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柠》伊枝瑶

22、第22章

　　沐鹿柠难得晚起。高二后她再也没赖过床，还养成了晨跑的习惯。因为一整晚的胡思乱想，她心情有点不好，跑速快了两倍，回来又选择了爬楼梯。筋疲力尽到家门时她看到隔壁的门开着，心想新邻居到了，等下要带点吃的打声招呼。
　　沐鹿柠看了一部电影，念了几篇跟财经有关的文章，改写大学论文。就这么学习了几个小时，她站起来伸懒腰时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林池抱住，任她摇来摇去“柠柠，我刚才见到新邻居了，是个无敌大帅哥，而且好眼熟!”
　　女生被摇得头晕，推开她整理了下头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林池撅嘴“别这么冷漠嘛，我觉得你昨天的设想可以实现!”
　　“什么设想啊?”
　　“今天找个男人结婚”
　　“。。。冷静，冲动是魔鬼”
　　“可是他真的是我的菜，我想跟他谈恋爱!”
　　沐鹿柠扶额，无语笑出声 “你第一次见到我表哥时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那是年纪小不懂事。而且爱豆可不能谈恋爱，那可是偶像失格。”
　　“你现在不是还喜欢着他么?”
　　气氛突然安静。沐鹿柠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想开口道歉，看到女孩两眼放光，像小孩看到心爱的棒棒糖似的。
　　她哥也是倒霉，被这么个花心女人喜欢上。
　　“真喜欢上了?”
　　林池疯狂点头 “一见钟情”
　　“冰箱里有昨天剩的提拉米苏，你拿几块当见面礼吧，祝你们聊得愉快。”
　　林池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盘子上，问盘坐在沙发上的女生“你不一起吗?”
　　沐鹿柠眼神也没给她，边敲键盘边说“我当电灯泡? 我还得查点资料，算了吧，会见面的”
　　“那我走啦”
　　没一会，沐鹿柠去接了杯水喝，听见开门声“回来了?”
　　女孩失落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她看了眼桌上丝毫没动过的蛋糕，侧向抱住她 “下一个更乖”
　　林池无声了几秒，开口“也对，不就是个男的嘛，我刚看见他手上的婚戒了，我可不想插足别人的婚姻。”
　　沐鹿柠见她恢复到正常的样子松了口气，她拿起调羹挖了一小块提拉米苏送到嘴里“这么好吃的蛋糕他不吃可是他的损失” 她又挖了一勺递给林池，后者接受投喂 “就是”
　　沐鹿柠本以为工作日请假会有点困难，没想到上级很痛快地准许了。
　　她跟父母答应过每周至少视频一次，屏幕上显示两人躺在床上，父亲在母亲旁边嗑瓜子边看电视。梁倩拍他大腿 “别看了跟女儿视频呢”
　　沐珉荣嗯了一声，继续干自己的事。
　　沐鹿柠笑了笑，嘱咐他 “爸少吃点零食上火”
　　“你别管他，身体不舒服该他。最近干嘛了?”
　　“敏姐提前搬家了，我和池子帮她整理东西，新邻居今天刚搬进来。实习方面周五跟前辈去做了采访” 她停顿了片刻，想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事 “唔，池子跟以前一样，蹭吃蹭喝”
　　妇女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沐鹿柠发现父母脸上都长了皱纹，而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透不过气。他们让她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支持她在另一座城市上学让她感到更加自责。
　　梁倩说了几句惯例的话，暗戳戳地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沐鹿柠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妈你”
　　“正好，记得朱阿姨不? 他儿子这几天来临城你们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沐鹿柠心想现在的人22岁就得被逼相亲也太惨了，提醒她 “妈，我大学还没毕业”
　　旁边的沐珉荣也听不下去 “别管你妈，你好好上班学习就行了。”
　　梁倩啧了一声“只是认识而已，又没让你们交往。秀芬儿子刚好也懂些跟金融有关的东西，互相学习也没什么不好的。”
　　沐鹿柠还想拒绝，梁倩又说 “听静姝说小延也回来了，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你高中时经常粘着的哥哥”
　　“。。。我哪有粘着”
　　“你好久没见到他了吧? 想想每次都是他前脚刚走，你后脚才来”
　　沐鹿柠心虚地打断她的猜想 “错觉”
　　沐珉荣咳嗽了好几次下，成功转移梁倩的注意力，被她说教了一通。

　　宋伍在办公桌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沐鹿柠隐约听见他说发布会上的翻译小哥很帅。舒暖这个颜控看了他偷拍的照片，也赞同他的话。
　　宋伍越说越起劲“他后来还跟我们打招呼”
　　“为什么啊，主编熟人吗?”
　　他嘿嘿笑“柠姐认识的人”
　　舒暖意外地看向正在查资料的沐鹿柠，后者心平气和地回答“他是我敬重的高中学长，因为父母的关系比一般人熟一点点，已经结婚了。”
　　女孩精准地回答了她接下来想问的问题。沐鹿柠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举动让舒暖更好奇了，不过她看出她很排斥这个话题，还是选择闭口不谈好了。
　　张震把沐鹿柠叫来办公室，说他争取到了单独采访Eric的机会。虽然她起初有分心，但写的文章还可以，让她跟舒暖一起去。
　　于是，她们两个站在一栋企业办公楼门口。舒暖从下往上看，由衷感叹“乖乖，这得有50楼以上了，有钱人就是这么牛叉”
　　沐鹿柠同意她说的话，直径走到前台说自己有预约。前台秘书带她们到第20楼的办公室让她们在接待处等几分钟。
　　接待处在总裁办公室正左边，里面有两张皮质沙发，还有一张放茶水的橡木桌。
　　没一会，门开了，里面走出两个穿着整齐的男人。
　　沐鹿柠正好抬眼撞上他的目光。
　　外国男人背对着女生，对白慕延说 “那就先这样，回去就好好休息，新婚快乐”
　　白慕延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地看着他身后的女孩，后者连忙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喝水 “下周见”
　　等人进了电梯，Eric回身才注意到后面的人 “是报社记者吗？”
　　舒暖率先开口 “是的，很荣幸能再次采访到Grantham先生”
　　“能被两个美女采访也是我的荣幸，进来吧”
　　她们采访完从办公楼出来已经8点，决定在一家面馆解决晚餐。
　　“大佬不仅说得一口流利中文，人也太幽默了，我们今天收集到的资料都是精华”
　　沐鹿柠点头，吹了吹面，送进嘴里。舒暖看她的那碗面没有香菜，叫了一大碗过来，她边吃边说 “啧啧，那些不喜欢香菜的人可真是错过人间美味了”
　　“哪有那么夸张？”
　　舒暖趁沐鹿柠不注意，偷夹她碗里的一块排骨“我的了!让你走神”
　　沐鹿柠礼尚往来，反夹她碗里的牛肉 “我的了”
　　“啊那个最嫩，我想留到最后吃的” 舒暖瞪她 “沐鹿柠!”
　　女孩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舒暖见她紧绷的情绪终于卸下“可算笑了啊，是碰到那帅哥才这么失常吗?”
　　毕竟曾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舒暖知道沐鹿柠不会在脸上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一直都是随和的模样。笑的话也只是浅浅地笑，生气的话也只是沉默。就算是这样，她是个很温柔的人，舍友遇到麻烦她会出手相助，即使不会安慰别人，会用行动证明她在乎那个人。她就是那个会默默地守护每个人，永远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傻瓜。
　　所以她不放心她啊，这么单纯又努力的女生。
　　一通电话打断她们的对话，舒暖接完电话，跟沐鹿柠说男朋友喝醉了需要她过去，于是人匆匆结完账就打车走了。
　　沐鹿柠坐公交回家，选择走楼梯，到门口时看了眼对面。那是一扇平凡无奇的白色的门，没有任何装饰花纹，银色的圆型把手，跟她凌城的家的很像。
　　她联想到5年前自己靠在门口看着地板，思绪放空的模样。
　　突然的头晕让她精神不振，她敲了敲头，心想应该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深呼了口气，从包里取出钥匙进门，门关上时对面的门刚好开了。
　　白慕延手里挂着一件大衣，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准备出发。

　　他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中午。他取出钥匙，刚买完菜回家的梁倩正好看到他，喊他名字。
　　白慕延回头，见到妇女和善的面容，浅笑了下 “阿姨”
　　“你回来啦! 静姝在学校呢，来阿姨家吃饭吧”
　　“不用了，我”
　　“别跟阿姨客气，上次见面是两年前了吧?” 她上下看了看他 “怎么瘦了? 要好好吃饭啊，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做完正好静姝下班”
　　他不再推辞“那我先放下行李”
　　白慕延帮忙切菜做饭，梁倩炒菜。徐静姝下班到沐家他们刚好做完。
　　梁倩坐在徐静姝旁边，替她说话 “小延这几年怎么都没回来呢? 静姝可想你了”
　　徐静姝一言不发，安静地看儿子给她夹菜。曾经的少年经过岁月的洗礼，蜕化成成熟稳重的男人了。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话。
　　“想回的，但是一直有事，就耽搁了”
　　“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吧?”
　　白慕延听出母亲话里的小心翼翼，放下筷子 “嗯，准备在嵩城发展，可以经常回来了”
　　梁倩意外“嵩城？那跟柠柠一样啊”
　　“你不是说柠柠这两天也回来吗?”徐静姝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心情愉悦了起来，也给儿子夹菜“多吃点，都瘦了”
　　“她明天的火车，说只待三天”想到这，梁倩叹了口气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一年到头也没回来过几次，我跟她说相亲的事她还可劲不愿意”
　　“她还小呢，不是还大四么? 现在正在拼事业，别逼她了”
　　“她和林池两个姑娘家家的，万一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
　　“柠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随她去吧，既然小延也在嵩城，叫他照顾她就行了” 说完，她看向默默吃饭的儿子。他感受到她的视线，点头嗯了一声。
　　梁倩很放心有白慕延在。他高中时期就对女儿照顾有加，哥哥榜样做得很好，帮了她不少忙。
　　回到自己家，徐静姝问白慕延跟沐鹿柠还有没有联系。
　　白慕延抱起玄关上躺着的猫，用手指逗了逗它 “没”
　　“那孩子不喜欢让父母担心，你在那里多跟她联系，互相有个照应也挺好”
　　“知道了。。妈，我可以把雪糕带走么?”
　　徐静姝看了看猫。时过境迁，雪糕被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从小猫成长成大猫了。
　　“它也好久没见你了，虽然挺不舍的，带走吧”

　　沐鹿柠坐火车再坐的到家已经凌晨，她轻手轻脚地进门，换了睡衣。本以为很成功，结果还是吵醒他们了。
　　“柠柠回来了？”
　　“嗯妈，快去休息，我也睡了”
　　“喔，冰箱里有银耳枸杞汤，渴了去拿”
　　“好，晚安”
　　第二天醒来，沐鹿柠给梁倩打下手，听她那担忧却尽显温柔的声音“好好吃饭，瘦得跟个竹竿似的”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腰 “偷偷减肥了？照顾好自己妈才放心啊”
　　“知道啦，我真的有在认真吃饭工作”
　　吃完早饭，沐鹿柠换上衣服走到公交车站，乘上去凌大附中。
　　看到久违的母校，她不免有些怀念高中时期。
　　回忆里的学校和现在一样。大理石碑立在门口，刻在碑上的字、狭小的保安室、校内光秃秃的枫树，就连学校不远处的石砖小道的裂痕、沿着路边安装的暖黄色路灯、因冬风吹拂而随之而动的小草，也丝毫没变。
　　而她变了很多。以前的她自卑敏感，连暗恋都不会，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只会独自难受，发一些困扰到他的脾气。一切都结束后考上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大学，学会一个人面对困难，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逐渐不再考虑男女情爱。她前几天情绪失控是因为敏姐搬家了，没有情感寄托，才越发地感到空虚。
　　她打了个喷嚏，发现自己只穿了件白棕色条纹毛衣。她正想跑到附近的咖啡厅买杯热可可，罗小韵打电话喊她去婚纱店试伴娘服。
　　沐鹿柠进店看见几排让人眼花缭绕的婚纱礼服，顿时有种进入了梦境的错觉。
　　每个女生都幻想过自己穿着高贵优雅的婚纱，戴上无数亮晶晶的首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沾沾自喜。
　　罗小韵坐在一张深蓝色的天鹅绒沙发上，对着手机不停傻笑。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头发短到只能扎个小马尾，冬天喜欢围一条围巾，笑的时候会咬自己食指。
　　她眼角瞥见一个身影，转头看到沐鹿柠，激动地起身抱住她 “啊啊柠柠，好久不见!”
　　沐鹿柠也抱住她，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在这个瞬间，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小韵，新婚快乐呀”
　　“嘿嘿，谢谢”罗小韵拉着她的手“来” 她拿起沙发上的一件淡粉色裙，递到她面前 “试试看”
　　试完裙子后，她们到一家餐馆吃饭。
　　沐鹿柠其实不习惯罗小韵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无间，但慢慢地，见她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大学生活、恋爱经历后，她放松了许多，也讲了讲自己的事。
　　罗小韵一手撑着脸，感叹“真快呀，还记得你替我要微信那紧张的心情、一起出去玩偶遇他时的惊喜和后来的穷追猛打，那时候老师都拿我没辙”
　　沐鹿柠轻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所以要幸福呀，谢谢你时隔几年，还找我来当伴娘”
　　“长大了都这样，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没时间维持关系。但没关系啊，至少我在你心里还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沐鹿柠不免有些感动，喊她名字。
　　“嗯？”
　　“谢谢”
　　“都说了别谢了，你怎么样？有喜欢的人吗？”
　　提到这个，沐鹿柠愁眉苦脸地说“没呐，我妈还催我相亲，我明明才22欸，还没毕业呢”
　　“阿姨是看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放心嘛”
　　“我有林池啊，公寓附近都有安装监控，公司前辈对我也很照顾”
　　罗小韵仔细打量她。女孩散着头发，戴着一对小耳环，一双杏眼特别有神，盛满一汪星辰。沐鹿柠自打高中时皮肤就特别好，没有一颗青春痘，刚才试衣服时她看见她身材，不免有些羡慕，以前还嘲她胸部小，现在属实有点后悔了。
　　但撇去外表，她觉得沐鹿柠变了许多，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不一样，更成熟了的感觉。
　　“认识你以来我就觉得你好独立啊，真的又羡慕又心疼”
　　沐鹿柠觉得好笑 “我才没”
　　“遇到困难自己解决，不喊苦不喊累，永远想着给叔叔阿姨更好的生活，努力过好每一天。。你没有颓废沮丧的时候吗？”
　　“有啊，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沐鹿柠快速转移话题“哎别说那么严肃的事，开心一点，明天就结婚啦！激动不激动？话说回来还有伴娘团还有谁啊？”
　　“我只有跟高中同学玩得比较好，问了姚嘉来不来，她说她刚好出差，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以示歉意。所以伴娘有三个人：你还有我老公朋友，就是我们高中的学姐，顾苒和许婷婷”
　　她又补充“现在他们在一起吃饭呢”

　　7人的聚餐定在市中心的一家古风餐馆。
　　白慕延是最后一个到的。包厢里的人围坐在一张橡木圆桌，上面放着几道凉菜，和几盏酒杯。盛逸见他来了，高举自己的酒杯 “晚来的罚酒啊!”
　　他也不过是迟到了几分钟，桌上就已经有两瓶空着的酒瓶，他解开围巾，开口“我喝水，一会开车送你们”
　　许久不见，他们都很想念对方。他们抱怨工作上的鸡毛蒜皮事，回忆高中做过的疯狂举动，再到每个人的感情生活。聚会持续了整个晚上，祁晟许婷婷打车回家，顺带高文程和顾苒，白慕延开车送盛逸路闻枫回去。坐在后座的盛逸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嚷嚷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旁边的路闻枫即使喝了酒也还是跟往常一样沉稳，他看了眼手机，叫白慕延把他放在前面路口就行。
　　“还有安排?”
　　“她跟朋友一起试婚纱，刚吃完饭”
　　“叫她们一起上车，我送你们”
　　路闻枫抬了抬眼镜，从后视镜看他 “好”
　　车子开到餐馆对面，罗小韵率先打开后门，扑向她的丈夫，沐鹿柠正在跟梁倩说话，没注意是什么车，打开前门坐上副驾“嗯，已经打车了，先送小韵再回去，知道啦” 她挂掉电话，边系保险带边说“麻烦司机同志了”
　　沐鹿柠理完自己散乱的头发，正式看向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成功僵住。
　　男人一身黑色高领毛衣，一手操着方向盘，回她 “不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笑了一下。
　　一路无话。后面的人你侬我侬，还有个醉汉说胡话。沐鹿柠看着窗外，下意识地咬唇，她搓着冻僵的手，吐槽自己为什么天冷不带外套。
　　可能是因为跟人聊了一晚上，加上刚吃过不久，她感觉车里的温度后面暖和了许多，逐渐进入梦乡。
　　在公寓附近停好车，白慕延发现她睡着了。
　　不同刚才那样，女生的脸对着他，眼睛闭着。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她右眼下方的泪痣。
　　她呼吸声很小，像个酣睡的小猫。
　　他想了想 ，决定等她醒来。
　　沐鹿柠做梦了。她梦见白慕延一袭黑色西装，站在一片反光湖面的尽头，笑着看向对面。她顺着他的视线，见到顾苒穿着白色婚纱 ，手里捧一束鲜花，一步一步走近他。
　　那是每个人最幸福的瞬间。
　　男人含情脉脉地揭开女人的面纱，给她戴上婚戒，吻了她的手，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湖面突然消失，上面的人也是。她置身于黑暗之中，感觉脚底的地面在慢慢地下坠，她很害怕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沐鹿柠猛地睁眼，看见白慕延一脸担心的模样。
　　“没事吧?”
　　她用手背抹掉眼泪，因为口干舌燥，声音有些哑“我没事，谢谢” 没等他反应，她打开车门，跑进公寓，进门注意到徐静姝白鹄跟父母坐在沙发上“老师叔叔好”
　　徐静姝看女孩眼角泛红，起身走近她“怎么了柠柠？谁欺负你了”
　　女生揉了揉眼睛，笑着说只是沙子吹到眼睛里了。跟所有人道了晚安，不急不慢地回房，反锁房门。她靠在门上，慢慢地滑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轻轻地对自己说没事的。
　　过了许久，她无视双脚麻痹的感觉，上床握紧被子，像5年前那样狼狈地哭了。不同的是那时父母不在家，这次她降低了音量。
　　长大的滋味真的好难受。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了。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她不知道。她很傻，走不出这座错综复杂的迷宫。
　　白慕延了无兴趣地摸雪糕圆滚滚的肚子，回想刚才的画面。
　　他没见过她哭。
　　到底是什么梦能让她那么痛苦？
　　以前的她即使被欺负也会忍住不露出破绽，那时他就很佩服这个坚强的女孩。
　　他看着大猫舒服地蹭着自己的衣服，慵懒地舔自己的毛。
　　不关他事。