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诶……你钢琴弹的好好啊！”那个声音说道，“那我不要学钢琴了，我要学小提琴，这样你就可以给我伴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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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的日子的感触，攀缘在我的心上」
03
“你确定这个东西可以帮你找到记忆？”提姆怀疑地看向莉塞特手中的一本破破烂烂的乐谱类的东西，“一本乐谱？？？而且这是一本旧到无以复加的乐谱。”
“把你对待魔法侧高傲的态度收着点，”莉塞特撇了撇嘴，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你不懂魔法。”
但是你这个看着也不靠谱啊！
提姆没有说出来，他看着莉塞特捣鼓了几下这个破烂但是空白的乐谱，翻了翻，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站定，点点的光球从她掌心溢出，随后包裹了整个乐谱，她轻轻吟唱着提姆听不懂的咒语，伴随光芒渐甚，书页也翻动地越快。
气流不断从书页中涌出，卷携着音符奔向整个房间，清脆悦耳的钢琴声飘摇到提姆耳边，叮叮咚咚地奏出了破碎的片段。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
“诶……你钢琴弹的好好啊！”那个声音说道，“那我不要学钢琴了，我要学小提琴，这样你就可以给我伴奏了！！！”
提姆会弹钢琴，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倘若他没走上义警这条道路，继承家业和钢琴演奏家都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后来他选择斯托卡，所以彻底放弃了“钢琴演奏家”这一条道路，成为了一位每天在猝死的边缘挣扎着的社畜。
嗯，不过达米安来了，或许可以减轻他的负担。
提姆回过神来，看向停止吟唱的莉塞特，只见她皱着眉头盯着书页，许久后，她看向他。
“书中的提示是，”莉塞特开口，带着一脸的迷惑和不确定，“一个高大的白色建筑，有很多乐器，然后这个建筑的旁边有个古老的？呃我不确定是不是古老的，反正有家棕色系的杂货店，又贩卖书又贩卖那个，就是放在歌唱机上可以放出声音的东西。”
“是留声机，莉塞特，不是歌唱机，”提姆无奈地纠正道，他仔细想了想刚刚莉塞特描述的地方，然后有了个大概的推测，“你说的那个地方大概是哥谭的少年宫，旁边有家书屋，卖书籍和黑胶碟片的。”
所以，少年宫？莉塞特作为人类的时候在学音乐？不，不一定，少年宫里还有别的兴趣特长课，不一定是学音乐，但是如果按照刚刚出现的声音的话，莉塞特可能学的就是音乐。
但那个声音的主人会是莉塞特吗？
“那么——”莉塞特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随后兴奋地看向他，“我们现在过去吗！”
你这语气不像是疑问啊
“走吧，”提姆站起身来，带着莉塞特走向车库，“我带你去少年宫。”
少年宫也算是提姆曾经美好记忆里的一部分，在他还在少年宫里学习钢琴的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只爱看侦探小说的小少爷。那时候的他只期待着和父母每一次相聚的时光，因为父母只忙于工作，很少和他在一起，他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每天陪伴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家宅和沉默的昏黄的灯光。
所以小时候的他选择沉浸在音乐和侦探小说里，抛弃一切悲伤的因素，只待在一个人的世界。
抵达少年宫的时候是中午11点，提姆带着莉塞特在附近的热狗摊随便吃了点东西，莉塞特很快就适应了人类世界，她大口大口地在热狗摊老板近乎慈爱地目光下吃着热狗，吸溜着纸杯里的可乐，蘸着番茄酱吃着薯条，最后往嘴里丢了个鸡米花，小小地打了个饱嗝儿。
“好吃！”
“喜欢吃就好，”热狗摊老板感慨道，“见到你们两个这么喜欢吃，我想到了六年前那对小男孩和小女孩，他们当初也和你们一样……”
“他们也喜欢吃这些吗？”莉塞特得到了老板友情赠送的一个甜筒冰淇淋，满眼都是活泼的笑意，“虽然我今天说了好几遍了，但是真的很好吃！”
“女孩和你一样，非常喜欢吃这些东西，”老板望向远方，眯着眼睛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她旁边的小男孩很沉默，我个人感觉他不太喜欢吃……唔……或许说很少吃垃圾食品，因为就从衣着来看，男孩是个小少爷。不过，他倒是一直陪着那个小姑娘，而且默默接过女孩不吃的炸鱿鱼圈。因为当时套餐的搭配不是鸡米花，是炸鱿鱼圈。”
莉塞特无疑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听众，老板兴致也来了，索性停下手中的活计坐在桌旁和他们讲着过去的故事。
不吃炸鱿鱼圈的小女孩非常活泼，她很可爱，活泼地甚至不像是哥谭本地的姑娘，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她身旁的小男孩则是比较阴郁，也说不上是阴郁，就是很沉默，很安静，和女孩相比，就是安谧的月亮。两个人都是在少年宫学音乐，男孩是钢琴，女孩是小提琴，两人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搭配。
“少年宫曾经在这个广场举办过一个小型比赛，用于招生，顺便展示一下学员的实力，”老板指向喷泉附近的一个小场地，“那对孩子曾经参加过，我那天是全程看下来了，男孩的钢琴声和女孩的小提琴声完美地交融在一起，连我这个不懂音乐的粗人都觉得十分完美，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协奏曲。”
“可惜，据说女孩失踪了，男孩也不过来学习音乐了。”
提姆和莉塞特在最后带着老板硬塞过来的橙子糖走向少年宫，莉塞特一边嚼着糖一边翻着乐谱，口齿不清地和提姆交流着刚才的故事，又探讨着如何进行下一步。
“啊……德雷克先生，”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提姆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是当时他在少年宫时候学习钢琴的老师，“你好久没来了，最近怎么样？”
是很久没来了，13岁后他扛着照相机和三脚架在哥谭夜幕的遮掩下追逐着蝙蝠侠和二代罗宾，再也没有碰过钢琴。
“好久不见了，林德伯格先生，”他和昔日的老师握了握手，又向他介绍了莉塞特，“这位是莉塞特，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办公顺便经过这里吃饭，遇见了她，刚好她也对音乐感兴趣，所以我们一块儿过来了。”
“既然过来了，你可以带她看看你之前的琴房，”林德伯格先生笑了起来，“弹奏一首小夜曲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莉塞特小姐会拉小提琴的话，你可以像当初一样，和莉塞特小姐合作一个协奏曲？”
“当初？”莉塞特歪了歪头，转向提姆，好奇地问道，“你也是弹伴奏的那个？”
“德雷克先生和赫林顿小姐曾经是很好的搭档，”似乎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回忆过往，林德伯格先生也是同样，“赫林顿小姐的天赋甚至比德雷克先生的更好，她精通钢琴和小提琴，是的，莉塞特小姐，赫林顿小姐精通两个乐器，她学小提琴的理由也很好玩，据说是当初看到钢琴班里终于有一个钢琴弹得好的，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尝试小提琴了。”
“我只会钢琴，小提琴我妈妈擅长，但是我一点都不，”莉塞特耸了耸肩，可爱地叹息道，“我拉小提琴就像锯木头一样，太难听啦。”
林德伯格先生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还有课，提姆和莉塞特目送着他走向琴房教新的学生，随后转身，提姆带着莉塞特走向他曾经的琴房。
抵达琴房后，莉塞特率先奔向了琴凳，她打开琴盖，把那本破破烂烂的乐谱规规矩矩地放到了琴架上，哗啦啦翻到一面，然后露出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提姆！！！”莉塞特坐在琴凳上拍着皮面的椅子，示意他过来一起坐在凳子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提姆走了过来，莉塞特往左挪了一点，然后等他坐下的时候指向乐谱。
“和我猜的一样，”她说道，“到了指定的地方，它就会显示相应的谱子，尽管我不知道扎娜塔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试一下吧，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呢？对了这个是四手联弹，你弹这个部分，我弹这边，你先预习下。”
“你不预习？”提姆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她，“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必须得去预习。”
“因为这是精灵的天赋，”莉塞特满脸自信，“无论是什么样的谱子，只要看一眼，精灵们都会用自己擅长的乐器演奏。你吧，又不像那个精通两个乐器的赫林顿小姐，所以你得先预习。”
熟悉的无奈和包容再度涌上提姆的心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或许是他躲避的过去，或许是他已经快要彻底遗忘的往事，或许是最近他遭遇的不顺，一切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就像老板给他们的橙子糖一样，酸涩而微甜，想要沉浸在其中。
“不用预习了，”提姆解开手腕的扣子，把衬衫挽上去，随后按照手位放好，“来吧，我们一起弹奏吧。”
手指划过琴键，轻快的琴声从钢琴里溢出。仿佛是多年熟悉的老友一般，他和莉塞特配合的天衣无缝，他知道她这段会让他弹，她知道他会把另一段让给她，她会接着他踩下踏板，他会停留一会儿等着她踩上踏板。
恍惚间，他站在一个人声嘈杂的大厅里，踏出大门，走过每个街道，街道中传来熟悉的嘈杂声。
一切都那么熟悉，但又那么陌生。
他听见一个男孩说“多莉，你下次演奏的乐曲曲谱发我一份，我给你伴奏”。
他听见一个女孩说“拜托，钢琴小精灵是真的存在的好吗”。
孩童嬉闹的声音从他耳际掠过，大人们的交谈着，和他擦肩而过。热狗摊的老板看起来年轻了很多，他曾提到那对小孩正在交谈着，女孩接过了老板手中的热狗，男孩默默地掏出钱包，递给老板纸币，随后接过两袋炸鱿鱼圈。
漂浮的乐章从他身边卷过，他顺着乐谱的指引看向远处的森林，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一同走在小路上，他们靠近着交谈着什么，两人关系很好，小男孩似乎是让小女孩注意雨后森林的泥土，别一脚又踏进坑里溅两人一身水。
是他的回忆，也不是他的回忆，他在乐章里看到了许多昔日的欢乐，就像回忆在放映，而看的人乘着时光列车从中间走过一样。时间不断流逝着，没有人可以阻挡时间的侵蚀，乘客不得不选择离开这里，最后一个转身，彻底将它们放下。
三拍子的乐曲像圆舞曲，但是歌曲本身又不是圆舞曲，反倒像是他记忆里那个不完整的小调子，隐约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怎么会有人以为三拍子就是圆舞曲呢？我随手弹个三拍子让他们听听看，真的是……”
三拍子的乐曲不一定是圆舞曲，但是圆舞曲一定是三拍子。
这是林德伯格老师曾说过的一句话。
乐曲行至高昂处，他可以感觉这个乐曲不单单只是一个钢琴部，更应当有另一个声部，但是他也不知道那边该用什么东西填充。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他有些急躁，但是当他看向闭着眼睛享受弹琴的莉塞特时，一切都平静了。
提姆突然意识到不仅仅是莉塞特丢失了记忆，更可能是自己遗忘了什么，自己的生命中缺失了什么东西。之所以自己是莉塞特的命定之人，是因为他和莉塞特肯定有一条特殊的感情纽带。哪怕他忘记了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但是熟悉的亲近感和自己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小习惯一定是和她有关。
于是他开始一边弹奏着，一边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开始寻找记忆中缺失的那部分拼图。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好多事情，也忘掉了许多美好。倘若不是和莉塞特相遇，他的记忆里也只会充满逐渐褪色的家庭合照还有哥谭的夜空。
所以他也闭上了眼睛，和她一样，享受着乐曲最后的时光。
少年宫靠近韦恩集团投资的森林公园，窗外便是葱葱郁郁的苍绿色，交织着城中心鲜有的鸟鸣声，是提姆曾经记忆里的一部分。
翠绿的苔藓攀缘至老树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这颗历经沧桑的心；昔日无名的日子逐渐在他心中显现，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提姆久久地维持着最后的样子，任凭他的心沉浸在感触里。
“无名的日子的感触，攀缘在我的心上，”
他转向窗外，想起了昨天在书房和莉塞特一起翻看的诗集，如今他看着满目的苍绿色，想起了那句话的结尾。
“正像那绿色的苔藓，攀缘在老树的周身”
是和莉塞特头发一样的苍绿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诶……你钢琴弹的好好啊！”那个声音说道，“那我不要学钢琴了，我要学小提琴，这样你就可以给我伴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