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竹马与迷糊青梅》肥兔子花花

63、第 63 章

　　那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印证了新年新气象的春节，自打新年之后，她和穆易的关系一日千里，穆易几乎每天都要跟她“汇报”日程，在剧组也尽量挤出时间来签到。
　　助理隔三差五就送来一些小玩意，她性子要强，不愿意让人说她占他便宜，每次收了他的礼物过不了几天就要寄些她的小心意回去。
　　工作性质差不多，生活圈也有不少交集，他熬夜看剧本的时候她也在熬夜做项目，她忙了一天想起来没吃饭的时候他也在挨饿。
　　恍惚有恋爱的错觉。
　　即使心里有个声音说，你只是他暧昧对象中的一个。
　　她还是不自觉的开心。
　　有次穆易从浙江回上海，半夜给她打电话
　　听起来像是他喝多了，一直在说胡话，说哪个导演说他只是个花瓶，说谁跟他竞争同一个广告代言，说在剧组特别看不上谁演戏的时候还要做出一副生死之交的样子。
　　说了半天他声音突然消失，她听到了呕吐的动静。心里一着急问了他的地址就打车赶了过去。
　　整齐到令人发指的公寓，宫琢一边吐槽处女座的彪悍一边给他倒盐水醒酒。
　　他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眼神飘忽，半响笑了起来。“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断气。”她竟然觉得他有几分...萌。
　　“你是来做我女朋友的吗？”他歪着头问。
　　她一怔，“不是。”
　　埋藏许久的念头冒出来，她不满足于只做他的暧昧对象。
　　当年无论是玩笑还是真心话，她都说过，她想嫁给他的。
　　穆易又吐了几次才清醒过来，和她面对面坐着，那双从四年前就印在她脑海里的眼眸，如今相隔咫尺。
　　“我知道外界对我的评价，花心，滥情，跟无数女明星闹绯闻，跟无数女孩子搞不清楚。”他笑了笑，“我觉得即使这样，也比我一直洁身自好，突然哪天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跟她走得近了些，媒体就去查人家户口强。”
　　“嗯。”她贪恋的看着他，以前总是她给他讲故事，如今换他了。
　　“如果我说是逢场作戏，你肯定觉得我很轻浮。这几年我也觉得我越来越轻浮了，其实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当年跟雅思在一起的时候...我眼里是没有其他人的。后来慢慢红了，接触的女孩子就多了，也说不上谁蹭谁的热度，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不是我就是你，我上位了你就死，你上位了我就过气，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残忍。”
　　宫琢犹豫了一下开口，“但也不是必须这样啊，你看有好多演员，都低调演戏...”
　　“都是扯的，你想低调干嘛进这个圈？只想演戏干嘛不去话剧团？”
　　她一时哑口无言。
　　他往地上一趟，她拉了他一下说地上凉，他顺手扯过一条毯子铺在身侧把她拉了过来。
　　是给她垫在身下的，怕她着凉。
　　她躺在他旁边，祈祷时间把他们忘了。
　　“我出道九年真正红起来，红了以后才觉得，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想过了，再演两年，给爸妈赚够养老钱，给自己赚够本，我就干幕后去。”
　　“嗯。”她轻声应着，水晶吊灯那么耀眼，她看着天花板的一角，余光里都是他。
　　“宫琢，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宫琢想到这脸上发烫，咳了一声避开了周阳知耐人寻味的目光。
　　当时穆易的话音刚落，她脑子里就像十万块钱的烟花同时被点了芯，嘭嘭嘭的炸开了。
　　但是最后，她说，“让我考虑考虑。”
　　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害怕。
　　怕他因为她几个故事而产生的感情太过浅薄和脆弱。
　　怕他一时兴起而已她却当了真日后回不了头。
　　怕...
　　总之，她说，再考虑考虑。穆易也没有追问，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提。她不失落，因为她感觉的到，穆易对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次他给她送东西，是让温圆来送的。
　　让温圆来，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她当着温圆的面打开，一本小学生专用演草本，第一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给我设计签名！
　　她噗的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由衷的对温圆说了声谢谢。
　　温圆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两秒，什么也没说走了。
　　虽然他们见面不多，但她确实渐渐沉静下来，也安心了不少。

　　周阳知看着她脸越来越红，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我怎么觉得，某些人就要心想事成了？”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舆论、家庭、甚至两个人自身的眼界，都是需要考虑的。”
　　“我明白。”

　　清欢忙完了一个主题系列的旅行日记，向主编提前预支了自己的十天年假。
　　主编哀怨的准了假，开始自我反省当初为什么把这个三天两头给自己放假的祖宗的招进来。
　　从高中开始，她就没再让自己有过空窗期。
　　可和清朗在一起后的几次分开，她都没想过跟别人在一起。
　　说不定他就是她的劫呢，爱情上从未有过爱而不得，清朗的出现就是让她尝尝伤神的滋味。
　　从前三个月、半年就觉得很长很长，如今她和清朗认识四年了，还在彼此牵挂和纠缠，却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那么快。
　　夜深了，清欢从床上惊醒，冒了一身的冷汗。
　　浮浮沉沉，挣扎着，捏不碎摇不醒，被汗浸湿的梦里，都是你。
　　梦里发生了什么在她睁眼那一刻就忘记了，只记得跟清朗有关。
　　大概是清朗彻底离开她了，她不知道。
　　披头散发的从床下下来打开冰箱，除了几袋面包和方便食品，满满都是酒。
　　她顺手拿了两瓶，拉开窗帘跨上窗台，掰开易拉罐冷气扑面而来，丝丝白气在黑夜里看的如此清晰。
　　仰头一口喝了半罐，心悸才稍稍平息下去。
　　多久没有面对过这么孤单的夜晚了。
　　前几天下了雪，薄薄一层，小区里的孩子高兴的像得了一场糖果雨。
　　玻璃窗渗着冷冽的气息，隔着睡衣冻麻了半边肩膀，身子下面的窗台却被暖气烘的热乎乎的。
　　她头往窗户上靠，一垂眼，却看见了楼下那盏孤零零的路灯下，像是坐着个和她一般孤单的人。
　　玻璃上的霜把窗外遮的朦胧，她揪着袖子抹干净玻璃。
　　清朗在她楼下，靠着路灯，坐在一地易拉罐和烟头中间。
　　全身的血液都静止了。
　　窗户迎面而来的冷气变得浓厚，吹凉了刚才还温热的窗帘。
　　她从梦中惊醒，才无意中看见他。
　　那在她安睡的那些夜晚，他来过几次？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空间里，他用烟酒度过了多少个夜晚？
　　手放在玻璃上，指尖的冰凉迅速蔓延到喉咙，她站在楼上看他。
　　清朗，想问你过得好吗，你别撒谎，我们都别撒谎。
　　我过的不好，你呢。
　　是不是也不好。
　　她不敢问，连冲下楼给他送件外套的勇气都没有。
　　清欢一步一摇的跑回屋里打开床头柜。
　　木质的隔层里，只有一副相框，镶着她和妈妈唯一一张照片。
　　稚嫩的她，脸仅仅贴在眉眼带笑的妈妈肩上。
　　指尖轻轻抚摸上妈妈的脸，她的容颜定格在最好的年纪，永远那么美。
　　“妈妈，小时候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丢下我，让我承担这个破碎的家。”
　　“现在我还是恨你，因为你的离开，让我渴望爱，需要爱，而真正的爱到来的时候，却没有接受的勇气。”
　　“妈，我真恨你。”
　　“可是，我也真的，好想你啊。”

　　她踉踉跄跄的走回房间，从柜子里摸出一盒烟。
　　一个人旅行的次数太多走的太远，她再没心没肺也有害怕的时候。
　　半夜下飞机打不到车，住进酒店半夜听到敲门声，诸如此类种种种种。
　　后来她学会了在包里放防身工具的同时，也学会了抽烟。
　　跟旅途中萍水相逢的朋友一起抽烟看月亮，失眠的夜里一个人抽烟写文章。
　　清朗很少抽烟，所以她第一次再清朗面前抽烟的时候，清朗皱紧了眉头，“清欢，你真的太不像个女孩子了。”
　　她调笑着问为什么，清朗说：“对身体不好，你是要活的很长很长送我走的人，万一年纪轻轻得了肺癌，你让我怎么办？”
　　从那以后，她便很少抽烟，即使是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每次拿起烟，她也会想到清朗说过的这句话。

　　她闻了闻烟草的味道，看着窗外模糊的身影，抱着妈妈的照片眼睁睁在地板上坐到天亮，透白的光照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决定尽快出发。
　　早就定好了去贵州徒步的路线，本想在家休息两天再去的，如今看来，还是走的越远，心越平静。
　　带着满眼红血丝，她抹了把脸换了身休闲服下楼，去买早饭，还要把在户外俱乐部预订的徒步专用装备带回来。
　　背着比半个她还大的双肩包回家，一上楼就看到了清朗。
　　昨晚他应该一夜没睡吧，眼里的憔悴比她还重。
　　他来回摩擦着手，小心又讨好的看她，“我，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见见你。”
　　清欢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咬牙忍了半天把眼泪忍回去，她低着头开门，“明天我去成都。”
　　“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