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奴》六瑾姑娘

11、第 11 章

　　涵月入了帐，那融融暖意袭来，她一时适应不了温度变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江雪臣听到声响，眉头微动，却不曾睁开眼。

　　涵月以为他是睡着了，见他的被子滑落一旁，便上前替他盖好被子，可又怕弄疼了他背上的伤，故而动作十分轻柔。

　　忽然，柔夷被人用力抓住。涵月一愣，只见江雪臣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眸中一片清明，分明半点睡意也无。

　　涵月一时有些尴尬，忙解释道：“将军的被子掉了，奴只是……”

　　“上来。”江雪臣的声音冰冰凉凉，毫无温度。

　　“啊？”涵月吃惊地看着他背上的伤，“可是你现在……”

　　江雪臣微微皱眉：“你在想什么？我只是让你上床睡觉。”

　　涵月的面色瞬间红了个透。她尴尬不已，急忙脱了外衣，上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不让他瞧见她的窘态。

　　帐里一片寂静，唯有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涵月累了一天，这会儿已沉沉睡去。月光自窗口透进来，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恬静柔美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偶尔轻轻一动，更添几分可爱。他心头微动，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可就在双唇即将触碰到她的眼睛时，他忽而止了动作，心下一片晦暗。

　　半夜，涵月是被一阵呓语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江雪臣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模样。他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锁，额上布满了汗，口中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凑近了去听，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梁淑娴，你终会有报应！”

　　涵月听罢，心头一震。她连忙问：“将军，你再说一次，你刚刚说谁？”

　　可江雪臣却不再开口了，他双眸紧闭，汗水浸湿了枕头。涵月见状不对劲，便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竟是一片滚烫。

　　“将军，你醒醒！”涵月拍了拍他的脸，唤了他几声，可他仍旧毫无醒过来的迹象。她急忙下床，匆匆穿了鞋子，出去让人请军医过来。

　　江雪臣是由于伤口感染引起的烧热。军医替他重新换了药，又让人煎了一副药来，涵月给他喂了药，又替他擦干净身子。忙好以后，她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竟就那样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边已透出鱼肚白。

　　江雪臣看着趴在床边的人，心下滋味难辨。她睡得正香，他没有吵醒她，只是扯过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察觉到动静，涵月到底还是醒了过来。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面上浮起一丝别扭。她未曾察觉，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烧热已退，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退烧了。”

　　江雪臣很明白涵月待他不过是利用，是为自保。可她做的这一切，还是让他心里牢牢筑起的城墙有了一丝坍塌。他只好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把脸侧到另一旁，不再看她。

　　仇人之女，岂配得到他的怜惜？

　　“将军。”涵月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江雪臣语露不耐：“何事？”

　　涵月道：“你昨夜在梦里提到‘梁淑娴’这个名字……”她还未说完，他便已猛然转头，双眸如冰一般钉在她身上，让她彻骨寒凉。可她到底还是没有退缩，她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知我母妃她同将军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误解？”

　　“误解？”江雪臣的眸中浸满了浓烈的恨意。他突然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若你想知道，现在就可以去地底下亲口问问她，当初她究竟做了什么。”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涵月感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直到那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上，江雪臣才察觉到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他立即松开手，看着她被捏红的双颊，以及满脸的泪水，心头烦躁不已，冷声道：“出去！”

　　哪怕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低贱的玩物，可到底朝夕相处了这几个月，她总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多少比旁人多些位置。但是方才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

　　她知道，那一刻，他想杀她，并且毫不犹豫。

　　她真傻啊，已经被人背叛过一次，竟然还敢指望有人会怜惜她，活该一颗心总是被人践踏。

　　她忍住了强烈的泪意，转身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