓她突然睡著。
　　絳龍勉強勾出笑容說﹕「既然你們都累了，我們走吧！」
　　韺韹跟二人分開後，突然揖下頭說﹕「燄，你今天發生甚麼事了？」
　　『我看不慣那半妖。』
　　『誒？』
　　『已經沒事了。』
　　韺韹沉默著，沒再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