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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十八章
      季凛在周围的海滩上寻找,见到人就拿出时燃的照片问,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恐惧,时燃要是出了事,他该怎么办?时爸爸该怎么办?他今天不该跟她赌气的,她才15岁,懂什么啊?跟一个小孩子赌什么气?
      天这么黑,就算有月光,她应该也是害怕的要哭了吧。
      燃燃,你在哪儿?快出现,我知道错了,我不跟你赌气了,你出来好不好?季凛的眼眶通红,心里的恐慌感在不断扩大。
      易庭之和肖梦跟在季凛身后,看他踉跄凌乱的脚步,心里也是着急,时燃向来不会贪玩,每次出来都跟着季凛,而且这么黑还在外面的情况是从来没有的。
      季凛突然停下了脚步,地上的碎布条他很熟悉,是时燃裙子上的,他还觉得那个设计很累赘。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几个酒瓶。
      燃燃就在附近!季凛压下心里不好的猜想,开始仔细地寻找蛛丝马迹。易庭之和肖梦看到季凛手里的碎布条和地上的酒瓶,一个不好的猜想在脑中浮现,时燃可能遇到了危险。
      看着沙地上断断续续的拖拽痕迹和凌乱的脚步,季凛跟了上去,这条痕迹消失在一个高坡,坡下面满是礁石。
      季凛没有犹豫地从高坡上下去,看到了这一生他都不会忘记的一个画面:那个今天下午还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睡觉的女孩毫无生气的躺在冰冷的海水里,那条裙子也被撕烂了,露出身上斑驳的伤痕,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周围的海水被血染成了红色,那红色狠狠地撞击了季凛的心脏,他颤抖着跪倒在时燃身边,伸出手放到时燃的鼻子下面。还有呼吸!
      季凛的心一下又开始跳动了起来,他把身上的外套盖在时燃身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血水顺着时燃的背流到了他的手上,季凛心里好像被刀狠狠地插了进去,疼到他想要窒息。
      “季凛!”
      “哥!”
      易庭之和肖梦看着季凛从下面抱着一个带血的身体上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马上叫救护车,去医院。还有,报警。”季凛面色阴沉地抱着时燃往回走。
      易庭之被地上的血迹吓到愣在原地,所以,那是时燃?
      肖梦最先反应了了过来,马上打电话报警,叫医生。
      季凛抱着时燃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没跟林越他们说话,季凛跟着上了救护车。救护车的鸣笛声让在场的人的心都紧紧揪在了一起。
      易庭之他们也不在这里逗留了,收拾好东西就开车出发回去。
      “萧霁呢?”易庭之突然注意到好像从下午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影。
      “管他干嘛,赶紧回去去医院!”林越狠狠地扯了易庭之一下。
      易庭之收起疑问,上车离开。
      医院里,时燃被推进了急诊室,季凛满手是血的瘫坐在医院的光滑的地板上。
      “请问谁是时燃的家属?”一个小护士出来大声询问。
      “我,我是。”季凛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极了。
      “你是她家属,是吧?这小姑娘应该是从高处摔下去撞到了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没什么大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等她醒了,你就可以进去看她了。”小护士说完就离开了。季凛松了口气,跌倒在地上。
      “老大!”
      “季凛!”
      易庭之他们赶来,就看到季凛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双眼无神,他们后面还跟着警察,时爸爸也在里面。
      “阿凛,我是时叔叔。告诉叔叔,燃燃怎么样了?”时爸爸走过来蹲下轻轻安抚着崩溃的季凛。
      “叔叔,”季凛抬起头,泪眼模糊,“对不起,叔叔,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季凛终于哭了出来。
      “没事,阿凛这不是你的错,别那么着急给自己定罪。”时爸爸拍了拍怀里的季凛,“告诉叔叔,燃燃怎么样了?”
      “燃燃没事,就是从那个高坡上摔了下去,头磕破了,轻微脑震荡。”季凛擦了擦眼泪,抽噎地说着。
      “没事,孩子,你先去跟那几位警察叔叔做个笔录,我去看看时燃。”时爸爸把季凛扶了起来,把他送到几位同事那里,“你们也去吧,做完笔录早点儿回去休息。”时爸爸眼眶红红的。
      “叔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陪着燃燃,让她——”林深深嚎啕大哭。
      “没事,快回去吧,医院里不让大声喧哗,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回去吧。”时爸爸给林深深擦了擦眼泪。
      林越拉着林深深他们几个一起去做了笔录,季凛没回去,去卫生间里洗了把手和脸,本来想推门进去,但是看到时爸爸沧桑的背影,他的手又放了下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易庭之也没走,走到季凛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这一夜,无人安枕。
      第二天早上,时燃从可怕的梦里挣扎着醒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爸爸。”时燃看见坐在床边的时爸爸,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想把心里的恐惧都哭出来。
      “没事了,燃燃,爸爸在这儿,爸爸在这儿。”时爸爸满眼通红地抱着女儿,泪水从眼眶流出。
      病房外一夜未眠的季凛和易庭之听到时燃的哭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趴到门口。
      看着时燃在时爸爸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季凛心里的那把刀插得更深了,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终于是撑不住了,晕倒在易庭之怀里。
      等时燃情绪平复了,时爸爸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些问题,听到女儿差点儿被萧霁侵犯,时爸爸的脸上满是愤怒。
      可是没等他回警局,局里的电话就来了,岛上有人到局里报案,说他们的女儿被侵犯了。
      时爸爸给女儿找了个护工,就匆匆地回了警局。在局里,他见到了那个差点侵犯他女儿的萧霁,早就没了之前的阳光帅气,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破了,没有审讯,他直接交代了作案过程。
      萧家本来想保住这个孙子,可是季家、林家和肖家同时施压,最后萧霁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时燃一直待在医院里做心理治疗,季凛一直没敢去见她,只是易庭之他们去看了看时燃,知道她现在恢复的不错,就觉得很知足了。他有好几次偷偷地在病房门口偷看了时燃几眼,看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蜷缩着自己,看向窗外,他就觉得心里钝痛不已。
      季凛去监狱里见了萧霁,他问萧霁为什么要动时燃。
      萧霁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我很羡慕你。”是啊,他羡慕季凛,无论怎样,身边都有人爱,而他呢,只能做一只被人可怜的可怜虫,等待别人的施舍,连他生命中唯一的光都离他而去,躲进季凛的怀抱里。
      呵呵,他太想拥有她了,所以那天醒来之后,会把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儿认成了她。不过现在一切都完了,他现在只属于黑暗了,再也没有光明了。
      季凛目光淡淡地看着狼狈的萧霁,没说一句话,离开了。
      回到家,季衡已经知道了时燃发生的事,觉得自己也没脸见时爸爸了,反正最近也要搬家,就带季凛离开这儿,别让那小姑娘见他,或许就不会再受刺激了。
      季凛走之前,望着时燃的小花圃,里面的栀子花还开着,只是种花人还没看到。
      时燃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就回家了,时爸爸请了假在家陪她,她发现对面的人搬走了,就再也没去过阳台,也不爱笑了,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望着那渐渐凋谢的栀子花,一看就是一整天。
      八月中旬,季凛来见了时燃,只是时燃眼里再也没了光,只是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季凛,你要去当兵了。”是肯定的语气,这是时燃第一次叫季凛的名字,所以,他们还是回不去了。
      “嗯嗯,燃燃,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季凛红着眼眶说出这句话,没做停留,走了。
      时燃看着季凛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哥哥,我等你回来。”时燃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二零零九年八月底,季凛穿着军装戴着红花踏上了他的征程,时燃在车站远远地目送他离开。
      二零一二年七月,时爸爸因为胃癌去世,这年时燃18岁,季凛23岁。
      二零一三年八月,时燃考上了海韵大学,这年时燃19岁,季凛24岁。
      二零一七年七月,时燃毕业,在海韵大学所在的那条街上开了一家咖啡馆,起名为暖栀咖啡店,这年时燃23岁,季凛28岁。
      二零二零年三月,季凛退伍回到海平市,萧霁释放出狱,这年时燃26岁,季凛31岁。
      时光带走了伤痛,却没能抚平人的记忆,如果时光倒流,命运的轮盘可能还是没办法改变当初的选择,每个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也在被他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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