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奴》六瑾姑娘

15、第 15 章

　　　　帐里，碳火烧得正旺，一室融融暖意。

　　涵月窝在江雪臣怀中，伸手在他胸前轻轻划着圈圈，乖顺又惑人。
　　江雪臣伸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缓缓睁开了双眼，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讥讽：“宫里出来的，到底最懂得如何撩拨男人。”

　　涵月听罢，心中一痛，一股屈辱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手段娴熟的青楼妓子，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可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立即压下这满腔屈辱，盈盈一笑：“将军不喜欢么？”

　　江雪臣一声冷哼，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又是一番翻云覆雨，似是没有尽头。

　　一场大雪落下，随着烟火震耳欲聋的声响，军中迎来了除夕夜，而朝廷派来的监军也在这夜堪堪抵达。

　　江雪臣亲自带了众将士在军营外头迎接。只见漫天飞雪里，一人骑在骏马之上，缓缓靠近，白色的斗篷几乎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待众人走近了，江雪臣才看清领头那人的面容，只见那人眉目如画，瞧着便很是斯文清朗，如月如竹。他的面色逐渐由原本的冷淡转为了阴郁。

　　竟是李元殊——那个同永安公主有过婚约的男子。

　　“江将军。”李元殊下了马，朝江雪臣缓缓走来。来到跟前，他斯斯文文地拱手，“多年未见，将军风采更甚当年。”

　　“李大人谬赞。”江雪臣客气回礼，“李大人一路辛苦，我已命人备好酒宴，大人请。”

　　李元殊随着江雪臣往前走，但目光却是往四周扫视，不知在瞧些什么。

　　入了席，难免一番寒暄。几杯热酒入腹，李元殊方才站起身，朝众人举杯：“诸位将士苦守边疆着实不易。陛下感念将士们辛劳，此番特派我来慰问。我便以此杯敬诸位将士，将士们为守护我大炎江山，辛苦了。”
　　众人起身，举杯回敬。

　　席间却有人趁着醉意，大声道：“面上慰问，实则不过是不信任咱们罢了！我等为了大炎江山几番出生入死……”

　　“许副将慎言！”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江雪臣厉声制止。他起身，一杯酒敬向李元殊：“许副将喝醉时惯会胡言乱语，李大人莫怪。”

　　李元殊举杯回敬：“许副将直言直语，我又岂会放在心上？”

　　凌初坐在下方，见此情形，便起身朝江雪臣拱手道：“将军，今夜除夕，本是团圆喜庆之日，光有咱们这些大老粗着实无趣，不如将下营里的姑娘们唤来，大家伙一同乐呵乐呵，如何？”

　　闻言，李元殊的身子微微一震，藏在袖中的手因紧张而握紧。
　　江雪臣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眸色一冷，应道：“准了。”

　　营妓们没一会儿便鱼贯而入。
　　进了帐，她们按照顺序，乖顺地坐在将士们身旁。

　　李元殊面上虽保持平静，但目光已快速在这群女子里穿梭，却并未瞧见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他失望地收回目光，眉头微拧。
　　江雪臣的目光投了过来，含着一丝探寻：“李大人可是在寻人？”

　　李元殊笑道：“江将军说笑了。”

　　这时，一阵琴音忽而响起。那声音，似江南的春风，一夜吹绿了岸边的细柳；又似冬日枝头乍然盛开的红梅，在天地之间染上点点醉人之色。
　　李元殊的目光急急投向琴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帘后，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那熟悉的倩影，令他心头酸涩，呼吸微顿。

　　一曲终了，女子掀帘而出，朝着江雪臣盈盈拜下：“将军。”

　　“上来。”江雪臣朝她伸手，示意她上前。
　　涵月乖巧地上前，江雪臣忽而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凑到她耳边道：“你的琴弹得真好。你瞧，新来的李大人已经看傻了眼。”

　　涵月羞涩地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李元殊此刻正坐在右下方的位置，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她，面色苍白如雪。
　　见到他，她瞬间便变了脸色，浑身绷得死紧，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抓紧江雪臣胸前的衣裳。

　　江雪臣低头，唇角微勾：“怎么了？是见到故人，太过欢喜么？”

　　涵月回过神来，立即平定心情，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奴为将军斟酒。”

　　江雪臣由着她安安静静地为他斟酒布菜，时而含情脉脉地望他一眼，乖巧又魅惑。他心知她是刻意这般，又觉着她是为了气李元殊，想必是待他余情未了，一时心头沉郁，脸色似风雨欲来。

　　而李元殊的面色更是难看至极。

　　“听闻江将军一向不好女色，怎么如今身边也多了一位佳人？”他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心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江雪臣搂着涵月的腰，笑道：“在下并非柳下惠，佳人在前，又岂能坐怀不乱？”

　　涵月靠在他怀中，脸上堆着柔柔的笑，偶尔落在李元殊身上的目光，透着无法隐藏的恨意。
　　李元殊察觉到她的眼中的恨，心下不禁一片凄凉苦涩。
　　她到底，还是没能理解他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