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永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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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嘴里使劲的冒出酒气，此时的伊紫千头脑异常的清醒。她知道这时是绝对不能起身，一旦真的被黎孟商抱起去往尧家所谓的后院客房，那一切就完了。帮帮我！伊紫千拉着采衣的手，“呕……”
“姑娘您悠着点，别急别急！”采衣会意的环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黎孟商的靠近。“三殿下能让人拿杯温水来吗？姑娘现在得先去去酒气。”
“好，来人~”
“奴才这就去取”
温水下肚，采衣是一点点的喂，但愿这水能尽量喝的慢些。只是这杯子就这么大，一会儿就完了。“姑娘还要水么？”
“唔……呕……”伊紫千自己也着急，究竟该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直接和皇后殿下叫板吧？！
“哟，这是在干嘛呢？”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让伊紫千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臣妾（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大家都起来吧！”黎无射笑呵呵的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其实并不显眼的位置但受到众多眼神特殊照顾的伊紫千。“丫头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
“回皇上，姑娘是酒喝多了，身子有些凉。奴婢恳请带着姑娘回宫去休息，还有几副药没煎完呢。”赶在所有人的前面，采衣说的很是中肯。
“哎呀，这可不好！赶紧的，孟儿让人准备好轿子！朕还想趁着大伙儿都在，宣布几个好消息呢。看丫头精神气不好，就先回去吧~”
“没事儿，陛下请说吧，民女就蹲着听也行，呕……”
“那也成，丫头你撑着点儿啊！还不快点念！”
“是，奴才遵旨！”尖声细语的，伊紫千从未觉得这声音如此悦耳。只是，接下来听到的，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脑袋一阵嗡嗡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弥月宫成恩公主贤良淑德，性子活泼不失大家风范。又三皇子黎孟商早朝时恳请赐婚，此为郎才女貌相得益彰，朕深表欣慰。特赐婚于二位，三月后完婚。望以后夫妻和睦，早生贵子，钦此”
“父皇？！”黎孟商震惊的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眼前的还是那个笑眯眯的人，却不是平时熟知的父皇。自己果然只是痴心妄想，黎孟商闭上眼睛，连伸手去接圣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儿！”皇后从上面连忙下来，对着黎无射就是一个大礼，“臣妾恳请皇上三思。成恩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已经和过一次亲，做孟儿的妃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呵呵……这个朕都思考过了，皇后尽管放心。就是因为和过亲，朕才这么做，这也是为了孟儿好啊！成恩和亲有功，而且出身不错，和孟儿也算是门当户对。皇后不知道吧，虽然成恩曾经是盛国的乐王妃，但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什么？！不可能！”
第一个叫出来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其他人，而是送胥汝弥去和亲，也是亲自把她接回国的胥仲坤。“微臣不信，皇上此言可属实？”
“仲坤坐下！陛下的话容得你质疑？”胥岭连忙呵斥，“微臣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
“无妨，朕可以理解。谁听了这个消息都会吃惊的，皇后说是吧？”
“是，臣妾自然同意皇上的观点”
“哎……朕也是佩服成恩的勇气和智慧，高兴的实在抑制不住，才贸然来打搅各位的雅兴。成恩是胥爱卿的掌上明珠，又是慕儿皇妃的亲妹妹，本就是亲家，现在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一桩？！再则，胥家和尧家为我朝栋梁，孟儿虽然身为皇子，但也是尧爱卿的外甥，为胥尧两家的关系再添上和谐的一笔，既为我朝又为尧家，那不就是两全其美？！”
“臣妾谢过陛下！孟儿，还不赶快谢过你父皇？”
“……”扯着嘴角，黎孟商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人间的四月突然就变得如此寒冷，冷的全身哆嗦，直透到心底最深处。
“微臣叩谢陛下恩典，我尧氏宗族必定世世代代忠诚于我朝君主，誓不弃言！”尧仕德一跪，几乎所有的人都哗啦啦的跪下了。尧氏族人表恩，其他人跟着表示效忠。
“好，好！朕今晚实在是太高兴了！孟儿，怎么还不接旨？”
袖子被尧皇后猛的一拽，黎孟商“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低垂着头，眼睛只盯着地面，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经与他的耳朵绝缘。
“臣妾代替孟儿叩谢皇上，他这是太高兴了没反应过来而已，请陛下谅解！”
“不碍事，朕也替皇儿高兴啊！哈哈……大家都别愣着，都起来喝酒！朕可不是来扫大家的兴，而是来助兴的啊！刚才宣布了一件喜事，现在朕来亲口宣布这二件！据探子来报，盛国已经在北疆屯兵的消息确为属实，现在时机已具备，我朝反击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这个消息可喜可贺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呵呵……”黎无射看着心情非常不错，猛的拉起蹲在地上的伊紫千，“丫头可还好？怎么不见你说半句话？”
“呕……呼……民女恭喜陛下，恭喜三殿下，祝……呕……”
“哎哟，这醉的，丫头你到底喝了多少啊？站着干嘛，还不快把丫头送回弥月宫休息去？！”
“是，奴婢遵命！”采衣扶着伊紫千慢慢的离开，这过程总算是有惊无险。留下的，黎无射和诸位举杯同庆，吃吃喝喝热闹非凡。只是黎孟商，眼前一地的冷清。跟着哆嗦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胥汝弥，被瑶兮死死的抱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殿下夫君，这……”
“樱儿你别管，父皇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理由。”黎慕商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比起看见三弟和伊紫千亲近的场面，黎无射的话更像是砖头直接砸向他的脑袋。和亲之后的汝弥竟然还是处子？在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难道只是他们虚构的？那为何盛国朝中的事情都很精准，单单汝弥的消息就完全不对呢？好似一盆冷水直接从头浇到底，黎慕商一边照常应付其他人，一边在脑子里思索着，紫如月到底是什么人？
出了尧家大宅，伊紫千斜靠在轿子里，嘴角勾着泄露出半分的笑意。“停轿！采衣，我要坐马车~”
“可是姑娘，这没多远……”
“我说了要马车！不去宫里，我要回家，回自己的家，呵唔……”
“好，姑娘您等等！轿夫大哥，麻烦备辆马车，我先谢谢你了！”塞了一些碎银子过去，采衣扶着伊紫千从轿子里出来。不一会儿，尧家大宅门口的不远处，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中，就像曾经的喧嚣从未出现过。
一盏昏暗的油灯下，肖月华正在小院后面的柴房里找点干柴火。“咚咚咚……”大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肖月华连忙赶到门口，“谁呀？”
“不好意思打扰了，奴婢是弥月宫里的宫女采衣，带紫姑娘过来的”
诶？难道出事了？肖月华赶紧把门打开，只看见伊紫千趴在采衣的肩膀上，一身的酒气。“风凉，快进来！”
招呼马夫在大厅里喝茶，肖月华和采衣把伊紫千架到了楼上的卧室。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喝的醉醺醺的？”用热水擦拭着伊紫千发烫的脸和手，肖月华皱着眉头。快三更半夜的，又不见汝弥和瑶兮一同前来，心里难免会开始乱嘀咕。
“您是小紫姑娘的姐姐吧，其实是这样的~”采衣简明扼要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叙说了一遍，当然是挑了能说的就说，不该透露的也不好让宫外的人知道。伊紫千累病了一场，今天尧家有宴席，一时没控制住于是就喝多了。
“哦，是不是宴席上……？”
“嗯，皇上赐婚弥月宫了，三月后完婚。”采衣这句话说的非常的轻，几乎就是一声叹息。
“什么？赐婚？不会是瑶兮吧？”
“是成恩公主和三殿下”
“不可能！公主她不是已经……”肖月华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异常不可想象的消息。“……和亲了呀？不是……”
“嗯，皇上说，成恩公主兼具智慧和勇气，和亲之后仍保留处子之身，与三殿下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别说是您，就是当场所有的人都被震的措手不及。小紫本身就身子还没好，还喝了那么多酒，好不容易从那里脱身出来可以回宫休息了，路上就闹着回家。哎……”采衣接过肖月华手中的湿毛巾，浸在温水中，拎出来拧拧干。
“怎么会？”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击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肖月华从床沿上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几圈，试图让自己的纷杂心情得以平复。
“月华姐，月华姐……”
“诶，我在！”听到伊紫千低低的呼唤声，肖月华马上凑到跟前，“如水~”
“呵呵……月华姐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一滴滴泪水从她闭上的眼睛缝隙中渗出来，浸湿了枕头。“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别哭了！姐姐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已经做的很好了。弥……公主她一定不会怪你的，姐姐保证！别哭了啊！”再一次见到伊紫千的眼泪，肖月华想起了几年前那个伤痕累累却倔强的不肯哭出声的孩子，“没事，我们都在。傻丫头哭什么呀？都在家了~”
“呜呜呜……对不起……”多年来以后的第一次全身心的放松，伊紫千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窝在肖月华的怀里尽情的宣泄着情绪。站在旁边的采衣摸干了眼角的湿意，默默的收拾好水盆和毛巾，走到楼下，把等在大厅里的马夫打发走，并吩咐他捎个信回去并且明早过来接人。
四月桃花遍地，小院子外面的整片竹林也是郁郁葱葱的。无月的夜晚，一阵晚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大自然的低泣，悲鸣声围绕在四周，幽怨的让人辗转难眠。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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