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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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被禁锢在怀里的褚初翠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魔角，不料陆隐珏又轻哼了一声，头一歪，压住了她落在肩膀上的黑发。
“我还是不摸了吧……”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并没有从他那残缺的魔角上收回来。
她好赖也曾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看过许多人间恋情话本。
尽管懵懂，见到如此，她也不至于糊涂。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虽冷冰冰，说些刻薄挖苦的话，但他并不拒绝这种抚慰。
她接触过他的神识，可比现在的他话多多了。
或许陆隐珏从骨子里就是欲迎还拒的人。而这，正巧让她更接近他。
隐秘的撩拨一旦开始，暧昧的芬芳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魔角为什么只能让亲密的人碰了。”她的眼中还蕴着方才假哭晕出的泪珠，乍眼一看，还以为是褚初翠被欺负了。
“小珏你也不想让旁人看到你这幅模样吧？”她的手指在他的缺损处流连，“但你其实并没有拒绝我，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是很重要的？”
他环着腰的双臂似是放松了一些，应是对她口中话的回绝。
他想要说什么，微微扭头，与她靠的更近。
她蹙着眉问：“说什么？”
陆隐珏呼出的热气撒在了她的耳垂上，让她本能地向另一边歪靠，重心不稳，后腰撞上了桌角，整个人向后仰去，后面贴在光滑的桌面上，有一些凉。
她重新看到了陆隐珏那张俊秀出尘的脸，长睫下的墨色眼瞳染上温润无比，两颗如出一辙的泪痣点缀其下，还有那一对十分引人注目的魔角，竟美得不可方物。
“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清呢。”
为什么你像那个被妖女诱惑的比丘啦！
口是心非的少女的颈边的发被撩开，温润的唇贴上如玉的肌肤，若眷侣般耳鬓厮磨，缱绻缠绵。
“褚初翠，你真是个妖女。”
动摇意志，摧毁精神，一样不落。
若不是天劫，他怎会听此蛊惑？
他不明白，何时才能过此天劫。
到时候他就可以让她彻底消失。
绝对。
“明明是你想要，不要总是推卸在我身上！”
乍然间，陆隐珏向下咬去，魔物的尖牙将她雪白的颈肩刺破，鲜血汩汩，流淌在她水红色的裙装上，将那红色染的更深。
到底是谁家妖女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回是轮到她哼哼唧唧了。
褚初翠清晰地察觉到，明明陆隐珏离她这么近，她的意识却逐渐远离。
白光一闪，她竟然已经不在客栈里了。
褚初翠明白，她又进入了陆隐珏的记忆里。
忽而，她听到了一声啜泣。
在她转身过后，看到了小小的陆隐珏，记忆中的男孩依旧穿着粗麻布衣，身上的补丁不计其数，脚上带着锁链，下颚贴着膝盖，蹲坐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手中拿着一个铜镜，瞧着自己与他人不同的模样。
她可以断定，这是人间界的村子，没有灵气，也没有魔气，是那种都叫不出名字的边远小村。
幼小的孩子躲在这里，盯着用额头上长出的魔角，就算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大波澜，但她也能从中窥出无措。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过着非人的生活，发觉自己与常人不同，便更是不知所措。
她看见陆隐珏吸了两下鼻子，起身，游荡在渔屋里翻翻找找，脚上的链条叮咣乱想。
没多久的功夫，他翻出来一把剐鱼用的剪刀。
褚初翠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急忙上前阻止，忘却了这仅仅是个回忆，这件事早在很久之前就真实的发生了。
她根本阻止不了陆隐珏举起剪刀，将尖锐的刀头刺向自己魔角的根部。
他的眉头微皱，眼泪顿时倾泻下来。
但他没有停止，狠狠地挖着伤口，企图将自己那不同寻常的魔角挖出来。
血将刀尖全部染红，但魔角并没有丝毫的松动。
他咬牙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想要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不想被亲娘诅咒。”
“阿娘就要回来了，我要快点才行。”
可能是在对自己加以鼓励，他必须要将这对奇怪的犄角剜掉！
“这是馈赠啊，吾儿。”
就连褚初翠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只见陆隐珏身边骤然魔气弥漫，从浓浓的魔气中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赤红色的头发，长发未束，全部披散在背后，他抬手便将陆隐珏手中的剪刀轻而易举地夺走，顺便在他额头上一点，魔角根部偌大的伤口瞬间愈合，缩了回去，只有血水淌在那张幼稚的脸上告诉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一举一动，邪气横生。
“你是谁，别妨碍我！”
陆隐珏一下子就炸毛了，他并不害怕，反而毫不畏惧地想去夺回自己的剪刀。
而那男人像是在耍弄陆隐珏一样，故意将剪刀放的很低，又在陆隐珏抓住的一瞬间抬手，根本不管他被剪刀划伤的手，最后应是觉得无趣，便一把将他踢开。
“蠢东西，怎么跟你阿娘一个德行。”
“你闭嘴！”陆隐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咬牙切齿地说：“我阿娘不蠢。”
“我看你比她更蠢，她这般对你，你还替她开脱，果真是没有随我半分。”男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陆隐珏，“不过你好赖身上也留着一半我的血，不如跟我回魔域，省的你在这里丢我的人。”
陆隐珏：“……你是怪物，我要和阿娘在一起。”
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全身发颤，将额头上的尖角露了出来。
他思索片刻他儿子的名字，将残酷的真相告诉他：“陆……陆隐珏是吧？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你甚至更卑劣，更可笑，你是个杂种，杂种小怪物。”
陆隐珏的拳头紧握，破裂的伤口又流出鲜血，他并不觉得疼。
此时，渔屋的外面传来乱哄哄的童音。
“今天要去哪里玩呢？真是无趣，大人们都不让我们出海！”
“走，去看看那个小怪物在干什么！”
赤发魔笑声沉沉，“听听，那些人类的幼子也是这么叫你的。”
“你不愤怒吗？你不厌恶吗？不想报仇吗？”
“喂，你小子在宰鱼呢？怎么满脸都是血！真丑，哈哈！”渔村的男孩子们闯进陆隐珏所在的小屋，指着他嘲笑。
他的话音刚落，身子猛地一顿，随即便径直地向后倒去。
其他孩子瞪大了眼睛——那倒下的孩童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剪刀！
“发生了什么——！？”
“怪物、那个怪物做的！”
叫喊声哭声连成一片，赤发魔操纵着剪刀又在他们中肆意虐/杀，他们看不见他，只能看见站在渔屋中的陆隐珏。
而旁观者褚初翠，她能看到他一向不愿表露自己的脸上刻满无助与崩溃，但没人在意他，只有赤发魔的笑声与孩童的哭喊滔天。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你看，使用你体内的力量，别在这丢人现眼不好吗？”赤发魔用手指勾着剪刀，轻声哼着奇怪的曲调，像是方才只在跟他开玩笑。
他化作一团魔气，悠哉地留下一句话:“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记得告诉你阿娘——”
“为父还会再回来的。”
与此同时，魔气越来越大，迷住了褚初翠的眼睛。
再一睁眼，褚初翠又回到了客房中，头下是上好的软枕。
她看到陆隐珏换了一身雪青色的袍子，正襟危坐，指尖捻起瓷杯。
她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脖子，被陆隐珏咬到的地方已经愈合。
她想起记忆中的赤发魔好似也有这样的能力……
“小珏！”
她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一头扎进陆隐珏的怀里，而少年也顺手一捞，手臂轻覆在她的背上，任由她抱着半怜惜半埋怨的心理，在他怀中嘤咛。
“醒了？”
“人家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不好的事情了啦，我好怕呀，好想你！”
陆隐珏不紧不慢地饮完茶，慢吞吞地说:“醒了就别装了。”
好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随我去把炎龙魔君头拧下来。”
炎龙魔君？他来魔域是专门找他的？
“可是他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
陆隐珏的胸膛微颤，唇角勾起，嘲弄一笑，”再杀一遍罢了。”
褚初翠觉得自己好似参透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那，你还在渡劫，很危险的，有十足的把握吗？”
陆隐珏的视线垂了下来，正对上她的眼睛。
“确实危险。”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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