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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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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一道足以震慑众人,但叫人听不出身份的呵斥落下。
铡刀堪堪停在沈二颈侧,青铜刀因重量还是划破了一道小口。血珠溢出,慢慢滑过男人青紫交加的喉结。
此时在场众人——刑台上的士兵制官,四周围着的凑热闹的平民百姓,还有方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都无一例外地将目光投向场中那个一声令下打断行刑的人。
当然有一人除外——沈二脑袋都还在刀下生死未知,不能抬头,自然是看不见。
只见发令那人解下腰间玉牌展给众人,他驭着马走向刑台,又徐徐开口。
众人听他道:“我乃昭刑狱第一百二十七任执司,顾郁。今日执刑之案有诸多疑点,圣上特批重查此案,提罪民沈二入昭刑狱,特禀。”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骚动。
“昭刑狱?执司?”大多民众听的云里雾里,似是不知洛阳城何时多了这么个官职。
“昭刑狱宋执司早死二十多年了,也没听说重新启狱的,这……”也有明白人给点出来了,像是一位盲生发现了华点。
“顾郁?!是奴家想的那个顾郁嘛?哎呦呦……”还有不知哪家黄花大闺女对着马背上那人的后脑勺犯花痴的。
“醒醒吧!顾郁,罪臣之子。逃了帝京,又来洛阳作妖?”哦,这还有个知晓“劣迹”,自诩人间清醒的。
不过,那位顾郁一看就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对此皆不为所动,只定定走到刑台边,留给众人的是一个冰冷而潇洒的背影。
这时的沈二还停留在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踏碎脆弱心房的“啊朕要死了”的极端震恐之中。
他静默了几秒,准备接受“寡人驾崩”的现实,却发现自己还没死。
脑袋没掉???
除了脖子有点小痛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回事?
绝处逢生?刀下留情?
还是镇北军的伙食差到士兵都抬不起铡刀了?
等等……
他死前好像听到有人叫停?
呸,不是死前。
谁喊的?
思及此,小皇帝摒弃了方才“劫刑场可是大罪要诛九族大不过劫的是朕倒也无所谓啦”的怪异念头。
他抬了抬万幸保住的脑袋,想瞅一下场上状况,却悲催地感受到刀锋就在后颈上,顿时三寸鹅颈又缩了回去。
“刀抬起来。”顾郁下了马走上刑台,命人抬了刀,小兵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罪人后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又瞟了一眼方才下令的人。
这位刚上任一天但身份真假待定的冷面执司居高临下的看着铡刀下缩成一团的沈二,心里第一个想法冒头竟然是——像个鹌鹑。
第二想法是——还挺可爱。
这话要是叫沈二听见,保准炸毛到跳起来跟你理论。
不过沈二现在没听见这话也炸毛了。
刚刚离得够近,那人的声音有太好分辨。
顾郁?!
后颈的威压拿走了,沈二猛的抬头,看清来人后差点自行落刀。
站在他面前这位,垂眼俯视且一脸不耐的人,不是顾郁还能是谁?
然而,这位牵着草泥马的顾执司,好整以暇的欣赏完了他家小皇帝的表演之瞳孔地震,才蹲下身拢了拢他的囚服——前襟敞开露出大片青紫。
末了又顺顺炸毛的发梢,温声细语的开口,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他笑了笑,道:“乖,别乱跑了,我会担心你的。”
又说:“别生气了嘛,咱回家,好嘛?”
“乖,听话,晚上再满足你。”
话落,那位自称执司的人拦腰抱起了他口中因欲求不满而出逃的小皇帝,穿身上了那匹草泥马,哦不,汗血宝马。
马蹄四去扬起风尘,也落满了沈二支离破碎的心。
小皇帝双目无神,内心一匹草泥马拉着横幅奔驰而过,内书:
“安盛朝深宫傀儡苦逼小皇帝第一百零八次出逃,失败!”
沈二,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